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行軍途中
繡著宇文王朝象征的旗幟高高地飄揚著，行軍途中眾人沉默不語，隻有馬蹄的聲音踏踏地響著。
“四皇子，馬上就要到斷崖了。”德全拿著一個小巧的西洋望遠鏡朝著遠處觀望了一下，放下望遠鏡說道。
宇文乾點了點頭，隻覺得遠處又腥又鹹的海風撲麵而來，纖長有力的手指接過德全手中望遠鏡看了一眼，隨即下令道：“和王將軍說一聲。讓他們後麵的跟進！”
德全答應一聲去了，宇文乾長長的手指摸了摸一直在腰上掛著的那個荷包，沒有說話。
王勇將軍在馬上沉吟著。半晌道：“眼下我們已經要到了東邊的邊境，據說東胤國在這一帶頗為猖獗。是不是讓四皇子小心一些？”
德全順從地笑笑道：“奴才一定會請四皇子多加小心。”
王勇“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曉得了。等到德全的身影走遠了，身邊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幕僚方才有些擔心地道：“王將軍。那畢竟是四皇子，何況又是主帥。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好？”
王勇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老子在邊關打仗的時候，那毛頭小子隻怕還沒出生呢。怕他做什麽？再說了。行軍打仗，他不是一樣要聽我的？這將士們哪一個不是跟著老子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戰功，那小子隻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個皇子罷了，能有什麽真正的本事！”
那幕僚有些心驚地看了看周圍，隻見周圍的將士們皆是一副憤憤不平的神色，不禁心中暗歎一聲，不再說話。
德全將王勇說的話一字不差地匯報給了宇文乾。
宇文乾手中拿著一張地圖，頭也未抬：“知道了。”
德全不平地道：“四皇子，那王勇一路上未免也太過分了。難不成咱們就這樣一直忍下去？眼下將士們對您頗有一些怨言，恐怕也是王將軍的緣故。”
“王將軍多年在外行軍打仗，自然要聽他的多一些。”宇文乾不以為意地笑道，“何況軍威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夠有的，都是為國為家罷了。有什麽忍不忍的？若是太過激進了，反而不好。”
德全見宇文乾並不當做回事，心中即便有氣，也隻好道：“四皇子說的是。”
正說著，宇文乾卻敏銳地注意到遠處雲彩聚集成為一團，原本溫和的俊臉迅速沉凝下來：“傳我的命令，三軍馬上找個地方歇息下來！”
德全也望了望遠處的雲彩，卻也未曾看出異樣。隻是宇文乾的話一向準確，德全深信不疑地道：“屬下現在便去。”
王勇正和幕僚說話間，卻看見剛剛的德全去而複返，不禁皺起眉不耐地道：“又有什麽事？”
德全不敢怠慢，將宇文乾的意思說了。
王勇抬起頭看了看天，譏笑道：“這是什麽道理？昨日大星師可是給軍營裏看過了的。三天之內，必無異常，可正常行軍。難不成你四皇子竟然比大星師還要厲害不成？”
德全心中不悅，不卑不亢地道：“回將軍的話。卑職也隻是代為傳達命令罷了，若是王將軍有什麽不曉得的，直接去問了四皇子便是。”
王勇冷哼一聲。
他如何不知道德全話裏的意思？眼下宇文乾乃是大將，他王勇隻是一個將軍罷了，對於宇文乾的命令也隻有接受的份。隻是每日被一個毛頭小子所指使，這口氣他實在咽不下！
當下便不屑地看了一眼德全，冷笑一聲道：“你算哪門子的屬下？要官職沒官職，要經驗沒經驗，恐怕是四皇子隨手從宮中帶回來的太監罷了。”
德全生平最厭惡的便是被人說成是太監。當下軍務著急，他即便是再生氣卻也不得不咽下這口氣，勉強笑道：“王將軍此言差矣。德全乃是大帥麾下都尉，軍中人人皆知的。眼下此事要緊，還是請王將軍先隨著大帥找個地方歇息下來罷。”
王將軍冷笑一聲。
“王某倒是沒什麽意見。隻是將士們都著急趕路，也不知將士們是否願意。”
德全望了眼王將軍身後黑壓壓的敵視地看著自己的軍隊，第一次有種棘手的感覺，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笑道：“看來王將軍是執意要反抗大帥的意思了。”
“不敢，這隻不過是將士們的意願罷了。即便是大帥親自來，是不是也要照顧一下將士們的想法？”王勇心中妒火中燒，麵上卻分毫不顯，甚至還慢條斯理地將刀抽出來擦拭了一下。
宇文乾來到的時候雙方已經是劍拔弩張之勢。
他騎著的白馬似是也感覺到了周圍緊張的氣氛一般，不安地從鼻孔當中噴出了一股氣，在原地踢了踢蹄子。
宇文乾環望了一圈緊緊圍著自己的士兵們，泰然自若地道：“王將軍這一舉動是何意？”
王勇“哈哈”一笑，“不過是歡迎四皇子到來罷了。”
