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絕不獨活
眼前這人年齡也隻是在四五十歲之間,看起來極為年輕。手中甚至連兵器都沒有,俊朗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隻是那笑意在看見渾身是血的宇文乾的時候便已經消失不見。
“你這禿子鷹王,竟敢這樣對我徒弟!”
大鷹王冷哼一聲,傲慢地道:“即便你武功再高,我們三人在這裏你也絕對討不了好去。何況你這徒弟背景來曆也不是你能夠壓得住的,若是識趣的話還是快走吧。”
嵐風再不廢話,和東臨鷹王穩穩地纏打在了一起。
即便大鷹王武功高超,又怎麽可能是嵐風的對手?何況機關已經被全數退去,大鷹王很快便悶哼一聲,後退了兩步。
這人的武功,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
大鷹王凝重地看著嵐風,再一次對眼前這個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甚至還有一些猥瑣的男人有了全新的認識。
左右護法早已不敵,隻是嵐風卻也沒有想象當中的輕鬆,肩膀上傳來一陣剛剛被武器擊打的鈍痛,暗暗看了一眼宋初和宇文乾,不禁心中暗罵。
小兔崽子,真是會給老夫找事!
“鷹王,報——”
雙方正對峙著誰也不肯輕易出手,一個小將軍卻急急忙忙的跑來稟告道:“鷹王,拓跋將軍帶著人打過來了!”.
拓跋玉還是來了,倒還算是個男人。宇文乾艱難地勾了勾唇角,不過竟然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救宋初,倒也算是那小子有自知之明。
大鷹王陰冷的目光從幾個人身上掃過。
“左右護法,你們先和將軍去,本王稍後就到!”
“是!”
嵐風看著一臉凝重的大鷹王,輕鬆地笑了笑。“難道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擋得住我?”
大鷹王慢慢在原地踱步,半晌方才慢慢地道:“還在上麵的人,下來罷。”
即便是淡定如嵐風,也不禁麵色變了變——房子上麵竟還藏著一個人,可是他根本不曾感受到那個人的存在。
“溢香閣!”
“風雲閣!”
兩人齊齊叫出了聲,都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來。
“怎麽,你溢香閣不去做香水,在這裏湊什麽熱鬧?”嵐風冷冷地看著對方,“告訴你。這可是我的親徒弟,我今日一定要救!”
那老頭兒被氣得吹胡子瞪眼,道:“你風雲閣不去販賣小道消息,竟然招惹朝堂上的人,我看你還能活幾年!鷹王許了老夫巨大的好處,老夫怎能不幫?”
兩人是多年的老冤家對頭,彼此都瞪起了眼睛。
嵐風冷笑一聲,道:“那便在這裏打上一仗,誰贏了誰說話算數。老頭子,你可別被我打死了。”
那溢香閣的老頭哈哈大笑,豎起眉毛道:“是你別被我打死了才對,我才不會手下留情!”
“看招!”
兩人迅速地纏在一起廝打起來。東臨海趁機往宋初手中扔了一個黑球兒,微微動了動眉毛。
這便是讓她快走的意思了。
宋初莫名地覺得有些感動,隻是眼下也不是道謝的時機,宇文乾顯然也看見了東臨海的這個小動作。
東臨海像是有意無意的樣子,悄悄地朝著東臨鷹王那裏走了幾步,剛好擋住東臨鷹王的視線。誰知大鷹王哪裏是等閑之輩,餘光一瞟便看見了她的這個小動作,微微冷笑道:“沒想到我的侄女真是長大了,竟然都對舅舅動手了。”
東臨海瞪大了眼睛,有些恐懼地看著他。
“嘭!”
一股濃烈的黑煙從宋初和宇文乾所在的地方爆裂開來,很快地席卷了這個地方。
“哎哎哎,你這個老頭,抓我手幹嘛?放開啊!”
“混賬,以為我想抓你的手,還不是因為什麽都看不見,我怕黑啊!”
“……”
嵐風無語。
宇文乾提起最後一點真氣,飛得飛快。宋初隻覺得周身的景物在飛快地變化,而自己趴在宇文乾的背上,盡管知道大鷹王馬上就要追來,卻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咳咳……”
宇文乾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你怎麽樣了?要不然先到這裏罷。”宋初感覺到宇文乾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緊地繃著,不禁有些心痛地說道。
“咳咳咳……沒關係,小傷罷了。你莫要亂動,咱們到前麵那個小島再歇息。”宇文乾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緩聲說道。
宋初隻覺得衣服上熱熱的,低頭一看,原來是宇文乾身上的傷口裂開了,鮮紅的血液流在兩人的衣服上,看起來分外顯目。
“就在這裏吧。我…撐不住了,先睡一會。”宇文乾小心地將宋初放下來,倒在沙灘上便沒了聲息。
宋初不禁鼻子一酸。若不是因為她太過大意,宇文乾哪裏會落到現在的地步?
