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九鳳遺族
聽她問起,青弦稍一斂眉,繼而不緊不慢地開口:“怎麽,你想知道?”
聞言,木姑娘不禁狠狠點頭,她略微諂媚著開口:“當然了,為城主服務肯定是要知道城主的過往了,了解才能更專業。”話說不了解多一些,她怎麽才能套取關於先天土靈的信息呢?木姑娘機智地想。
看著她明媚的眸子,他心下好笑著開口:“倒是難為你了,也罷,本主便告訴你,不過,你可別害怕。”說著,那雙妖冶的鳳眸倏地一斂,卻是莫名地有些懾人。
見此,木姑娘不禁心口一緊,眸裏的笑也一瞬凝滯,卻還是一本正經地開口:“沒事,城主你盡管說就是,就算你說你是妖,我也是不會害怕的。”話說她可是見過一千年風浪的曆史性人物,連刑大公子那樣洪荒級的妖孽人物都輕易擺平了,還有什麽可懼的。
看著她故作鎮靜的模樣,他驀地舒展了眉目,話裏都帶了一絲明顯的笑意:“真是個聰明的姑娘,不枉本主壞了規矩帶你到這未央殿來。”說著,他還甚是柔和地撫了撫她那跨越性的白發,一下一下,都帶著難言的親昵。
聞言,木姑娘卻是一瞬石化,眸裏那明媚的笑直接破碎成渣,她狠狠地緊了緊垂在身側的小手,然後頗為艱難地開口:“城主,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丫的她什麽時候具有了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慧眼了?話說妖族她是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好麽,早知道就不問了,這麽驚悚的尷尬真的是讓人有些手足無措啊。
“玩笑?怎麽可能,麵對如此可愛的阿花,本主又怎麽可能會說一句假話,你說得不錯,本主即是妖。”似是看不到她眸裏的慌亂,他卻是一本正經地開口,連那雙鳳眸,都斂起了似是而非的笑,再是平靜不過。
見此,木姑娘勉強穩住心神,卻隻得幹澀地笑笑,丫的該說謊話的時候來什麽真心話,他以為是大冒險麽?懂不懂什麽叫善意的謊言,這樣光天化日晴天霹靂的嚇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真的道德麽?她後悔了,她就應該打死保持沉默的,清風說過,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可她好似一直在一個找死的智者路上越走越遠。
看著對麵不說話的木姑娘,青弦低眸略微思索了一番,繼而沉聲開口:“若你現在害怕,想離開這裏,本主也是不攔著,一切隨你。”
聞言,木姑娘卻是倏地抬眸,話說她好不容易打進敵人內部怎麽可能在革命尚未成功的時候離開,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城主,我剛剛隻是在為著您華麗的身份而震驚,而感歎,像城主這麽傾國傾城顛倒眾生又極具親和力的男人,是個姑娘就會喜歡,又何來害怕一說?”說完木姑娘不禁默默在心裏補充一句,反正我隻喜歡沒我漂亮的,這句話沒有一絲紅杏出牆的嫌疑,是清清白白的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陳述句。
“這樣啊,那本主就放心了。”看著她略微的不自在,他也就放過她了,不然真逼走了,那他要到哪裏去找回來呢?
山河無寂百花處,公子未央萬人中,其實這樣一個山河失色的美人,或許隻有是妖,才更為妥帖,更為讓人信服,凡世三千,又如何能造化這樣一個寸寸刻骨的尤物?勉強在心裏接受眼前的尤物是妖的事實,木姑娘不禁又對他的本體來了興趣,她頗為神秘地眨眨眼,爾後輕聲開口問道:“那,城主,你在妖族是哪一脈?”
聞言,他鳳眸微斂,看了看她明媚如初的眸子,沉聲說道:“你是想知道本主的本體是什麽?可是,現在本主還不能告訴你,不過,相信也等不了太久的。”
見此,木姑娘隻覺得又是一次連標點符號都多餘的對話,城主是這樣,阿淵也是這樣,一個兩個都是這麽神秘,至於嗎?然想著她卻是驀地意識到一點,不會是他倆的本體都特別醜然後不好意思給她瞧見吧?那就可以理解了,她似模似樣地點點頭,正待再開口,卻隻見青弦頗為無奈地一笑:“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心思,將來本主的本體一定美哭你。”
木姑娘首先是震驚於他能夠讀懂自己內心的巧合,然後就是震驚於他竟然會用話本裏的套路的新潮,最後,她選擇轉移這個不甚明智的話題,她咧出一口小白牙,眉眼彎彎地開口:“城主,同為妖族,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刑淵的人,不對,妖呢?”話說阿淵一直不告訴她到底是什麽妖,剛好可以在城主這個同類這裏打探一下。
聞言,青弦紅衣下的身軀微不可查地一僵,卻是一瞬恢複如常,他不禁挑了挑眉,繼而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可是刑天道,墮無淵的那個刑淵?”
