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榻而眠
到得紫微偏殿,木姑娘從他背上下來,踏著輕快的步伐往自己房間走,隻覺得不用自己走路的人生真是太過美好,然而很快她就淡定不下來了,因為紫微伸出那隻修長的玉手,把她往懷裏輕輕一帶,他近乎在她耳邊說道:“央兒莫不是忘了,那雲瑤公主現下還在我的房裏,今晚,我睡你這裏可好?”
聞言,木姑娘虎軀一震,隻覺耳邊嗬氣如蘭,一種若有似無的冷香和著淡淡的曖昧飄散開來,一時竟是不知作何反應。
見此,紫微不禁勾唇一笑:“央兒這樣子莫不是怕了,本座自問人品還是可以的,你大可放心。”
聞言,剽悍的木姑娘瞬間潛力爆發,她咧咧嘴:“怎會,我隻是擔心自己會控製不住,畢竟美人在側,該擔心的應該是你吧。”說著,她一雙月牙大眼看向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似笑非笑,帶著隱隱的調侃,唔,她發現長相和人品是成反比的,看這廝就知道,無恥又自大,卻長了這樣一張天怒人怨讓人臉紅心跳的禍水臉,上蒼果然是公平的。
紫微進到屋內,隻見首先躍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紫檀木雕花鏤空的大床,淺綠的紗帳靜靜垂下,中間一扇繪百花爭春的白絹紗屏風隔開,外間不過一個美人榻,一套桌椅,甚是簡潔,隻窗台那珠九蔓蓮平添了幾抹亮色,他不禁開口問道:“央兒,本座記得這偏殿以前不是這般空泛的吧?”這房間估計比紅衣她們的還要簡單,他很虧待她麽?
木姑娘甚是隨意地擺擺手,頗為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嫌那些裝飾礙眼,都撤掉了,唔,還送了一些給綠蘿姐姐和紅衣姐姐,還有那個白玉淨瓶我給了搖光,那些個硯台毛筆的就送給文曲星君了,反正能送的就送了,不能送的就放到紅衣姐姐那邊了。”
紫微:“……”你怎麽不幹脆把這屏風和桌椅也送出去?
說完,木姑娘徑自走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這可是上次我去普陀山帶回來的雲霧茶,你試試看。”
紫微接過淺嚐,卻是一瞬便皺起了眉,“央兒,這雲霧茶似是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有點怪。”
聞言,木姑娘一臉看土包子的鄙夷,她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這雲霧茶便是讓你喝得雲裏霧裏才叫雲霧茶,這味道自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才對。”說著接過他手裏的茶一飲而盡,然後,然後帝座的臉上就變成了雲裏霧裏口水裏。她不禁伸手摸摸頭發,訕訕道:“額,我忘了這茶是昨天的了。”說著趕緊用袖子胡亂在他臉上抹抹,“你且等著,我再去泡一杯來。”
紫微卻似是並不在意,隻是伸手一把把她拉坐到自己腿上,柔聲開口:“本座現在不需你去泡茶,你好好坐著便是,告訴我,手還疼不疼?”
木姑娘覺得自己隻要是跟他一靠近就手腳發軟四肢無力,這人似是有一種強大的氣場,帶著絕對的控製力,讓人無處可逃,她微一掙紮,卻感覺到被抱得更緊了,隻得妥協著開口:“你說疼不疼?受傷的又不是你。”妥協的木姑娘覺得她有必要矯情一下,按攬月姐姐的話來說,異性相處第一法則,適當的示弱是促使情感升溫至關重要的一步。
見此,紫微輕輕執起她受傷的右手,慢慢拂過她的手心,她不禁手下一縮,笑著開口:“好癢,你要是想表達你的愧疚就好好給我抹藥,這樣是什麽意思。”
紫微牽起嘴角,自袖擺裏拿出一個碧綠的小瓷瓶,“現在知道要抹藥了?剛剛還不情不願呢。”然手上動作卻是沒停,碧綠的藥膏在他輕柔的動作下慢慢化開,散發出一陣冰涼的清香。
木姑娘感覺到手心癢癢的,也不知是藥膏的作用還是因為他的動作,竟是直接癢到心裏去了,嘴上卻不饒人,“我這是給你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免得你良心難安。”
紫微側頭,戲謔一笑,“是麽,可我從來就不知良心為何物,何來不安?”
