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猜中心事
“哦?”那女子這樣一說拓跋玉倒是來了幾分興趣,懶懶地勾了勾手道:“為什麽不快樂,你來說說。”
那女子哀傷地道:“小將軍身處名門,每天必須要更加努力,卻被大家認為這麽厲害是理所應當的,這是第一個不快樂。”
拓跋玉沒說話,隻是身子僵硬了一下。
那女子像是沒看見一般,又繼續說道:“小將軍心中苦悶,卻沒人訴說,甚至連老將軍也隻關心小將軍的武功和帶兵打仗的能力,這是第二個不快樂。”
拓跋玉苦笑了一聲:“你倒是算的很準。”
那女子聞言,聲音哽咽了一下,又像是要哭出來:“小將軍還有很多個不快樂,隻是
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繼續說,我不會怪你的。”拓跋玉擺了擺手,“很久沒有人這樣和我說過話了。”
宋芊芊含著淚的眼中迅速地閃過了一絲嘲弄的光,抬起頭的時候卻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這第三個不快樂,則是因為小將軍明明心中十分敏感,卻沒能夠體會小將軍的心情,大家都以為小將軍本來乃是個十分豪爽的人。”
拓跋玉長長歎了口氣,道:“你倒是十分懂我。隻是不知道你究竟是誰?”
那女子溫柔地笑了笑,眼睛裏麵好像能泛出水光一般:“小將軍能否先聽小女子說完?屆時小女子一定會告知將軍,我究竟是誰。”
拓跋玉擺手道:“你說。”
那女子點頭道:“小將軍的這份氣度,實在是十分難得,可惜有人偏偏魚目混珠,不懂得欣賞。”
拓跋玉聞言眼前一亮,問道:“這句話怎麽說?”
那女子笑道:“難道不是嗎?小將軍的心上人明明是您親自去救的,可是回來之後卻對您不冷不熱,光是這樣也就算了,竟然還和另外一個男人勾搭到了一起。難道這樣的事情,還不夠讓人生氣?”
“哦?”拓跋玉十分驚訝,隻覺得自己的心在不斷地往下沉,好像要沉到無底深淵裏麵去了一樣:“你是說,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千真萬確。”宋芊芊用力點頭,“這樣明顯的事情,難道小將軍您還看不出麽?”
拓跋玉不禁苦笑一聲,道:“我不是看不出,隻是單純的不願意相信罷了。”
這小蹄子,真是個天生的賤貨!
宋芊芊心中嫉妒得發狂,將宋初罵了千百遍,方才哀傷地道:“沒想到將軍真是個情種,隻是可惜了。那女子明明知道您喜歡她,卻將您的心意棄之不顧,豈不是十分可恨?要我說,小將軍就應該狠狠地給她以懲戒才是!”
“這句話,你卻說錯了。”
拓跋玉的神情嚴肅了起來,“我喜歡對方自然是我的事情,哪裏能因為宋姑娘不喜歡我,便要將宋姑娘毀掉?我自認不是什麽翩翩公子,隻是一個粗人罷了,隻是這樣的事情,我卻還是做不出來。”
宋芊芊怔了怔,連忙抽泣道:“小將軍見諒。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您是在太苦了,真真讓人十分心疼。”
拓跋玉看著眼前美人流淚,盡管不認識她,卻也起了一點憐惜的意思,連忙說道:“沒關係。我隻是看不得別人這樣說宋姑娘罷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宋芊芊見挑撥不動,心知這次不可能成功,心中不禁一陣遺憾,垂頭有些傷心地道:“將軍,請饒恕我不能說。若是有緣的話,我們將來必然會再次見麵,到時候再告訴將軍吧。”
說罷宋芊芊便轉身離去。
拓跋玉吃驚地看著對方的身影,隻覺得對方像是謫仙一般,實在讓人仰慕,何況又是一朵解語花,他心中如何憂愁,竟然全都知道。
他竟然有種跟著上前去看看的衝動。
但是他從小畢竟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何況這樣美好的一個女子,她眼下不說定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拓跋玉他若是想知道,在軍營當中日後定然能夠見到。
這樣一想,拓跋玉便又坐了回來。
這一坐,便是半天,直到他身邊的副將找到他的時候方才好像是大夢初醒一樣地問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他的副將有些古怪地看了拓跋玉一眼,“軍營中大家剛剛用過晚飯。”
拓跋玉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淡淡地道:“回去吧,海邊風大,別吹的得了風寒,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他的副將更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隻覺得今天的小將軍像是神經了一樣。
既然知道吹多了不好,坐在礁石上麵吹到現在的人又是誰?
