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留有後手
宇文厲猙獰的臉越靠越近。
阿芙卻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宇文厲冷冷地看著她,“真沒想到,一個馬上就要死了的人還能笑得這樣開心。”
“我笑你,實在是愚不可及。”阿芙不屑地說,“狡兔三窟。你以為我就真的沒有後著?我已經將你在西南一帶販賣軍火的賬本抄寫了下來。隻要你回去了可我卻沒能回去,我的手下便會立刻將那賬本傳揚開來。”
“胡說!我的賬本可從來不曾給過旁人!”宇文厲忍不住微微變了臉色。
“二皇子。真的還是假的,有那麽重要嗎?”她嘲諷地說,“大家隻要知道你私自販賣軍火,這就足夠了。”
宇文厲的臉色終於變了。
“好歹也是夫妻一場,你為何這樣狠毒?”
“我狠毒?哈哈哈,我狠毒?”阿芙笑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我是對旁人冷血一些,可是對你向來都是真心。難道你一點也感受不到?”
宇文厲不語,皺眉嚴厲地看著她。
阿芙笑夠了,冷漠地道:“宇文厲,我不想和你走到這種地步。之所以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完全都是你逼我的。”
宇文厲唇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壓下了內心想要掐死眼前這個衝動的女人的想法:“乖。我剛剛也隻是說說而已,何況在大獄裏時間久了,便有一些糊塗。你可是西潘的公主,何況又是我的妻子。我怎麽可能對你出手?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這個玩笑,開得她差點沒了性命。
阿芙心中無比悲涼,冷冷地道:“既然是這樣,就請四皇子先行去做事吧,我回府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宇文厲神色複雜地站在遠處觀望了兩眼,隨後遮住了眼中冷冷的殺意,大步地朝著另外一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大獄地呆了這麽幾天,他總要先了解了解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成。
……
無名小島上。
宋初上前有些擔心地摸了摸宇文乾的頭。
“果真不怎麽燒了。”宋初長長地出了口氣,笑著向那沉默不語的人道謝:“還是要多謝您了。”
那人隻是點點頭,難得地微微笑了笑便拿著勞動工具出去了。
宇文乾自床上坐了起來,極其自然地拉起宋初的手:“你的手怎麽樣了?”
宋初一怔,沒想到宇文乾竟然昏迷當中也記得她的手受傷的事情,不禁有些感動,笑道:“又不是什麽大傷口。早就已經包紮好了。”
“也不知道師父怎麽樣了。”宇文厲有些憂慮地歎了口氣,“師父他老人家一向內功運轉便有些問題,我怕溢香閣的老頭兒會對他出手。”
宋初安慰地道:“嵐風師父和溢香閣閣主乃是舊交,不會出什麽大事。何況兩人旗鼓相當,想必那老頭也不會做出自損八千的事情來。”
宇文乾有些意外地道:“那溢香閣的閣主上次對你祖母動了手。你當真不記恨他?”
她聞言不禁一怔。
“說不記恨,是假的。”宋初坦然地說,“但閣主畢竟沒有做錯什麽,真正可恨的應該是大夫人和宋芊芊才對。自問若是我站在溢香閣閣主的立場上,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來。”
宇文乾看著她平靜的側顏,不禁有些心痛。
“本不該如此的。”宇文乾搖頭歎息,“你大可留在京城,我能夠給你很好的生活。為什麽你一定要跋涉千裏,來到戰場呢?”
宋初想了想,笑道:“可能是因為總有些事情,要比安定的生活更為重要吧。”
宇文乾將宋初額頭上的一縷發絲輕輕地撥到一旁,“比如?”
“比如,有些永遠也忘不了的事情。”宋初笑了笑,並不指望宇文乾能夠理解她所說的話。畢竟她重生的事情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旁人又怎麽可能知曉呢?
“不管怎麽說,我總是支持你的。”宇文乾笑了笑,拿起宋初的手,在上麵落下一個深情的吻。
“你,你……”
宋初結結巴巴地看著他,臉上迅速地升起了一團紅雲:“四皇子,您怎麽可以這樣!”
宇文乾笑笑,促狹地看著她。
“難道這次,你還要拒絕我麽?”
蒼白的臉色再加上楚楚可憐的神情,這樣尊貴而又貼心的男人,誰能拒絕?
宋初終究軟了態度,低著頭不做聲。
宇文乾連著逗了宋初一句,沒想到宋初都不做聲,這才知道她是在害羞,不禁心中又是憐惜又是高興,隻想將眼前這個嬌小的女子擁入懷中才罷休:“宋初,謝謝你。”
“謝我做什麽?”宋初含羞帶怯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什麽都沒說。”
宇文乾坦然地接下了宋初的白眼,哈哈笑道:“對,全都是我自作多情!”