宋初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方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東臨地區礁石頗多,因而能夠在海邊上使用輕功。這島嶼倒頗為偏僻,隻有兩三個人在遠處晃動。
而宋初剛剛待過的那個屋子,早就已經沒了形狀。
溢香閣的老頭兒對著嵐風怒目而視,惡狠狠地道:“若不是你這死老頭,老子的事情早就辦完了!”
嵐風冷笑一聲道:“也不知是誰拉著我的衣袖說怕黑,這樣膽小的老頭兒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你說我風雲閣要是將這消息放了出去,大家會是什麽表情?”
“你!”
東臨海口中流血,軟軟地倒在地上。
大鷹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冰冷的眼神好像地上躺著的那個不是他的侄女,而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真是固執得令人厭惡。”
東臨海虛弱地咳嗽了兩聲,低聲道:“是我讓舅舅為難了。”
大鷹王此刻卻笑了起來。一麵笑,一麵冷冷地看著她:“不為難,根本就不為難。對於我來說,你能帶來的價值要比那四皇子大得太多了。”
東臨海垂下眼睛,沉默不語。
鷹王轉身負手道:“來人,將東臨將軍帶下去診治。”
東臨海低聲道:“總之,還是要謝謝舅舅了。”
大鷹王並未回頭,朝著溢香閣的老頭兒麵無表情地拱了拱手:“抱歉,那條件不能答應你了。”
那老頭遺憾地歎了口氣,轉過頭來又憤恨地瞪著嵐風:“都怪你!”
嵐風:“……”
無名小島上,宋初費勁功夫才終於找到了一個人。
那人看見宋初的時候顯然十分驚訝,嘰嘰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宋初心中一沉,難道這島嶼上住的都是東胤國的人不成?
宋初試探地道:“抱歉,您在說什麽?”
那人聞言不禁怔了怔,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是宇文的人,親人!”
宋初心中一喜。
“原來您也是宇文的子民。”
“三十年前,我,孩子,打仗…搬到這裏,再也沒回去。想家。”那男子遲疑地回想著各種宇文的句子,勉強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原來是三十年前那場戰爭的受害者。
宋初心中有些同情,回頭看了一眼靜靜地躺在那裏的宇文乾,語氣當中便帶上了幾分祈求:“我的一個夥伴不小心受了點傷,能不能先在你這裏歇息一下?日後必然重重地答謝您。”
那人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宇文乾,道:“好。”
宋初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這樣順利。那人看著渾身是血的宇文乾沉默了許久,直到宋初以為那人是在嫌棄宇文乾,後悔收留的時候,那人卻突然開口道:“受傷,中毒。要,草藥。”
宋初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要,草藥…”那人打著手勢,“後麵,去摘,救命。”
宋初總算聽懂了,試探地道:“您讓我去采來一些草藥救他?”
那人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她若是離開了,這人會不會對昏迷當中的宇文乾不利?何況她哪裏知道草藥的樣子,宋初不禁大為頭痛,笑著道:“可我不認識草藥,還是得麻煩您了。”
那人失望地搖了搖頭。
“水……”
宇文乾像是聽見了兩人說話,口中模模糊糊地要水。宋初看著宇文乾幹枯的嘴唇不禁一陣自責,連忙拿了水來喂給他。
那人不言不語地離開了。
宇文乾喝完了水,神色迷離地看了宋初一眼,像是確定宋初沒事似的,方才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剛剛那奇怪的人卻又回來了,這次還拿著一大本厚厚的書。讓宋初吃驚的是,那書竟然用的是宇文的古代文字,就連宋初有好多都不認得。
那人坐在地上,認真地看了起來。
這是要給宇文乾找適合的草藥麽?宋初心中一陣感動,上前道:“真的多謝您了,隻是這裏我們人生地不熟,我的夥伴又成了這樣,恐怕還要叨擾幾日才行。”
那人不知聽懂了宋初說話沒有,隻是固執地看著那書,看也不曾看宋初一眼。
中午的時候宇文乾又醒來了一次,又要喝水。宋初看他臉上頗有些潮紅,伸手去摸的時候不禁心中一沉——竟然得了高熱!
那人也頗有些擔心地看了宇文乾一眼,比劃道:“他身上有傷,極容易發燒。我的腿受了傷不能夠長時間行走,等會你去采些草藥來給他敷上,便會好很多。”
“都聽您的。”
眼前這人雖然有些奇怪,但是若是真心想要傷害兩人,恐怕等不到現在。何況她若是不去,宇文乾恐怕熬不過今晚。
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要去采的草藥一一地指給她看。
宋初一一記在心中,又不懂的地方便問那人。那人雖說言語不多,但竟然對草藥還有幾分了解。見宋初有些不解,他難得地“哈哈”笑了一聲,道:“在這裏,若是生病,隻能自己采藥。去年采藥,被蛇咬傷,便不能再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