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厭惡
阿芙獨自悶坐了許久,方才聽見宇文乾回來的聲音。
“怎麽,她還在等我?”
一副不耐煩的語氣,“讓她早點睡了吧。我我還有事。”
那丫鬟不敢強留宇文厲,隻得順從地點了點頭道:“是。”
宇文厲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厭惡的情緒,轉身準備離開。
“阿芙公主——阿芙公主——”
一個大聲又帶著喜慶的聲音傳來,阿芙不禁怔了怔:“阿遠!”
“快,請阿遠進來!”阿芙剛剛還在陰沉的臉已經瞬間變了一副模樣,極為高興地說道。
那阿芙口中的阿遠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咕咚咕咚”喝下好大一杯子茶水之後方才興奮地說道:“阿芙公主,皇上派了五萬軍隊來宇文,已經快要到了!”
“真的?”
阿芙興奮得快要流下眼淚來,一把抓住阿遠的胳膊:“父皇有沒有給我回信?”
阿遠遲疑了一下,道:“這倒是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
阿芙急切地問道。
“不過皇上好像讓人帶了很多東西說是給您的。”
阿芙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隨即高高興興地道:“太好了!賞!”
阿芙公主身邊的丫鬟連忙拿出一大塊金子來遞給阿遠。阿遠倒是沒有推辭,高高興興地接了過來,笑道:“真是恭喜公主了。”
滿臉厭惡準備離開的宇文厲,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罷了。既然你們公主等了我這麽久,便去看看吧。”
宇文厲強忍住內心的厭惡和震驚說道。
那丫鬟聞言自然高興極了,連忙道:“是,多謝二皇子!”
宇文厲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抬起腳便往裏麵走去。
阿芙轉過頭看著他,旋即便明白了他為什麽又回來找自己,不禁心中冷笑,冷冷地道:“你怎麽來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我麽?我便來坐坐。”
宇文厲有些冷淡地說道。
“嗬,可我剛剛還聽見某些人再說,不想看見我。”阿芙冷冷地笑,“沒想到態度竟然轉變得這麽快。”
宇文厲幹脆轉過頭去不看她。
阿芙諷刺地笑了笑。
“你以為我之前寫的兩封信沒有回音,我已經被父皇放棄了。你一定沒想到吧?父皇還是出兵了。心裏感覺怎麽樣?”
宇文厲皺眉,冷淡地道:“你誤會了,我隻是單純地想來看看你罷了。你知道,自從上次過後,咱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宇文厲。”
阿芙直視著宇文厲的眼睛,眼中閃著凶狠的光芒:“我想要個孩子。”
宇文厲怔了怔,道:“可以,隻是現在父皇生病,朝中又是這麽亂,我沒有心情生孩子。再等等吧。”
阿芙冷冷地看著他。
“你是想再等等,看看我有沒有用,還是想在等等就把我殺掉?”
宇文厲不曾想到阿芙竟然會這樣問他,不禁怔了怔,方才回答道:“你想多了。我是真的沒有心情。”
阿芙冷冷地笑了笑。
朝中。
皇後冰冷地將使臣拿來的那卡片收了起來。
“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那使臣怔了怔,心知這是眼前這位皇後對五萬人馬和一些象征性的糧草表示不滿意,隨即心中湧起一股怒氣來,昂起頭道:“敢問尊貴的皇後娘娘,這話怎麽說?想當年我們在打達子的時候,你們可是隻出了五千個人。現在人數翻了一倍,我卻是不知道您還有什麽可不滿意的。”
皇後冷冷地笑了笑。
“五年前你們打達子,達子一共也隻有一萬人,竟然好意思求助。我們派出了五千人全都是精英,何況難道貴國一個人也沒有不成?再說三年前,你們西潘國爆發瘟疫,朝中無人能救治,是我們宇文王朝派了大夫,帶著足夠的草藥去你們那裏。去年皇上身體還好的時候,你們旱災,宇文王朝更是捐了五千斤糧食。”
那使臣不禁有些結巴起來:“那,那是過去的事情了。何況這次對方已經前來求和。可是你們不肯。這樣的情況本來就不在合約裏麵的,我們皇上能出五萬人已經是看到阿芙公主的麵子上了。”
“哦?”
皇後精致的指甲輕輕敲了敲桌麵,“沒想到阿芙公主的麵子,竟然有這麽大。”
剛剛趕來的阿芙和宇文厲尷尬地站在門口。
宇文厲本以為皇後會誇獎他們,何況這也是個露臉的好機會。可誰知西潘國的使者絲毫沒有誠意不說,還這樣敷衍,宇文厲不禁狠狠地瞪了阿芙一眼。
阿芙站在門口,臉色煞白。
“父皇怎麽說?”
那使者看見是阿芙公主,微微躬了一下身子道:“原來是阿芙公主,真是好久不見。”
“我問你呢。”
阿芙麵色鐵青,冷冷地看著那使者:“父皇當真隻派了五萬人過來,並且不準備後援?”
那使者看了阿芙公主半晌,沉默不語。
皇後冷冷地看了宇文厲一眼。
“二皇子,你是該好好教導一下你的妻子了。”
宇文厲窘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是,兒臣知道了。”
……
“什麽?”宇文乾皺眉,“你說天花症?”