兩人甜蜜地對視著,隻覺得空氣當中飄滿了香甜的氣息。半晌,宇文乾示意宋初坐在自己的身邊,憐惜地摸了摸宋初的頭:“當初,為什麽拒絕?”
宋初直視著他的眼睛:“因為宇文這個姓。”
“宇文這個姓?”宇文乾不禁一怔,“這姓乃是整個宇文當中最尊貴的姓,不知有多少女人擠破頭,隻為了以後自己的孩子能夠姓這個姓。為何單單你……”
宋初搖了搖頭道:“也隻是因為一個人罷了。時間久遠,這些事情不提也罷。”
“是宇文厲?”
宇文乾一猜就中。
宋初沒做聲。
宇文乾長長地歎了口氣,將宋初擁入懷中:“我今天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午飯,用。”
一個簡單木訥的聲音響了起來,宋初像是觸電一樣地從宇文乾懷中逃了出來。
那人像是看不見兩人在做什麽似的,端著兩碗飯放在桌子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初的臉通紅,拿了飯賭氣地放在宇文乾懷裏:“都怪你,這下我再沒臉麵和那人說話了!”
宇文乾微微皺了皺眉,笑道:“他都不曾不好意思。你又有什麽可羞澀的?咱們是正常男女關係罷了,等戰爭結束了便娶你回去。”
宋初細心地發現宇文乾皺了皺眉,這才想起他身上都是大大小小,被機關割破的傷口,而自己剛剛將飯扔在他懷裏,定然是觸碰到了哪個傷口,也不顧上宇文乾剛剛說了什麽,有些後悔地道:“是不是碰到了你的傷口?”
宇文乾笑得像是沒事人一樣:“不曾。”
他越是這樣笑,宋初越覺得有鬼。
宋初強硬地道:“你讓我看看!”
宇文乾到底拗不過宋初,還是被宋初將上衣解開了一些。
大大小小的猙獰的傷口落在宋初眼中,像是一把把尖刀一樣,割得眼睛生疼。她的眼睛紅了紅,緊接著便看見一團被血滲透了的布。
“宇文乾,你還說沒有!”
宋初心疼得快要掉下眼淚來,怒氣衝衝地道:“你全是在騙我!”
宇文乾自覺理虧,“嘿嘿”笑了兩聲:“這算是什麽大傷口?當年我和師父曾經去血洗天山腳下的一個幫派,那時候的傷才真是……”
說到這裏便突然頓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宋初。
宋初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別哭,別哭。”不曾想宋初竟然哭了起來,宇文乾連忙忍著痛笨手笨腳地安慰道。
“我去給你再那些布來。”
宋初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快步走了出去。
宇文乾的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有些滿足地閉上了眼睛。那個人,終於是他的了。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她十分特別;後來更是深深地喜歡上了她。
不爭不搶,步步為營。
明明是兩個沒什麽聯係的詞匯,卻能夠同時出現在她身上,並有種極為獨特的氣質。
宋初拿著紗布細心地給宇文乾包好,有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傷口裂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還不是怕你難過麽。宇文乾在心中說,臉上卻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來:“這不是不怎麽痛麽?所以也沒感受到。”
“飯都涼了,吃飯。”宋初細心地將飯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對了,你體內的毒怎麽樣了?”
宇文乾吞下一口飯,含含糊糊地道:“暫時被我壓製著。師父那裏有解毒的藥,等我回去拿兩粒吃了便沒事了。”
這麽說來,那毒倒是很厲害的。
宋初在心中暗暗警醒,並不完全相信宇文乾的話,決定還是回去親口問問嵐風才行。
“你給我跪下!”
將軍營裏,一個包含怒氣的聲音氣衝衝地響了起來。
“爹…我這不是心急嘛。再說了,您又不讓我以身犯險,我也隻好帶兵去分散一下那大鷹王的注意力了。”
拓跋玉委屈地說。
“好一個分散注意力。”
拓跋老將軍冷笑一聲,“沒有得到我得命令,任何人不準出兵。從小到大教導你的常識你是不是已經忘光了?”
拓跋玉尷尬地笑了一聲。
“爹爹,饒了哥哥吧……我要哥哥陪我玩……”
拓跋玉隻有兩歲的五妹妹奶聲奶氣地說。拓跋玉看著小妹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隻覺得心都化掉了,笑嘻嘻地道:“等會兒哥哥便去陪你玩。”
拓跋老將軍嚴厲地看著他。
“拖出去,給我打三十軍棍!”
“爹!不要啊!”拓跋玉慘叫的聲音像是鬼哭狼嚎一樣地響了起來,“爹,兒子知錯了還不行嗎?三十軍棍又是十來天下不了床……”
“給我狠狠地打!”
拓跋老將軍隻覺得被自己的這個不聽話兒子氣得肺都要炸了,一揮袖狠狠地道。
“啟稟將軍,還是沒有找到四皇子。”
一個提督上前無奈地道,“我們將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