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大膽要求
待到後院的眾人都散了,喬若雪這才回到自己的院中,望著滿池睡蓮幽幽歎了口氣,似是有滿腔心事一般。
喬若雪的貼身丫鬟是從喬府帶來的,最能體貼喬若雪的心意,當下便寬慰道:“夫人,國公對您甚是愛護,又是極給您麵子的,府中誰不人人稱道?我看夫人今日卻是怏怏不樂,莫不是太累了?”說著便上前輕輕地給喬若雪捏著肩膀。
喬若雪搖搖頭,歎道:“你有所不知。我今日見了國公的親妹妹和侄女,你道是誰?原來是宋相家大夫人和大小姐。我素來聞說宋家大小姐貌美如花,又有才學,早就有結交的意思;今日一見卻真是讓我大失所望。偏國公絲毫未曾察覺,我心中實在難安。”
那丫鬟自小和喬若雪一起長大,倒也有幾分冰雪聰慧,轉眼便明白了喬若雪的意思,皺了皺眉道:“夫人大可不必這樣憂慮。且不說那二人隻是小住幾天便走的,再者即便二人有什麽缺陷,也是國公的親戚,國公心中自有打算,夫人萬萬不可流露出絲毫不滿來。”
喬若雪心知丫鬟說得有道理,隻是心中總覺得忐忑不安,隻從案上拿了果子把玩,不再說話。
這邊喬若雪心中憂慮,孰知宋芊芊早已高興得喜笑顏開。
安國公果然是豪富。且不說她和大夫人住的庭院如何富麗堂皇,就連安國公命人送來的禮物也是讓人看得目不暇接。
捧著銀盤的丫鬟似是流水一般的往宋芊芊和大夫人的庭院裏走著,不時傳出報禮物單的聲音,大夫人和宋芊芊可謂已經拿禮物拿到手軟。
過了兩個時辰終於消停下來,大夫人拿著一杯上好的龍井慢慢品嚐,宋芊芊把玩著安國公送的稀罕玩意兒仍是不肯放手,喜道:“母親,舅舅真是豪富,竟然這樣大的手筆!光是這一個拳頭大的夜明珠,恐怕便也價值連城了,誰知後麵竟又送來這樣多的好東西,真是讓我看得眼花繚亂!”
兄妹兩人幾年未見,誰知竟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當年安國公府可遠遠沒有這樣的氣派,皇上也不甚注意得到,就連宋進賢的宰相府都比安國公府有名氣得多。大夫人還記得當年她嫁入宰相府的前一夜,楚襄鄭重地告訴她:“秀秀,總有一天我要把安國公府發揚光大,讓別的人再不敢看不起咱們!”
如今他果然做到了。大夫人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喜悅,這樣氣派的安國公府,勢必會成為她最為強勢的娘家。到時候宋進賢和老夫人之流,她哪裏還再放在眼裏?
大夫人正胡思亂想間,宋芊芊突發奇想地道:“母親,舅舅做了茶葉生意,竟然這樣有錢!不若咱們也參上一股,這樣每年光分紅也不會少拿,再不愁爹爹的俸祿不夠花了。”
大夫人心中一熱,竟有些意動起來,隨即嗬斥道:“胡說!再有錢這也是你舅舅辛辛苦苦掙下的,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怎的便分你一股?此事莫要再提,我是不會同意的。”
宋芊芊受了嗬斥,隻好撇撇嘴,心中暗暗不以為意。舅舅送了這麽多好東西,可見是有多麽疼她,即便是分一股這樣的要求,舅舅定然能夠答應,說到底是母親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兩人正各懷心思間,有穿著精細的小丫鬟上前道:“宋小姐,宋夫人,國公已經在後院設好了宴席,隻等您前去。”
宋芊芊和大夫人連忙應了。
國公府後院自有一番別樣的風光。宋芊芊和大夫人隨著幾個丫鬟走在路上,不斷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假山、樹木和流水,這些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了,隻是偶爾從假山後探頭的白鹿,樹木間若隱若現的大鶴,池中隨意遊泳的天鵝和鴛鴦都讓宋芊芊大開眼界,大夫人也是十分驚訝。
這看起來雖然隻是野趣兒罷了,但實際花銷必然無比巨大。安國公剛剛回京便能夠撐得起這樣大的花銷,可見其富有程度。
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已經在後院等候。宋芊芊再仔細看一看喬若雪身邊那丫鬟的服飾,不由得瞳孔一縮,心中湧起極度的不平等來:隻是一個卑賤的丫鬟,身上穿的竟然是京城難得一見的阮煙羅!