德全凝重地道:“正是天花。往年這個季節倒是也有天花症,隻是今年好像格外嚴重,光是昨天龍城縣就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
宇文乾不禁皺起眉。
“宋初呢?”
德全麵色古怪,半晌才道:“宋姑娘已經去看天花患者了。”
“胡鬧!”
宇文乾拍桌而起,“誰準她去的?天花是會傳染的,患了天花的病人立刻給我隔離起來!”
德全恭敬地道:“是。隻是宋姑娘已經下令將他們隔離起來了。”
“她還幹了什麽?”
“別的倒是沒有了,還煮了一大鍋草藥分發給大家喝。”德全老老實實地道。
宇文乾直覺得肺都要被氣炸了,“霍”地站起來道:“宋初在哪兒?我要去找她!”
德全更為老實地低眉順眼道:“這個,真不知道。宋姑娘也隻是讓銀桃說給我,順便還給了我藥草的藥方,讓我煮了端給您。”
“那銀桃呢?”宇文乾強忍住怒氣,“把銀桃給我叫過來。”
“她也去了,我怎麽勸都勸不住。”
德全回答道。
“……”
宇文乾強忍住怒氣,站起來道:“我現在去一家一家地找。”
說罷一掀簾子便走了出去。
“那什麽,四皇子,我也去!”
德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宇文乾沒好氣地徑直走了,他心急找宋初呢。
快要到天黑的時候,宇文乾終於在一個破爛的棚子裏找到了宋初。一看之下他不禁大驚失色,喝道:“宋初!你給我出來!”
宋初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他。
宇文乾正往棚子這邊走,宋初連忙道:“別過來!別過來,這裏麵都是天花病人的屍體,非常危險!”
宇文乾怒氣衝衝地道:“你既然知道危險,為什麽還要進去?”
“因為我之前得過一次輕微的天花。”宋初解釋道,“你也是知道的,得過一次天花的人是不會再得天花的了。”
宇文乾聞言方才放了一點心,語氣溫和了一些道:“那你快出來,不然我就進去找你了。”
宋初連忙洗了手走出來,道:“我說了沒事的。不過你不要碰我,等我回去換了衣服再說。”
宇文乾含著怒氣,敲了一下宋初頭頂。
“怎麽這麽不聽話?這樣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
宋初莫名其妙,“我不是讓銀桃告訴你了嗎?”
德全才剛剛趕到,卻不曾看見銀桃的身影,疑惑地問道:“銀桃呢?”
宋初笑道:“我讓銀桃去煮藥給大家分了喝,現在約莫還在城中心和大家一起分發藥湯呢。”
德全這才放下心來。
宇文乾皺眉道:“你從那屍體上看出來了什麽?”
宋初遲疑了片刻,搖頭道:“和正常的天花病人一樣。隻是這樣大規模的天花,定然是有人在傳播病毒,隻是不曉得是從哪裏傳染的。”
“必須要盡快找出來。”宇文乾皺眉道:“不然會有更多的人死於天花。”
宋初聞言道:“我建議將咱們的軍隊隔離起來。若是軍隊當中有一個人染上了天花,必定會死亡很多。”
“現在就去。”
宇文乾朝著德全說道。
德全遲疑了一會兒,方才不情不願地道:“好吧。待會兒宋姑娘記得幫我看著銀桃,莫要讓她去什麽危險的地方。”
宋初聞言不禁一笑,本想要打趣他,卻又想到眼下萬分危急,開不得什麽玩笑,便正色地道:“好。”
宇文乾凝重地道:“你那藥湯,記得給軍中也煮上一些。”
宋初聞言道:“已經在煮了,隻是藥草若是這樣下去,定然不夠用。”
“我不日會寫奏折,讓再送一批來。”宇文乾說道,“城裏應該也能買到一些。”
兩人說著話便回了軍營。
德全辦事速度倒是不慢,已經將軍營當中所有地方都隔離了起來,軍營當中氣氛沉重,倒是很有幾分恐怖的氣氛。
“這邊這邊!快點兒……”
“那邊也要隔離……”
多個軍營漢子在不停地忙碌著。
拓跋老將軍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便發現宋初已經將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做了,不禁有些吃驚地道:“宋姑娘倒是很迅速。”
宋初微微一笑。
拓跋老將軍自知之前對宋初說了一些不好的話,隻是此時對她的印象倒是很有了一些改觀,便笑道:“我自問若是麵臨這樣的情況,也隻能做成這樣了。宋姑娘當真是後生可畏,隻是若是能將城中曾經接觸過染病的居民的人隔離起來,就更好了。”
宋初微笑,道:“拓跋老將軍說的對。”
宇文乾聞言笑道:“宋初剛剛已經做過了。”
拓跋老將軍不禁吃了一驚,尷尬地笑道:“倒是我思慮不周了。”
宇文乾頗有些驕傲地笑了笑。
阿芙和宇文厲垂頭喪氣地回了府。
“二皇子這次倒是打錯算盤了。沒想到父皇並不是重新想起了我,我隻是一個被棄用的棋子罷了。是不是?”阿芙冷笑地說道。
“你在胡說什麽?”宇文厲嚴厲地說道,“莫怪我對你動手。”
“哈哈哈哈,二皇子,你想要對我動手?”阿芙笑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你早就想這樣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