第185章 腹背受敵
“你……”
李華隻來得及張口說出這樣一句話，口中便開始湧出大量的鮮血來，隨即倒在了地上。一萬皇家侍衛見狀大吃一驚，紛紛拔刀上前，隻是剛剛有所動作，便也像李華一樣，都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哈哈哈哈哈！”
阿方仰天長笑，隨即冷下神情道：“告訴拓跋四皇子，等著我們，我們馬上就看，來了。”
那探子早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嘖，真是廢物。”
阿方不屑地從牙縫當中擠出這樣一句話，輕輕一揮手，身後便射出數個箭矢來，將那探子瞬間便釘在了地上。
那探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還張開著，像是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阿方一聲令下，五萬西潘精兵便衝了上去，朝著對他們全副身心信任的宇文士兵像是砍柴一樣地砍去。
阿方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來。
什麽病怏怏的士兵？他們本來就是西潘國最精英的士兵，隻是那坐在皇位上的女子剛愎自用，根本來不及仔細觀察罷了！不過也還要多謝謝她，不然這件事情哪裏會有這樣順利？
“大帥！快跑……”
宇文乾身後的副將根本不是那阿方的對手，還未對上手兩招便胸口中了一箭，艱難地吐出這樣一句話來便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宇文乾皺眉，看向冷笑著看著他的阿方。
“沒想到西潘國竟然還懷著這樣的心思。”
“四皇子說話未免太難聽。”阿方輕鬆地說，“隻不過是想分一杯羹罷了，難道也有錯？再說了，我們已經進貢了那麽多年，這件事是不是也該換成你們向我們進貢了？”
“不。”
阿方自言自語地搖了搖頭，“我說錯了，應該是你們不複存在了才對。經過這一場戰役，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宇文王朝還剩下幾分軍力？”
見宇文乾仍舊冷冷地看著他，他瘋狂地笑了起來。
“來吧，讓我領教領教宇文王朝大帥的實力！”
半個時辰過後。
“四皇子，你可不要說我是仗勢欺人。”阿方“哈哈”大笑了起來，“有時候運氣不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現在運氣倒是很好。四皇子你空有一身功夫，難道還能打得過我的十個貼身護衛不成？”
“尤其是……”阿方壓低了聲音，笑得神秘而痛快：“在你已經打仗三個小時過後。”
“你是西潘阿方。”
宇文乾麵無表情地打量著他：“傳說當中有神力的小將軍。隻是我倒是有幾分不明白？西潘國的國王是腦子壞了還是被你那不倫的母親所蠱惑了，竟然讓你來前線？”
阿方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無比精彩。
“這件事，還輪不到你管！你隻要知道，宇文將滅，而你的死期就在今天！”
阿方說罷便惡狠狠地衝了上來。
“四皇子——”
宇文王朝的士兵們已經所剩無幾，還在頑強地拚殺著；而西潘國和東胤國卻聯起手來，拚命地砍殺著所有的將士。
而宇文乾被幾個年輕高手圍了起來，看起來應付得也十分吃力。
德全剛剛回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不禁大吃一驚，隨後立刻明白過來：西潘國叛變了！
宇文乾像是聽見了德全的呼喊一般，打鬥間隙朝著德全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來她已經平安地到了吧。
宇文乾終於放下心來。傷口還在不斷地流血，中箭的地方也在擴散毒藥，隻是他卻覺得周身都輕鬆了很多。
德全在人群當中拚命地砍殺著，隻是不知什麽時候，一回頭卻看見宇文乾已經倒了下去。
“主子！！！”
德全發瘋一樣地朝著宇文乾身邊跑去。身後的海賊狠狠地砍了他一斧頭，他卻是再也顧不上了，眼中隻剩下了倒在地上的宇文乾。
“嘩啦！”
“哎呀小姐，您怎麽啦？”銀桃皺眉問道，“這已經是今晚打碎的第三個杯子了吧。”
宋初低下頭道：“我總是覺得身心不定，像是要發生什麽事情了一般。銀桃，你去問問德全回來了沒？四皇子受傷了沒有？”
銀桃答應了一聲，笑道：“您也不用太擔心啦。四皇子的武功難道還有誰能夠超越了不成？定然會平安回來的。何況咱們這邊的援兵這樣多，您又不是沒親眼看見的，肯定不會出什麽事的。”
銀桃說是這樣說，隻是看著宋初心神不定的樣子卻也不敢太過肯定，便出門準備問問。
她剛剛打開門，隻聽見外麵一個小提督拚命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西潘國來的將士全部都叛變了！一萬皇家將士全部被毒死在戰場前，眼下戰場上分外慘烈，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宋初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銀桃開門的手僵在了那裏，半晌方才強笑道：“小姐，這怎麽可能？想必是有人在傳假的消息罷了。我再去問一問？”