實際上那丫鬟乃是喬若雪自小到大的玩伴,自然有半個主子的氣勢。她察覺到宋芊芊打量的目光,心中不由想道:夫人今日說得甚有道理,我看這宋芊芊也不像什麽腹有詩書氣自華之人,眼光頗為市儈。便也隻是行了個禮,淡淡一笑便過了。
那丫鬟倨傲的態度更是割傷了宋芊芊極度的自尊,當下便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自小在宰相府長大,眾人都對她恭恭敬敬,誰曾想竟然會有這樣堪比皇宮的地方,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當下便更堅定了參一份股的決心,隻等找個機會便向安國公說明。
席間安國公對喬若雪百般照顧,命人道:“夫人喜吃甜食,去將這盤水晶糕加了糖再送來。”見大夫人眼中含著些打趣的笑意,安國公不免有些窘然道:“妹妹莫要笑話我,若雪心地善良,妹妹若有什麽事隻管找她便是。”
大夫人應了,喬若雪也有幾分不好意思,羞澀道:“不敢當。”
宋芊芊卻動了喬若雪的歪心思,席間不免與她多親近一些,宴席結束的時候更是笑道:“國公夫人十分有雅趣兒,真舍不得分開,不如我們秉燭夜談如何?”
喬若雪心中怪異,大夫人更是皺眉,正欲嗬斥宋芊芊,安國公卻大臂一揮,笑道:“我當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既然你們談得來,自然是有緣,便多玩一會兒罷。”
宋芊芊得逞,心中十分高興,便與喬若雪一同說笑著離開了。
喬若雪本想她雖不喜宋芊芊,但畢竟是國公的侄女,更何況也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閨秀,想必是知道分寸的,誰知宋芊芊竟和喬若雪談論詩詞,說些軼事,竟沒完沒了起來。
喬若雪不好意思直接說破,便打了個哈欠。誰曉得宋芊芊竟像是沒看見一般,丫鬟實在看不過去,便上前賠笑道:“宋小姐,今日天色已晚,何況我家夫人今日已是待了四次客人,早已乏了,不如今日就早點安歇,有什麽話明日再說也是一樣的。”
何況國公與國公夫人正是親熱的時候,哪兒能讓國公受了冷落?當然這句話丫鬟並沒說出口,隻是默默地在心裏想著。
宋芊芊剛剛說到興頭,見這個穿戴比自己還好的丫鬟竟敢這樣和自己說話,不免掃興,大小姐的脾氣便又鑽了上來,端起茶喝了一口,冷笑道:“不知這是哪家小姐,我怎的看著這樣麵生?”
那丫鬟不曾想宋芊芊竟然這般說話,一時間便怔住了,臉色霎時通紅。喬若雪見宋芊芊半天不走已是不耐,又見宋芊芊這樣說自己的丫鬟更是心煩,便替丫鬟解圍道:“並非是哪家小姐,是我自小到大的玩伴,感情甚篤。”
宋芊芊似乎並未聽出來喬若雪話裏話外的暗示一般,更是不屑,放下茶盞道:“我當是哪家小姐,原來隻是個奴才而已,真是好大的氣派。”
那丫鬟被氣得不輕,卻也不敢頂嘴,含淚跪下道:“宋小姐說的是,奴才知錯。”
那丫鬟在喬若雪麵前頗受重視,就連國公也不曾這般和她說過話。喬若雪隻覺得麵前宋芊芊豔若桃李的麵孔頗為惡心,再也不願多看一眼,便也端了茶盞,自是送客的意思:“不知宋小姐到底有何事?”
宋芊芊此刻方才笑道:“我是個爽直的人,夫人可千萬莫要見怪。我今日來,實在是有一事想要和國公夫人商量。”
宋芊芊既然這樣說,喬若雪也不好再說送客,便問道:“不知是何事?”
“實不相瞞,父親乃是一名清官,家中並無家底,我和母親常常捉襟見肘,難免窘迫。舅舅的茶葉生意實在火爆,我想著是否可以讓我和母親參上一股?”宋芊芊努力誠懇地說道。
喬若雪萬萬想不到宋芊芊此行竟然為了這件事,端著茶盞的手已經氣得微微顫抖。宋進賢是清官,難道說國公就是貪官不成?宋家即便再清廉,也斷斷不會捉襟見肘。宋芊芊莫非是在哄小孩子不成?即便國公再有錢,那也是他這些年刀尖舔血掙來的,怎能隨意說送就送?
喬若雪能夠做到國公夫人的位置上,自然是有一定手段的。她氣極反笑,眼神犀利地看向宋芊芊:“你一個閨閣女子,懂得的事情還真多。這樣大的事情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來人,將宋小姐送回住的地方,和宋夫人說明一下。若是真要參與這件事,就直接去找國公吧。錢糧之事,不歸我管。”
宋芊芊見喬若雪說話絲毫不客氣,不由心虛了半分,隨即便有剛剛跪在地上的那個丫鬟絲毫不客氣地“攙扶”著自己往自己住的方向走去,不由又氣又惱羞憤交加,隻想把喬若雪的臉狠狠地撕爛方才罷休。
如此心狠手辣,她定要悉數告知舅舅才是。喬若雪,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