木姑娘:“……”帝座你簡直是無恥的祖宗。
“央兒,你這樣看著我作甚?莫不是我說得不對?”他舒展了眉目,笑得天地失色。
見此,木姑娘抽抽嘴角,“帝座說的自然是對的,我隻是心裏略微有些小震撼。”
“是麽,既然沒問題那便歇下吧,現在天色已晚。”說著,他抱起木姑娘越過屏風直接就倒在榻上。
木姑娘默默扭頭,望著外麵紅得似火的夕陽,隻覺她的人生從此一片慘淡,暗無天日。
感受到木姑娘不同於往日的沉默,帝座好心開口:“央兒,你無需緊張,本座又不會吃了你,就你這前後不分上下一般粗的樣子,我現在是提不起胃口的。”說完還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背。
木姑娘:“……”你丫的才前後不分上下一般粗,姑娘這前凸後翹小蠻腰如此明顯你就看不到嗎?你身材好,你身材好小心姑娘我胃口大發一發不可收拾。
他就喜歡看她一臉鬱卒想發作卻又死命控製的樣子,還真是秀色可餐呐。隨手拿起她一縷發絲,輕輕繞在指尖,如玉的白襯著墨染的黑,竟是分外和諧。
感受著他的動作,她也開始默默享受這難得的溫柔,順從地躺在他的懷裏,他身上那陣淡淡的冷香,有月的清冷,又有著紫檀的地淡雅,反正木姑娘表示很好聞就是了,她淺笑著開口:“帝座,師父曾說每個人都有一顆本命星伴生一顆紅鸞星,不知你我的紅鸞星是個怎麽樣子的,亮不亮?而且我都不知道我的本命星是哪一個,之前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聞言,紫微身軀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但隻那一瞬便緩了下來,洪荒預言,萬星之主,天地共生,輪回不渡,一世孤絕。他不信命,卻也做不到不在意,至於央兒,他甚至從沒看透過,她的命格已經超脫天地法則,便是連他,也窺不見半分。
她可憐兮兮的一雙月牙大眼就那麽巴巴地瞅著他,卻隻換來他神秘莫測的一笑。“央兒,佛曰,不可說。”
木姑娘:“……”誰來收走這個妖孽。
正默默腹誹間,某妖孽卻是忽然將頭靠了過來,在她耳邊嗬氣如蘭,“央兒,還是早些就寢吧。”
彪悍的木姑娘再次虎軀一震,一句話有必要說得這麽曖昧麽,叫你丫的勾引人,她不禁妖嬈一笑,“就寢麽?還是帝座先請吧。”
紫微卻是淡淡開口:“既然如此,還是一起吧。”說著把她更緊地摟在懷裏,閉上雙眼,輕嗅著少女身上的幽香。
木姑娘覺得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不能就這麽占帝座的便宜,微掙了掙,感覺到她的動作,紫微的身體僵了僵,清冽的聲線也稍稍低沉了些,“央兒,你亂動什麽。”
木姑娘靈機一動,“唔,我覺著這樣挨在一起有些熱,還是分開些比較好。”
“是麽,那便脫了吧。”說著微勾唇角,戲謔一笑,很是認真地看著懷裏不自在的木姑娘。
饒是剽悍如木姑娘也不禁風中淩亂,帝座,你這樣真的好嗎?但到底還是慢慢地安靜下來,兩個人就那麽依偎在一起,歲月莫不靜好,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親近,但卻是最為親密的一次親近,真正的心靈的靠近。
正當紫微半夢半醒間,卻聽得木姑娘輕輕說道,“帝座,我以後直接喚你的名字可好,總覺得這帝座帝座的太生分了些,聽著倒真像我是你的侍女一般。”
聞言,他一瞬回複清明,微微僵了僵,名字麽,這數十萬年都沒聽過了,連他都要忘記了,隻是,既然這丫頭想,他表示也是無甚意見的,想著,他勾唇一笑:“準奏。”不過這丫頭知道他的名諱麽?
她一聽,月牙大眼裏的笑意好似要溢出來一般,不禁伸手抱住他的胳膊,“真的嗎?你真的答應了?”
他挑挑眉,眸裏笑意更深:“你喜歡就好,本座自是沒有意見的。”
“那好。阿淵,以後我便這麽喚你,你可喜歡?”一聲喚出,她明媚的月牙大眼幾乎晃到他的眼。
聞聲,紫微一怔,但隻一瞬便反應過來,手下力道一緊,他薄唇輕啟:“本座甚是喜歡。”
夜色微涼,一室月光傾灑,微風拂過,吹散一聲聲輕喚,細細一聽,不過往複的阿淵二字,卻像是擁有魔力一般,編織著一個少女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