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再見東臨
左右護法對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
“年輕人是可造之材。隻是可惜剛剛開始，你就已經廢了。”
護衛大吃一驚，試著運作渾身的內力，發現果然已經全部不在，渾身的刺痛告訴著他，今後他隻能成為一個廢人了。
“你為什麽不給我個痛快？”
那人狠狠地盯著剛剛對他出手的左護法，“來吧，把我殺掉！”
“殺掉你，怎麽行？”那人奇異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奇怪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一般：“我們還等著讓你去和宇文乾通風報信呢。”
說罷兩人帶著宋初，揚長而去。
宋初被蒙住了整張臉，隻覺得耳邊呼呼地響著風聲，沒多久便被人重重地扔到地上，有些不耐煩地道：“可算是到了！”
右護法無所謂地道：“你忘了麽？咱們鷹王還在帳篷裏等著呢。先去複命了再說別的。”
宋初感覺到對方好像踢了自己一腳，冷冷地道：“喂，起來自己走！”
宋初艱難地站了起來，也顧不得渾身疼痛，眼前一亮，那人已經將她臉上蒙著的一塊黑布去掉了。
宋初迅速地打量了一眼周圍的場景。
到處都是椰子殼、貝殼等等裝飾物，看起來竟然有種異樣的風情，隻是遠處傳來的喊打喊殺的聲音破壞了這一切。
“看也白看。”左護法冷笑道，“我們鷹王要見你，這可是你八輩子才能修來的榮幸。還不快走？”
東臨鷹王高高地坐在座椅上，麵無表情地看了宋初一眼。
“她就是拓跋將軍家的人？”
左護法動了動嘴沒做聲，倒是右護法懶洋洋地道：“回鷹王的話，這是四皇子的心尖尖。”
“哦？”那鷹王心中本有幾分不悅，聞言倒對宋初多了幾分興趣。
“沒想到那看起來無懈可擊的四皇子，竟然還在軍營當中藏著一個嬌滴滴。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說罷鷹王便走下座椅，用力抬起宋初的下巴。他的手又冷又硬，竟有些像水蛇的鱗片一般，讓人覺得十分惡心，宋初下巴一陣疼痛，被迫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不錯，不錯，真是好膽量。”
鷹王滿意地笑了一聲，“倒是很多年沒見過膽子這麽大的中原女子了。若你不是宇文乾的相好，本王倒是有幾分讓你做妾的心思。”
見宋初仍然不做聲，東臨鷹王冷笑了一聲，道：“你也莫要不識抬舉。我隻給宇文乾那黃口小兒三天時間，若是三天不來，我便在兩軍陣前將你活活淩遲，以壯我軍心！”
說罷眼神一厲，道：“你最好自求多福，或者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王說不定還會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宋初淡淡笑了笑。
“宋初在軍中隻是負責包紮，別的事情一概不知。”
“好。”那東臨鷹王像是頗為喜歡宋初似的，並不勉強，負著手道：“硬氣的人自然有硬氣的死法，你到時候莫要後悔。”
說罷自己皺了皺眉，像是頗為煩躁似的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是。”
左右護法不敢多說，安靜地退了下去。
東臨鷹王轉過身來斜睨了一眼宋初，傲慢地道：“怎麽，你不下去，還想再這裏伺候本王不成？”
“舅舅？她是……”
站在門口的東臨海一臉驚訝地看著宋初。
竟然是她。怪不得那樣囂張，原來是鷹王的侄女。
宋初轉過身，兩人靜靜地對視著。
東臨海很漂亮，是那種隻要是男人就沒辦法抵擋的漂亮。並且她身材極好，地位高武功也不差，在男人心中都是可望不可即的驚天美女。
她不同於宋芊芊那種故作柔弱的美，美得張揚而有氣質。
東臨海也在打量著她。
上次因為是深夜，並沒有看清楚具體的長相。這宋初長相卻是也一般，眉眼當中有種清清淡淡的感覺，看起來倒是很鎮定。
“怎麽，你倆好像認識？”大鷹王淡淡地道。
東臨海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行禮道：“見過舅舅。這宋初我之前好似是見過的一般，倒是很是眼熟，因而就多看了兩眼。”
“看來你倆倒是很有緣分。”
東臨鷹王語氣平緩，讓人聽不出他的真實想法：“既然如此，這宋初就交給你看管著，三天之後若是宇文乾還不來的話便直接……”
他手指微動，做了一個殺掉的動作。
東臨海低垂著眉眼道：“是，臨海一定看管好這宋初。”
“嗯。”
東臨鷹王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直到帶著宋初出來，東臨海方才長長出了口氣。
她這個舅舅乃是東臨鷹王，整個東胤國最大的鷹王。平日裏東臨海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最怕的便是自己的這個舅舅。
喜怒不形於色，何況又心狠手辣，當真是讓人忌憚的緊。東臨海默默地在心中歎了口氣，轉過頭去看身邊的宋初。
宋初仍舊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
