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溢香閣
那奶娘終究是對宋芊芊放不下心，再者早年也是悉心照顧過宋芊芊的，第二日便去找了宋芊芊身邊服侍的向晴。
向晴一向好說話一些，再加上那婆子拿著一根足足有半兩沉的赤金簪子給她，向晴便爽快地答應了。那婆子連忙笑道：“實在是多謝向晴姑娘了。我就和大小姐說幾句話，說完馬上就出來。”
向晴抿了嘴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再說了，您可是大小姐的奶娘。難道還能害了大小姐不成？您隻管去就是了。”
宋芊芊的奶娘討好地對著向晴笑了笑道：“姑娘真是菩薩心腸。”
向晴看著奶娘進去的背影，不禁歎了口氣。
在別人家，奶娘可都是當成比大夫人稍微低一點兒的層次存在的，比起來有頭有臉的姨娘也是差不了多少。可偏偏在宋家卻連她這樣的大丫鬟都比不上，除了月例高上一點之外，真是讓人心寒。
那奶娘進到宋芊芊屋子裏的時候稍微鬆了口氣。
她本以為大夫人被關在後院，大小姐在前院也好過不到哪裏去，誰知看表麵來說還是和平常一樣的，裝飾得富麗堂皇，整整齊齊的各類首飾在梳妝台下麵的箱子裏放著，散發出各類珍寶的光芒。
宋芊芊正被若瑄服侍著梳頭，看見奶娘進來有些意外地道：“咦，你怎麽來了？”
奶娘怔了怔，道：“奴婢這不是很久沒有見到您了嗎？便想著來看看您。不知您這幾日過得可還好？是否思念大夫人？”
宋芊芊轉過頭來咬牙切齒地對著奶娘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過得好了？自然是不好。祖母不知道哪根神經沒搭對，總想著要給我請些嬤嬤來，真真煩死人了！”
奶娘聞言不禁想起在後院的大夫人，一陣心酸，隻是旁邊服侍的人太多，她不方便提起大夫人，於是笑道：“小姐怎麽能這樣想？老夫人自然是為了您好。再說了，這吃的穿的不也是樣樣沒有少了您的嗎？您應該覺得自己過得很好才是。”
宋芊芊一向不是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奶娘。聞言更是一陣不耐煩，道：“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那奶娘遲疑了一下，沒說話。宋芊芊也坐著不動，隻是看著奶娘，眼裏不屑地閃過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若瑄是個聰明的，看著那奶娘不說話便猜出來了幾分，笑著和服侍的丫鬟們招了招手道：“你們上次不是要看我和向晴做活的花樣子麽？我拿了給你們。”
有個嘴甜的丫鬟連忙道：“那可真要謝謝若瑄姐了。你是不知道，我都問了向晴姐要了好多次了！看來還是若瑄姐姐好！”
若瑄聽這樣的話聽得太多，根本不會往心裏去，隻是笑道：“你這小蹄子。再不快來，我都給了別人，一個也不給你看，還讓向晴罵你！”
宋芊芊奶娘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若瑄。若瑄隻當做沒看見的樣子，帶著眾人就離開了。
宋芊芊的奶娘鬆了口氣，上前勸說道：“大小姐，您可千萬不能這樣任性下去了。大夫人在後院時常惦念著您，希望您能過得好一些。老夫人是您的祖母，總是不會害您的。在夫人沒能從後院出來之前，您就先聽著老夫人和老爺的，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也千萬不要頂嘴……”
“你憑什麽這樣說我？”宋芊芊冷冷地看了奶娘一眼，“我就是不喜歡做而已，哪裏任性了？”
那奶娘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
“不瞞小姐說，我昨天去看了大夫人。”那奶娘誠實地說，“您一定不知道大夫人所處的環境有多壞。”看了一眼宋芊芊，奶娘見她仍然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不禁對大夫人感到一陣惋惜，繼續說道：“大夫人時刻惦記著您呢，讓我給您捎句話。”
“哦？”宋芊芊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什麽話？”
“大夫人說，希望您沒事的時候就多去她屋子裏看看，一定會有些想不到的收獲。”那奶娘頗有深意地說，“奴婢是和向晴打了招呼才進來的，也不方便多留。希望大小姐千萬要保重身體，奴婢要回去了。”
宋芊芊呆了呆，曉得大夫人是在說她屋子裏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讓她去拿。可是她根本出不了門，要怎麽拿？於是便也沒多理奶娘，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那奶娘跪在地上給宋芊芊磕了個頭，宋芊芊朝她揮了揮手讓她走。她不禁心中有些難過，看了一眼那個她年輕時候奶大的孩子，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芊芊沉思著，想著什麽時候求著祖母去大夫人房裏去一趟。
