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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龍帝之死

  聞言,靈綃手下一頓,看向殿外,便見逆光處,一襲華麗錦袍的男子大步走來,那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度,比之龍帝海殷更甚。


  見靈綃眸色一深,倉贏薄削的唇邪肆一勾,似是漫不經心道:“當年,即便不是我,也會是昭月,對於逆薑而言,隻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處決藍緲龍側妃的借口,所以,我也是一個受害者。”


  聽他說罷,靈綃些微錯愕,待得回神卻是極盡諷刺地一笑,她一本正經道:“倉贏,難道你以為如此一說,我便會相信你與逆薑並非狼狽為奸的事實?現在才來解釋,會不會太晚?”


  話落,她頓了一頓,繼而開口:“我說過,血債血償,當年你們欠藍緲的,都要用命來還,今天過後,我必要東海一族,死無葬身之地。”


  似是意料之中,倉贏無所謂地擺擺手,繼而不緊不慢地開口:“這東海一族,隨你怎麽殺,與我何幹?可是海殷的命,要留給我。”


  “是麽?那你又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我會放棄到手的機會,倉贏,你不會不知道,我有多麽想血刃海殷,滅他神魂。”靈綃一字一句道。


  見此,倉贏那冷厲的眉目淺淺一眯,似是斟酌再三,他終於緩緩開口:“那麽,我們做個交易。”


  靈綃深深看他一眼,卻是沒有回絕,她暗金色的骨杵暗示性地落到海殷起伏得不甚明顯的心口,偏頭道:“什麽交易,說來聽聽。”


  “比起海殷,我相信你對逆薑更感興趣。”他稍稍一頓,繼而開口:“龍後逆薑的寢殿,你應該不陌  生,我已給你備上一份大禮,相信你會喜歡。”


  聞言,靈綃明顯有些不信,她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地上的海殷,似是試探性地開口:“難道,逆薑並非你生母?”


  倉贏喉間溢出一抹極盡諷刺的輕笑,攏在身後廣袖之中的手無聲一緊,他眸色一深,冷聲道:“這個,就該問我們至高無上的龍帝陛下了,他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的生母是誰。”


  聞聲,龍帝海殷渾濁的眸子驀地一縮,似是想到什麽驚恐的事情,那筋骨寸斷成灰破敗不堪的身軀微不可查地一顫,唇角萬分艱難地動了動,他以一種沙啞到近乎刺耳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原來,你什麽都知道。”


  可憐他風光無限的東海龍帝,稱霸一方海域的無上主宰,如今,被自己的兒女,無力地踩在腳下,大抵,這便是報應。


  他驀地想起逆薑,好像所有的罪惡,都是在遇到她之後,不可避免地拉開序幕。


  他厚待她千年,傾世之寵,終究,虧欠了所有人。


  這一刻,曾經如日中天的東海龍帝,垂暮到腐朽。


  見此,倉贏卻是無動於衷,他眉梢一挑,走近兩步,在海殷身側半跪而下,不緊不慢說道:“誰能想到,高貴優雅的龍後逆薑,不對,當年她還隻是龍側妃,卻是偏生不能育子,大抵便是她海妖一族太過天理不容,觸怒了天罰,才降臨這般的禁咒。”


  “不過,海殷你,為了那樣一個女人,維護她無上的後位,不惜囚禁北海龍女,偷龍轉鳳,也是令人眼界大開。”話落,他隱忍一笑,繼而開口:“高貴的北海龍女,不過隨兄到東海一遊,便淪為借腹生子的工具,待得利用之後,直接慘死當場,海殷,你說當時逆薑的寢殿染了多少血?”


  “而世人眼中功德無量為東海龍庭產下嫡出血脈的龍後逆薑,腹中不過一個假胎罷了。”話落,他深深望進海殷驚恐的眸子,近乎暴虐道:“海殷,你說,你跟逆薑究竟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想想無辜受害的北海龍女,想想莫名病逝的前龍後綏玉,想想生生被活剮的龍側妃藍緲,還有她腹中足月的龍子,海殷,這些年你從來都沒有夢魘過麽?”


  一字一句都是那般鮮血淋漓的控訴,世人眼中尊貴無雙的龍帝海殷,說來,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不擇手段枉顧倫常的狼心狗肺之徒。


  聞聲,龍帝海殷渾身驀地一僵,之後便是一陣近乎厲鬼一般的慘笑,磨礪出沙啞的顫音:“我早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但若再來一次,我依然會如此選擇,倉贏,你不懂。”


  誠然,他是一方龍帝,但首先,他是一個男人,海殷從來沒有說過,為了逆薑,他殺妻弑子,偏聽則暗,但寵一個女人,他做得比誰都好。


  現在,終於要有一個了結,而他,也隻能這般,至死方休。


  聽他說罷,倉贏緩緩自袖裏拿出一個暗銀的燭台,鏤花精致,其間嵌著深海明珠,更顯奢華,他指尖輕顫著撫過那古樸的紋理,似是漫不經心道:“聽說,當年的北海龍女,便是被你二人,用燭台刺心 而死,如今,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海殷,你不會介意吧?”