拓跋玉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回去了。他或許是真的發瘋了,但是以後絕對不會了。
……
皇宮裏。
宇文浩南靜靜地沉睡著。
皇後坐在龍床邊沉思一般地看著他,眉眼當中有遮掩不住的疲憊。
“皇後娘娘,您已經坐了一下午了。不如休息休息,或者奴婢陪著您出去走走?”一個和皇後頗為親近的小丫鬟上前貼心地問道。
“不必,出去。”
皇後簡短地說。
那小丫鬟卻是全身一顫,乖乖地出去了,不曾再說一句多餘的廢話。
皇後仍然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宇文浩南,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半晌,皇後喃喃地道:“這張臉看了這麽多年,可是本宮卻還沒有看膩。”
大殿當中靜悄悄的,除了兩人便再沒有任何人。
宇文浩南仍然靜靜地沉睡著,隻是臉上微微皺著的眉頭說明了他睡夢當中也被病魔狠狠地折磨著。
皇後站起來,穿過層層的簾子走到龍椅前麵坐了下來。自從宇文浩南昏倒之後,她便開始垂簾聽政,宇文浩南的龍床也放在簾子後麵。
這樣一來,就好像每天都是她和他兩人坐在裏麵上朝一樣。
龍椅前的紫檀木桌子上擺放著半人高的奏折,皇後隻是靜靜地看了一眼,便拿起朱筆來開始一項一項地批注。
朱筆落在幹淨白皙的奏折上,隻覺得紅得像是在滴血一般,看起來觸目驚心。每一筆,都能決定一個人甚至很多很多人的生死,升遷等等。
皇後靜靜地批改著奏折。
“皇後娘娘,太子求見。”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她專心致誌的思路,皇後不禁微微皺了皺眉,臉上少有地表現出不悅的神情來。
那宮人低下頭不敢說話,半晌皇後方才慢慢地說道:“請太子進來。”
太子穿著一身藍色袍子,繡著黃色花邊,看起來分外醒目。隻是臉上的憔悴神色還是出賣了他,他靜靜地跪在,恭敬地道:“見過母妃。”
皇後麵無表情地掃過殿前的兩個人。直到太子心中已經開始發虛,方才慢悠悠地道:“有什麽事?”
即便是知道母妃可能會這樣冷淡,他卻還是忍不住心中有些難過,還有些鬱悶地道:“隻是想看看母妃和父皇罷了。”
皇後聞言冷淡地道:“你父皇身體還是那老樣子,時好時壞。有什麽可看的?我且問你,你父皇讓你去學的弓箭,你學的怎麽樣了?”
太子聞言不禁噎了一下,半晌方才麵色通紅,結結巴巴地道:“回母妃的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裏有這樣輕易就能學好的?兒子已經在學了。”
皇後聞言也不揭穿,隻是冷淡地道:“你父皇現在睡著。想必也不想看見你才是。”
太子聞言,卻眼前亮了亮,整個人用膝蓋往前湊湊,一臉渴望地看著皇後。
“什麽事?”皇後又往奏折上寫了幾個字,將那隻奏折完整地合了起來放在一邊,方才冷淡當中還帶著一絲不耐地問道。
“母妃,父皇眼下身體不好,理應多多休息才是。這樣多的奏折,您一個人怎麽能忙的過來?不如讓兒子幫您吧。”太子有些躍躍欲試地說道。
話語都已經說得這樣明顯了,皇後哪裏還能不知道太子的意思?她像畫一樣的眉眼上浮現出了一絲冷笑,冷淡地道:“你想讓你父皇退位。”
“母妃,兒臣並不是想要將父親逼下皇位。隻是父皇眼下這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無法繼續親政了,這皇位遲早不還是我的?不如我和母妃共同打理,這樣也能為母妃減輕一些負擔,何況眼下朝中非議您的人也不少,這樣一來您就能名正言順得多了。”
太子一臉正經地說道。
“這是誰的主意?”
皇後漠然地看著他說完了這番話,冷冷地問道。
“…當然是兒臣自己心中所想。”太子心中緊張不已,咬著牙說道。
“哦?”皇後冷豔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想必是我之前硬塞給你的那個太子妃想出來的主意才對。”
太子聞言連忙道:“哪裏能是她?她在府中什麽都不管的。這主意真的是兒臣自己想出來的,也是兒臣的真實想法。”
“她總是覺得她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卻從不知我真正心意。”皇後像是沒聽見太子的話一樣,“回去告訴她,這件事還輪不到她來管。”
太子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地抬起頭:“母妃,這主意雖然是她告訴我的,但是卻也是我的真實想法。父皇眼見不行了,難道就不能讓我……”
“你給我閉嘴!”
大殿當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太子還從未見過一向冷靜從容的母親變成現在這樣子,一時間便有些慌了手腳:“母妃,我…”
皇後冷冷地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你父皇隻要一天沒死,我就一天在這個位置上陪著他,而你,就一天還是太子。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