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茶館軼事
休息了一晚，日頭高升已經巳時，林思憶四人精神抖擻洗漱完畢，再配上些華貴鮮麗衣物，看上去倒也像是貴族公子和小姐，尤其是林青雲，本就生的一幅耐看俊秀的外表，此時往四人中間一站，反倒是把剩下三人襯托的像是個丫鬟下人。
「你幹嘛長得那麼英俊。」林雄有些吃味，這人比人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這就得怪你爹娘幹嘛不把你生的好看些。」
「哼，小白臉。」
「黑臉漢。」
「好了好了，可別忘了今天咱們的任務。」林思憶有些受不了兩人，林綵衣躲在三人身後偷笑。
「你是文化人，你說我們現在怎麼做？」三人都看著林思憶，讓對方拿主意。
林思憶考慮一番說道：「離九月還有幾天，我們先去『書香苑』，我昨天打聽了，那裡是茶肆，平時有很多人會在那喝茶閑談，也會有說書的在那裡說書，咱們可以先去那邊看看，如果那邊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就只能花些錢找個這裡的地頭蛇打探情況。」
三人覺得這個方法可行，「行，聽你的。」
幾人來到『書香苑』，沒想到還是上午時間這裡就差不多快坐滿了人，四人只好找到一處離中間高台較遠偏僻的角落坐下。
「四位客官，想喝點什麼？」小二熱情的來到四人身邊將清單放在林青雲身前。
林青雲略顯尷尬，他咳了一聲將清單推到林思憶身邊，林思憶暗笑，這小二以貌取人卻讓青雲吃了癟，總算自己也能在他面前出出風頭，林思憶頗為得意的拿起清單，大略看了一眼眉頭輕挑，心中暗罵黑心，卻見清單上標註：「米蘭仙菊五兩一壺，桃園仙茶十兩一壺，醉卧紅塵二十兩一壺……。」一壺最便宜的茶就得花費他家差不多一年的積蓄，要不是現在腰包里有些錢財他恐怕會立刻拉著幾人離開。
「給我們先來一壺桃園仙茶吧！」小二招呼了一聲客官稍候便自離去。
林思憶有心想要點最便宜的米蘭仙菊，可是一想到自己幾人可能要在這坐很久，初臨此地也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所以便點了稍微貴一點的。他卻不知道這茶肆本就不介意他們坐在這裡，哪怕點一壺茶在這裡坐一天茶肆也無所謂。
小二上了茶水，卻見林雄倒了一杯一口悶了去，林思憶心疼不已：「你小子給我品著點，這一壺可是十兩，你喝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什麼！十兩——！」
「噓，小聲點！」林雄一聲驚叫引來周圍人的目光，他們暗暗鄙視幾個土鱉，林青雲和林思憶連忙作揖道歉。
受到這些目光四個人不好意思低著頭，只是看著那壺茶都露出肉疼之色，林思憶給四人各倒了一杯，他們一點一點的細細品嘗想要看看這仙人喝的茶有什麼不同。
眼見這茶館上下樓皆已坐滿，就在這時台上傳來一聲輕咳，只見一個小老兒走上台前捋著鬍鬚：「我乃此地說書人，人稱江湖百曉生，這上知三清創道斬邪祟，這下知中州大地百秘聞，卻不知各位看官想知道些什麼，也容在下一一道來。」
「快給我們說說『登仙大會』的事。」下方一眾呼聲嚷嚷，小老頭早已心知肚明，來到此地的人肯定首先會打聽此事。
只見台上小老頭雙手一按，待到人聲消匿，他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這要說起『登仙大會』卻要從三十年前說起，話說這三十年前還沒有『登仙大會』這一盛舉，那時候各大仙門想收徒便派人下山尋找，這一來效率之低不必多說，這二來還有個弊端，當時就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打著仙人收徒的幌子騙取錢財和美色，這一來二去也敗壞了修士界的名聲，於是五大仙派聯手制定了規矩，每三年開啟一起收徒的『登仙大會』，除了在登仙大會收徒之外，尋常時候不得派人私自下山大肆收徒，除非一些特殊情況可以免除外，一旦發現有人壞了規矩便會受到五大仙派聯手制裁，這樣的好處便是少了很多謀財害命之惡行，壞處多是對於那些小門小派不利，這『登仙大會』一開，有些資質之人便都會被大門派收了去，而那些小門派也只能跟著後面喝湯，這便導致這些大門派越來越強，小門派越來越弱，當然現在五大仙派也會有所節制，每年都會收取有限的人，留下更多的人給那些小門派以作傳承。」
小老頭說到這喝了些茶水潤了潤嗓子然後繼續說道：「卻說這『登仙大會』的一些規矩，為了照顧這些小門派，首先在九月的第一天到第三天是小門派招人的時候，他們會擺出收徒地點，若是連那些小門派都看不上你，那小老兒還是勸你早點收拾收拾回家去，免得在這耽擱時間。這三天那些中大型門派會按兵不動，每隔三天會開放一批仙門，直到九天後五大仙門才會開放收徒的地點，在這兒，小老兒給點建議，不要好高騖遠覺得自己資質多好，每個人都要對自己有些認知，資質一般般卻一味的追尋大門大派並不是好事，別到了最後大門派看不上你，去了小門派也會對你冷眼相看，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來得好。」