  聞言,海殷無話,隻緩緩,闔上那渾濁到寂滅一般的黑眸,無聲無息。


  對於倉贏這般的做法,靈綃明顯有些不滿,她暗金色的骨杵先一步刺入海殷心口一寸,水眸婉轉,似是 蠱惑人心一般道:“倉贏,先來後到的道理,你不懂?”


  倉贏卻是邪肆一笑,爾後不緊不慢道:“靈綃,我說過,已給你備上一份大禮,龍後逆薑,總比海殷對你有價值。”


  見靈綃分明有所心動,卻還是猶豫再三,他幹脆再添一把火:“大概,昭月也不曾與你說過,當年你母妃藍緲腹中龍子,其實並未早夭。”


  聞言,靈綃握著那柄暗金色骨杵的手狠狠一顫,她婉轉的水眸驀地化作狠厲的猩紅,近乎暴虐道:“倉贏,我耐心不多,你說話再好考慮清楚,什麽叫沒有早夭?當年我親眼所見逆薑活剮我母妃時,他胎息全失。”


  然心裏,卻是有一個聲音在叫囂,這並不是倉贏的緩兵之計。


  見此,倉贏眉梢一斂,爾後不緊不慢道:“不錯,當年逆薑活剮龍側妃藍緲,腹中龍子胎息全失,確是早夭之象。但昭月,世人眼中最是溫和有禮的龍子殿下,卻是玩了一手瞞天過海之計,他找來一條血脈親厚的龍魚為宿主,以自身一半神力,將你王弟神魂溫養其中。”


  話落,見靈綃明顯呼吸不穩,他淺淺一頓,繼而開口:“不過,很遺憾,他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還是被龍後逆薑發現了一絲端倪。那日,龍後逆薑使出調虎離山之計,企圖無聲無息地滅掉你王弟這一條漏網之魚,可偏偏碰上本殿日行一善,便先行將你王弟帶離東海龍庭。”


  至此,靈綃已經顧不得腳下殘破不堪的龍帝海殷,她狠狠吸一口氣,迫切道:“照你所說,我王弟現今何處?”


  “稍後,龍帝神墓會開啟傳承之路,若無意外,你很快便要見到你王弟了。”倉贏一本正經道。


  靈綃水眸一暗,她深深看一眼倉贏,近乎狠厲道:“倉贏,今天我便賣你這個人情,但你最好不要耍什麽陰謀詭計,不然,我拚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話落,她一下收起那一柄滴血的暗金色骨杵,再不看那苟延殘喘一般的龍帝海殷,近乎絕然地離去。


  倉贏無聲側眸,看著那一襲珍珠長裙風姿撩人的身影,薄唇邪肆一勾,慢條斯理道:“靈綃,昭月他,一直很苦,相信我,比起我們二人,他更痛恨自己那一身宿命一般的血脈。”


  話落,他手下暗銀的燭台精準無誤地刺入龍帝海殷的心口,向來冷厲的眉目,這一刻舒展到最開。


  然聞聲,靈綃清靈的步伐驀地一頓,指尖一緊,她近乎無聲道:“倉贏,那不重要。”


  或許曾經的靈綃,會期待這樣一個回應,但現在,她不需要,所以,真的不重要。


  直到靈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倉贏緩緩側眸,看向無人的虛空,邪肆一笑,似是不耐道:“我說,她不會再回來了,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昭月?”


  話落之際,那本是沉寂的虛空,隱約一顫,走出一襲墨藍長衫的清貴公子。


  見昭月眸間那明顯的黯淡,倉贏閑閑擦掉指尖濺染的血腥,似是調侃道:“昭月,我從來不知,你不是無情無欲,而是執念太深,欲 念過重,明知這是注定沒有回應的付出,卻甘之如飴,百年不減。”


  聞言,昭月那平靜的墨眸悉數化作寂滅的幽沉,似是無限悲愴地一笑,他向來清冷的聲線裏明顯多了一抹觸目驚心的荒涼:“倉贏,他說你不懂,是對的,如果深愛一人,那麽你所有的自控力,都用來自我折磨,哪怕,遍體鱗傷。”


  “我是不懂,昭月,你一向藏得比誰都深,如今,為何甘願把你隱秘的內心,剖給我看?”對此,倉贏卻是不解。


  聞聲,昭月看一眼外間暗無邊際的虛空,極盡苦澀地一笑,爾後悵然道:“倉贏,即便不願,你,是我唯一可以傾訴之人。”


  “如此,那真是倉贏的榮幸。”他緩緩起身,閑閑理了理厚重華麗的衣擺,大步向殿外走去,卻行至一半,他倏地停下,頭也不回道:“昭月,若是男人,就去爭取,什麽血脈綱常,都是屁話。”


  倉贏從來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見昭月那一雙死寂的墨眸,他突地,有些於心不忍。


  聞言,昭月恍惚著搖搖頭,失神道:“那樣,她隻會恨我。”


  誰言,紅塵苦短,他道,此恨難消。


  自此後,青天長夜,陌路繁花,他終究,一人相思,半世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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