“王將軍。我剛才觀天象時發現天邊西處有慧雲蹤跡，眼下必須給將士們找個地方先躲避一下，還請王將軍多多配合。”宇文乾像是感覺不到王勇對自己的敵意一般，極有誠意地說道。
“四皇子此言差矣。”王勇老練地擦了擦鎧甲上的灰塵，皮笑肉不笑地道：“昨日大星師可是剛剛觀過的天氣，當時四皇子你也在場。難道大星師還會看錯不成？若是大軍皆去前麵山穀躲避，若是沒能下雨，卻又出了些意外，又可如何是好？”
“乾某不敢說大星師看錯。隻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何況天邊慧雲清清楚楚，的確是有大龍卷風要來的征兆。”
宇文乾將手中望遠鏡遞給王勇，誰知王勇接也不接，反而“呸”了一聲，指桑罵槐地道：“洋人的東西，我才不稀罕。那些人便是口中說一套，暗地裏卻又做另外一套的，實在陰險狡詐的緊。四皇子，你若是想要立威，另找一個時機便是了。何故說這樣的話？若是到時候未曾應驗，倒顯得四皇子難看了。”
宇文乾不氣不惱地將手中一樣東西拿出，淡聲道：“王將軍，請傳我的命令，三軍即刻進山穀躲避，不得遲誤！”
王勇惱火至極，卻見宇文乾手中拿著的那東西隻有半個手掌那麽大，卻金光閃閃，似是彩金做成，正是宇文王朝的軍符。
王勇無可奈何，心中憋著一口氣道：“三軍聽令，即刻進前麵山穀處躲避！”
“四皇子！”
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了過來，王勇尋聲看去，隻見是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正是一向跟隨自己的鐵漢袁住。
袁住極為不屑地道：“四皇子。眼見邊關告急，我們自然是趕路要緊。卑職在邊關生活多年，還從未見過傳說中能夠帶來大颶風的慧雲，不知四皇子如何能夠確認那便是慧雲？”
宇文乾淡漠地看了袁住一眼。
“拖下去，斬。”
這句話好像一聲驚雷一般炸響，就連王勇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四皇子，你……”
“叫我大帥。”宇文乾淡淡地道，“王將軍不會不知道軍令第八條是怎麽寫的吧？”
“若有敢於忤逆大帥，以下犯上者，殺。”王勇極不情願地說道，瞳孔卻微微一縮。這四皇子，看來不是個簡單人物！
眼見袁住鬼哭狼嚎地被幾個士兵拖了下去，眾人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有幾個想要出頭的士兵更是悄悄的往後挪了兩步。
“前往山穀，暫行躲避。”宇文乾的聲音並不大，這次卻再沒人敢反駁了。
三皇子府。
明明是初夏時節，宇文鳩卻出了一身黏黏膩膩的汗。他疲憊地放開了摟著蘇瑾的手，自顧自地穿起衣衫來。
蘇瑾疲憊地睜開眼睛看著他，精致的鎖骨從被子當中露出半截，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愛。
“三皇子，我來幫您吧。”蘇瑾說著便要去觸碰宇文鳩的衣衫，卻被他攔住：“不用，我自己來。”
蘇瑾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抽回了已經伸到宇文鳩身前的手。
宇文鳩心中一陣沒來由的煩躁，粗聲道：“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行了。難道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戲子了不成？成天隻曉得看些沒用的戲本！”
蘇瑾在他身後沒做聲，等到宇文鳩回頭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深深淺淺的呼吸聲像是在他心上滑了過去一般，精致的鎖骨上還有些剛剛留下的痕跡，看起來分外誘惑，卻又讓人心疼。
宇文鳩看了半晌，方才道：“別裝了，知道你沒睡。我還有事，先走了。”
長長的睫毛閃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睜開。
宇文鳩走到門口卻又猶豫地轉過身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可能…我可能要娶親了。”
床榻上的人動也不動，像是真的睡著了一般。
宇文鳩煩躁地將長衫上的扣子解開一個，冷聲道：“算了。和你說這些做什麽？旁人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看起來果然不假。”
說罷宇文鳩再不回頭看蘇瑾，大踏步離去了。
蘇瑾沉默了一會兒，看見一個長相十分機靈的小廝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盒藥：“諾，三皇子賞的。”
“替我謝謝三皇子。”蘇瑾漂亮的手接過那藥盒在手中摩挲了一番，方才啞著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