「最後再跟你們說道說道這五大仙派，這玄意門作為正道領袖收徒最是嚴格，是出了名的挑三揀四，奉勸諸位不是那種資質極好之人就別痴心妄想；再來說說和玄意門一樣自稱道門正統的太一門，相對於玄意門他們不是那麼嚴苛，但也僅僅只是相對的，兩大道門都不是那麼好進的；然後就是這天道寺，這裡要和你們說說免得你們誤會，並不是做了天道寺的弟子就要剃髮出家當和尚，天道寺有兩院分為羅漢院和道真院，這羅漢院就是遵守清規戒律剃髮出家的和尚，這道真院就是不願剃髮的俗家弟子，除了每天要誦念經文在寺院內遵守清規戒律以外，在寺院外並沒有對弟子有所約束，吃肉喝酒娶媳婦看你自己的意願，這天道寺收徒規矩卻是怪得很，他們只看緣分，你和他們有緣哪怕資質一般般他們也會一眼相中你這就叫『情投意合』，要是你們雙方對不上眼，哪怕你有逆天資質他們也不會對你多看一眼，嘿嘿；然後就是儒聖院，他們和天道寺一樣也是怪異無比，看的是心性而不是你的資質，便說這儒聖七賢中最後兩位人稱『不渡彼岸』『經綸似海』的子夏先生和子秀先生就是修鍊資質極其普通之人，如今卻入了七賢的行列；最後就是這神龍幫，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隱於凡俗之內，卻又徘徊在凡俗之外，基本上很少在『登仙大會』收徒，他們的幫眾遍布中州大地，收不收徒看各個幫眾自己的意願。」
小老頭再次捋著鬍鬚喝著茶看著下方，留給眾人消化信息的時間。
角落的四人坐著靜靜消化著老頭說的信息，只見林綵衣率先回過神：「那我們是要在第一天就去試一下還是等到第九天？」
「當然是等到第九天以後，反正第九天那些小門派又不是說走了，大門派加不進去再考慮能不能進小門派，要是一來就選了小門派豈不是吃虧。」林雄說道。
「風大也不怕閃了舌頭，你當仙門是你想進就進的？」
林雄的聲音有些大，一旁的幾個公子哥聞得林雄的言語卻是嗤笑不已。
林雄惱怒剛想發作卻被林青雲按住：「這幾位公子難道是準備加入小門派？」
「哼，我等是什麼身份，豈會加入小門派。」幾個公子哥露出傲然之色。
林青雲譏笑道：「剛才不知是誰說仙門是想進就進的？」
「你——！」
「長明兄，不要和這些卑賤之人一般見識。」旁邊有人勸說一聲懶得再看林青雲幾人一眼。
這邊鬧得一些不愉快，台前卻是一片火熱。
「老頭，你還知道什麼東西，給我們說道說道？」
「嘿嘿，這天下高手如雲，仙家神兵無數卻是沒有我百曉生不知道的。」
「老頭你就吹牛，那你說說五大仙派的高手，誰最厲害。」
小老頭一聲賤笑，右手搓動：「這『登仙大會』的消息算是免費贈送各位，不過嘛，其他一些消息都是小老兒維持生計的本錢，這個嘛！」
台下無數人大聲叫罵『臭不要臉』卻還是將碎銀扔在台上，自有侍者連忙拾取這些銀兩，小老頭喝了口茶聲音悠悠傳來。
「這五大仙派既能力壓眾仙門數百年，自是門派內強者如雲，比如這太一門的『太一五絕』；玄意門的七脈首座，天道寺的各大神僧，神龍幫的五大舵主，儒聖院的『儒聖七賢』，各個都是洞玄境或其之上的高手，但是如果要說最厲害，唯有三人或可一較高下，第一位是那位開創儒聖院已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夫子老人家，有傳言說夫子曾觀過天書，真實情況並無人知曉，夫子老人家隱世多年，已有百年未在外面現身，外面據傳夫子早已死了，然而儒聖院一直沒有傳出確切消息暫時也不好說；再接下來一位便是玄意門現任掌教道一真人，雖然他是七位首座中年事最大的，如今卻也不過二百，對於修真者來說這也算得上是當立之年，而道一真人得到了上一任掌教的醍醐灌頂，平白得了數百年修為，實力自是高深莫測，再加上手持第一殺器紫微星劍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可怕如斯，有如此殺神坐鎮才使得魔教這些年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這最後一位卻是一位傳奇的後起之秀，據說其原本是一介凡俗屠夫，偶然碰到過在凡塵歷練的天道寺方丈圓真大師，大師覺得他殺心太重想要感化他放下殺心遁入佛門，一連數日卻不想這屠夫恁是頑固不化，還當著圓真大師的面給家畜們開腸破肚，細說這宰殺之樂，「我本就是一屠夫，農舍里屠宰家畜，刑場上屠宰罪人，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為何要放下？」圓真大師罵他冥頑不靈應立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屠夫卻罵大師虛偽假仁義不如來和自己一起試試屠宰的快樂，氣的圓真大師亮出仙人身份拂袖而去，臨走前說道如此殺心業障遲早會遭到報應加身，卻不想這屠夫哪怕是知道了對方仙人身份也挑釁道「仙人了不起，看洒家也修個仙跑你廟裡開個屠宰場」然後這位屠夫百年前最終以武入道，四處打聽尋得天道寺便加入了道真院，如今成了比之道一真人年數還小的最強人之一，最輝煌的戰績便是十年前擊退了來犯的萬妖之皇，名震修真界，這位屠夫有外號為『絕武僧』，也被萬妖嶺的眾妖稱為殺神，而他也應了當初那句誓言，在道真院開了一處屠宰場，不過如今屠宰的皆為萬妖嶺的妖獸屍體。
眾人聽得心神激蕩久久不能自已，尤其是對這『絕武僧』更是崇拜無比，因為他們現在也是一介凡人，也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一飛衝天。這時下方有人問道：「那這三位到底誰最厲害？」
台上的小老兒苦笑道：「這個問題我卻是不知，他們三人都沒有交過手，我一個說書人哪敢妄斷。」
「小老頭吹牛皮了吧，你不是說無所不曉無所不知，哈哈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小老頭只能連連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