聽他所言,木姑娘隻覺得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幾個片段,隱隱作疼,仔細回想不過幾個模糊不清的人影,隻是,青弦的這一句話卻是莫名的讓她覺得熟悉,仿若以前也是聽過的,卻不知為何忘了個幹淨,近乎一臉懵逼的木姑娘有些癡癡地開口:“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叫刑淵,好像是妖族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正麵肯定過,好吧,也沒有側麵否定過,他跟你生得一樣好看,喜著白衣,手上拿一把白玉雪顏桃花扇,嗯,就像個神棍一樣。”
見此,青弦鳳眸驀地一深,幾乎是沉澱了百萬載的冷寂,他有些恍惚著開口:“如此說來,我妖族又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人物,是神族的也說不定。”
聞言,木姑娘不禁心尖一顫,好像一直以來她都是因著他那傾盡六界的相貌來斷定他是妖族中人,卻也僅僅隻是以為,那麽阿淵究竟是來自哪裏呢?她一直都知道他的不凡,難道說,真的是神族的不成?那他們倒還算是門當戶對了,隻是很久以後,她才後知後覺,其實不論他是神是妖,他們從來都沒有對等過,又何來門當戶對一說,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木姑娘倒是並不失望,卻是一下對這未央城來了興趣,她眉眼彎彎地開口:“城主,那如你所說,這百花穀是九鳳一族的族長九歌隕落的地方,為什麽你又在這裏建了未央城呢?”
對於她的一切問題,他好像總也不會厭倦,依舊耐心地開口:“嗯,之前說過了,天地伊始,萬物為妖,這九鳳一族九歌,作為妖中王者,百萬載的滄海桑田,卻並未抹煞那曾經的無上榮光,再者,雖未明媒正娶,但她也是公認的魔後,地位尊崇,所以其子為了祭奠她,便開辟了這一番百花穀,著我妖族看管,每年魔後誕辰,以百花獻祭。”
聞言,木姑娘了然地點點頭,隨後眨了眨那一雙明媚的月牙大眼,笑著開口:“你說的魔後之子,便是之前提到的那一隻還未孵化的小九鳳,蛋麽?”
看著她眸裏深深的笑意,他不禁也一霎舒展了眉目,薄唇微勾:“是啊,當年九鳳一族覆滅,魔祖青冥被鎮壓,魔族死傷慘重,說來,他還是被魔族七大魔將撫養長大的。”
明明他那鳳眸裏是在笑著,可她卻似是看到了無盡的悲涼,心裏莫名地就有些發緊,她不自覺地握住他涼薄的手,微微用力,爾後輕聲開口:“那他是不是很寂寞?”
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陌生的暖意,他驀地有些想哭,等了這麽久,真正地觸碰到了,他卻更加害怕了,害怕到無力放手,也掙脫不開。他一瞬看向殿外遼闊的天際,輕聲開口:“是啊,他很寂寞,在蛋裏的時候,沒有人跟它說話,它隻能透過那雪色蛋殼之外的微光靜靜用心感受著外麵的世界,等到它可以出來看看外麵的時候,才發現,那樣昏暗的血腥,根本就沒有它可以展翅的天際,當然,也同樣沒有人跟它說話。那些人會鞭策他,恭維他,甚至是懼怕他,可終究不是他所需要的,他依然寂寞。”說著,他不禁低眸深深看一眼木姑娘,繼而悠悠開口:“終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姑娘,才驀地發現,其實最長的寂寞,不是孤獨,而是愛而不得。他等了那麽久的相逢,不過是一場,擦肩而過。”
這樣的眸光太具壓迫性,木姑娘不自覺地低頭,她有些恍惚著開口:“那個姑娘,不喜歡他麽?”也是因著她這若有若無的逃避,而錯過了那鳳眸深處近乎刻骨的相思。
看著她雪白的長發,他緩緩點頭:“是啊,那個姑娘不喜歡他,所以,他一直都是那個寂寞的人,一直都是。”
“九鳳遺族,魔祖之子,那個姑娘是不是眼光不好,這樣的男子打著燈籠也不好找啊。”話說那個姑娘是不是腦殘,這樣顯赫的身份,再加上根據遺傳學原理推斷出其不俗的顏值,是個姑娘都會把持不住的好麽?
聞言,他不禁好笑著開口:“是啊,我也這麽認為,你說,她將來後悔了,會不會自己跑回來?”說著,他不禁抽出手,撫了撫她那雪色的發,些微無奈,些微無措。
聽他說罷,木姑娘卻是惡狠狠地開口:“跑回來也不要,誰讓她當初那麽沒眼光,她以為誰都能一直在原地等的麽?大道三千,盡管找一個更好的。”
見此,青弦撫著她長發的手略微一頓,轉而笑開,隻說一個字:“好。”然那雙鳳眸卻在木姑娘看不到的上方斂了斂,他扯了扯唇角,無聲說道:可是,我舍不得。
大道三千又何妨,他想遇見的,也不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