東臨海隻要想到宇文乾對宋初是何等的溫柔，心中就滿腔酸澀。如今看見宋初就在自己麵前，竟一時半會情感交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東臨海張口，卻又頓了頓。
“四皇子會來找你麽？”
東臨海不得不承認，現在她心中真的很複雜。一方麵想讓宇文乾來找宋初，一方麵又極其不願意他來找宋初。
他來了，東胤國就贏了，自己輸了；他沒來，自己贏了，可是國家輸了。
這兩個結局，她都不希望看到。
宋初看了她一眼，神情沒什麽波動，淡淡地道：“我不知道。”
“你們兩個感情那麽好，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東臨海什麽答案都沒得到，不禁有些酸酸地說。
宋初笑了笑，又垂下頭去想著什麽，不曾做聲。東臨海看了一眼宋初，煩躁地歎了口氣。將她帶到自己房間的一個隔間裏，冷冷地道：“你這幾天就住在這裏。放心好了，想要什麽開口說，隻要合理我都不會吝嗇的。”
宋初點點頭道：“多謝。”
東臨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宇文乾眼下卻正在宇文浩南身邊靜靜地坐著，宇文浩南強睜著眼睛，將他已經有些幹枯的手放進了宇文乾的手中。
“乾兒，朕打下的這一片江山，就全靠你了。”
宇文乾答應一聲，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懷裏還放著一個硬硬的東西，那東西明明是冰冷的，卻無端地將他的胸膛燙得生痛生痛。
宇文浩南慢慢地閉上眼睛，疲累地道：“回去罷，邊關還需要你。”
宇文乾答了聲“是”，卻不禁又看了躺在床上的皇帝一眼。他不是個好父親，可是卻是個好皇帝，這一刻他心中十分複雜。
出了大殿，皇後正靜靜地站在外麵，看著遠方的雲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睡下了？”
皇後轉過身來，沒頭沒腦地問了這樣一句。
“是。”宇文乾回答，“兒臣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去。
下次再回到這個宮殿的時候，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
“爸爸，救我！”
東臨海喃喃地呼喊了一聲，隨即從夢中醒來，滿頭大汗，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她又做了那個一樣的夢，夢中的自己被一群藍色眼睛的男子抱走，而她的親生父親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母親生下她之後便已經死去，這件事情她可能永遠也無從知曉了。
東臨海慢慢呼出一口氣，披上一件外套。
現在那宋初在做什麽？東臨海突然很想知道，隨手轉動了桌子上的一個按鈕，桌子便緩緩地轉動起來。
“吱呀——”
一個陳舊的大門緩緩打開，東臨海好奇地朝著裏麵看去，正對上宋初那雙平靜無波的臉。
“仍舊是這個表情。”東臨海微微帶上了一些惱意，“難道你就沒什麽別的表情麽？還是說你什麽都不在意？”
“都不是。”宋初微微笑了笑，“是因為不管做什麽表情，都於事無補，沒什麽用。”
“是麽？”
東臨海冷笑一聲，隨手拿起桌子上一個閃閃發亮的小刀，朝著宋初走去。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淡然不驚。”
冰冷的小刀在宋初臉上劃過，微涼的夜晚當中又增添了一絲寒意。東臨海像是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微微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方才睜開眼睛道：“我沒什麽別的要求。你求我，我就放過你。怎麽樣？”
宋初依舊靜靜地看著東臨海。
東臨海被宋初那種洞察一切的目光看得惱怒不已，冷哼一聲道：“宋初，你莫要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
鋒利的小刀劃過宋初吹彈可破的臉蛋，頃刻之間便留下一個血痕來。東臨海滿意地笑了笑，目光卻是比冰霜還要冷：“沒錯，我不敢殺你。但毀了你的容貌，對於我來說也不是難事。”
“匕首，還給你。”
宋初突然說道。
“什麽？”
東臨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的匕首我帶來了，還給你。”宋初自軍靴當中掏出一把熟悉的匕首來，徑直遞給她。
東臨海不敢置信地看著宋初手中的匕首，直到那匕首“叮當”一聲便掉在了地上。
東臨海有些珍惜地將那匕首撿起來擦了又擦，隨後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地看著宋初，聲線微微緩和了些：“算你識趣！”
說罷像是失去了折騰宋初的興趣，拿著匕首怏怏地離開了。
“吱呀”地一聲，屋子裏又重新回歸黑暗。宋初眨眨眼睛，收回了一直在手心攥著的那根飛針暗器，手心微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