大夫人此時正在後院裏，看著那個木塊眼中發出狂熱的光芒。不起眼的木塊在手中轉動著，大夫人以一種奇妙的手法打開了那木塊。
木塊當中有異香傳來，像是幽幽的蘭花香，卻又像是五月牡丹香。香味遠遠地傳了出去，好像是在一瞬間就被風刮散了一般。大夫人冷冷地看著那木塊，口中喃喃地說道：“即便把我鎖在這裏，你也休想讓我女兒嫁給一個臭太傅！”
……
宋初在房中坐在飲茶，銀桃卻吸了吸鼻子。
“小姐，您有沒有聞見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銀桃仔細地聞了聞，“和香粉味道不大一樣，是一種很有誘惑力的味道。”
宋初也抽了抽鼻子，隨後搖搖頭。
沒有嗎？她覺得香味已經很大了。銀桃疑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玉珠。
玉珠快人快語地道：“別看我，我也沒聞見。現在可是冬天，哪裏來的什麽香味？也許是老爺從哪裏弄來了什麽寶物也不一定。”
銀桃又吸了吸鼻子，覺得香味好像又變淡了一些，倒也沒在說話。
那香味遠遠地散發了出去。宇文乾的探子自然也聞到了這味道，卻頓時臉色大變，飛也似的跑了回去。
宇文乾正在府裏坐著下棋。德全臉上冷汗涔涔，這已經是第四盤了，每次都是他輸，再輸下去恐怕他府中大主管的地位就不保了。
宇文乾笑著正要說話，卻看見那一直守在宋府門口的探子飛一樣地跑了回來，直接跪下道：“啟稟四皇子，宋府門口出現異香，恐怕是溢香閣的遺留品！”
“什麽？”宇文乾和德全同時臉色大變，站了起來。
十年前溢香閣製作出十枚千年沉香塊，裏麵都放了不少的特製香料。據說這種特質的香料功力越是深厚的人越能夠聞得見，而溢香閣閣主便將這十枚沉香塊分別送人，承諾有一天如果這木塊被打開，閣主會親自來幫他做事。
“據說那沉香塊不是在五年前就已經被用完了嗎？”德全麵色沉重，“你確定沒有弄錯？”
那探子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卻也不是十分確定，隻是疑惑地道：“屬下也隻是聽說。何況那香味的確傳的太過久遠了一些。再者，沒有功力的路人似乎都是聞不見的。”
宇文乾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道：“我得去看看！”
德全立刻阻攔道：“萬萬不可！爺，您的傷還沒大好，要是這樣去了，恐怕那溢香閣派出什麽高手……”
“豈止是高手，我猜測那閣主八成會親自出麵。”宇文乾凝重地道，“溢香閣在多年前已經解散，但中心力量仍然還在。此時這樣一個千年沉香木出現，那老怪怎麽可能會不親自前來？莫要再說了，我主意已定。”
德全攔在宇文乾前麵。
“爺，我知道你上心那宋家四小姐。隻是這次十分凶險，非比尋常，若是您身上沒傷我便陪著您去一趟也無妨，就算打不過咱們還能全身而退。但這次您有傷在身，恐怕溢香閣的老怪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好機會。”
“這些還都隻是猜測。萬一那香味不是溢香閣的呢？去看一下也無妨。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次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宇文乾肯定地說，繞過德全便要離開。
德全愣了一愣，知道再勸下去也無用，便緊緊地跟了上去：“爺，我跟著您一同去。”
“你在府裏看著。”宇文乾麵無表情，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如果我沒能回來，府裏還需要你撐著。若是有人前來拜訪我，你便先拖住。難不成你就覺得我會回不來麽？未免太看不起你家爺了。”
越是走到宋家旁邊，那香味便越來越重。
宇文乾每往前走一步心情便沉重一分，能夠發出這樣的異香，一定是傳說中的千年水沉木無疑。隻是不知，這樣大的動靜究竟是誰，又準備對誰下手？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銀桃又吸了吸鼻子，道：“可你們真聞不見麽？好大的香味呢，誘人極了。”
玉珠笑道：“我看銀桃姐姐八成是餓了才對。馬上廚房的便送飯來了，到時候小姐可得好好給我們銀桃姐姐吃上一頓才是。”
銀桃有些不好意思，但不知為何心中總還是有種不好的感覺。心中正忐忑不安，卻看見不遠處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大吃一驚，朝著玉珠道：“廚房怎麽還沒來？你去看一看，催催他們好了。”
玉珠不疑有他，笑嘻嘻地去了。
宋初回頭看了一眼銀桃，有些疑惑地道：“怎麽了”
銀桃用眼神示意自家小姐看窗外，宋初轉過頭，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未穿大氅，身形顯得稍微單薄地站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