銀桃這才發現宋初臉色慘白，已經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小姐，您腳上的傷還沒好呢，怎麽能走路？”銀桃吃驚地叫了起來，“還是我去問問吧！”
“你說的都是真的？”
宋初已經站在了門口，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的宋姑娘啊，現在都什麽時候了，誰還有心情傳假的消息不成？”那提督勉強喘了口氣，“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眼下拓跋老將軍已經帶著人去戰場收屍了。”
“那…大帥呢？”
宋初頓了頓，方才又問道，聲音裏是顯而易見的顫抖。
那提督方才想起來宋初和宇文乾的種種傳聞來，現在看來八成是真的了。隻是他現在卻也沒心情想這些，心中萬分後悔和宋初說了這些，隻好含含糊糊地道：“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大帥武功出眾，想來沒事。拓跋老將軍回來便知道了。”
宋初身子晃了晃，勉強扶住門框才不至於倒下，隻是門框上已經印上了一個深深的指甲印。
“小姐……”
銀桃已經哭了出來，心疼地扶著宋初。
宋初卻像是感覺不到腳踝的傷痛一般，隻是怔怔地道：“我要去親眼看看才行。”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銀桃緊緊地在身後跟著，想要攙扶宋初，隻是沒想到宋初竟然比她走得還要快，看著自家小姐已經腫脹得不成樣子的腳踝，銀桃眼圈一紅差點又哭了出來。
四個宇文乾留下的侍衛互相對視一眼。
“咱們怎麽辦？”
壹猶豫了一會兒，眼圈慢慢地紅了，罵道：“去他娘的，四皇子對咱們恩重如山，我奶奶給他看過了是個有福的，難道還能真的死在這裏不成？你們在這裏等我，我也去看看！”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輕功最好的肆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也去。”
“等等我，我也去！”
壹回頭看了眼他們，重重地點了點頭。
“咱們都去，順便保護好宋姑娘！”
宋初急急匆匆地走到城門處，卻沒想到被攔了下來。
“這位姑娘，眼下拓跋將軍有令，任何人不準出入方城！”
宋初看也不看他，徑直朝著城門走去，卻被兩杆長槍攔了下來。
“這位姑娘，不是我們不通情達理，而是拓跋老將軍已經說過了的，若是誰有不聽的，在這裏格殺勿論。”
“宋初，不用去了。”
一個帶著些蒼老疲憊的聲音傳來，“我們去過了，戰場上已經沒有一個活人，東胤國澆了油在上麵，全都燒得一幹二淨麵目全非，恐怕大帥已經……”
拓跋司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下去。
“我要去看看。”
宋初像是沒有聽見拓跋司說了什麽一般，直直地說道。
拓跋老將軍歎了口氣。
“既然你執意要去送死，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來人，將宋姑娘護送出城。”
銀桃看著腳踝已經腫得沒個樣子的自家小姐，無聲地落下兩滴眼淚來。難道小姐和四皇子，真的要像是戲本子裏所說的一樣，剛剛在一起卻就要天人兩隔不成？
方城離戰場頗遠，何況路程坎坷，兩個時辰之後宋初方才走到。
天都已經黑了，海風從不遠的地方吹了過來。戰場上靜悄悄的，隻有一陣陣的腐臭味傳來，還有地上雜亂的屍體和兵器證明著戰爭的存在。
宋初隻覺得渾身都在顫抖，戰栗地走上前去。
戰場上還在冒著黑色煙霧，地上武器紛亂。夜晚對著這樣一大堆屍體，銀桃隻覺得頭皮發麻，宋初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一樣地走向屍體堆當中。
一個綠色的東西在黑壓壓的戰場當中分外顯眼。
正是宋初很久之前縫壞了的那個荷包，卻沒想到宇文乾竟然一直帶著它。宋初顫抖著拾起那個荷包，她一直到剛剛都還覺得宇文乾那麽厲害的一個人，定然不會死，可是現在親眼看見這個荷包躺在地上被火燒得不成樣子，那宇文乾……
定然是不在了吧。
一滴眼淚順著宋初的臉頰緩緩地流了下來。
月光的照耀下，被隨意地丟棄在地上的兵器發出銀色的光澤，壹小心翼翼地在眾多兵器當中尋找了半天，方才小心地開口道：“可是，我好像沒有見到大帥的劍呢。”
肆也是驚訝，在兵器當中找了半日，肯定地點了點頭道：“真的沒有。”
宋初的動作微微頓了頓。
貳一向大大咧咧，聞言悲傷地道：“你們懂個什麽？大帥的劍乃是名器，怎麽可能會被隨意扔在這裏？想必是被對方撿走了也未可知。”
剩下的三個人齊刷刷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貳疑惑地摸了摸頭，道：“怎麽了？四皇子沒了，我也傷心，但這不是實話麽？哪個有名的兵器丟了會被隨意地扔在戰場上？說不定是被……”
“唔，唔，你捂住我的嘴幹嘛……”
貳不解地將壹一把推開，這才發現宋初正在盯著自己看。
這下他即便是再蠢笨也知道錯在哪裏，不禁愧疚地低下了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眾人都沉默著，隻有燃燒屍體的聲音還在劈裏啪啦的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