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熟身影
“我就跟你說過嘛，不能喝就別喝。”竇萌妮摸摸馬東額頭，“看看，虛汗都出來了，看你以後還逞強！”
這種埋怨，是最貼心的關懷。秦曉玲看在眼裏，美在心裏。
竇萌妮這次是存心的，就是要做出點樣子來，此刻再不抓住機會，那還等什麽時候？
“媽，我陪東子進屋裏躺會，要不呆會回去他路上可要難受的。”竇萌妮抱著馬東的膀子，朝裏屋走。
“去吧去吧。”秦曉玲嗬嗬地笑起來，“別忘了，給東子弄杯紅糖水。”
“知道了，媽，你忙你的吧！”竇萌妮歡快地答應著。
馬東給弄得沒辦法，也不好當麵說什麽，隻好跟竇萌妮進了裏屋。
進屋之後，馬東不開臉，虎虎地看著竇萌妮。竇萌妮似乎知道，就是不抬頭看他。
最後，馬東憋不住了先開了口，“萌妮，你裝大了，咋能這樣呢？弄得跟真的一樣，以後我還不好說呢！”
“我覺得沒什麽特別的啊。”竇萌妮裝起了糊塗，“你說了，要好好配合的嘛，我現在做到了。”
“配合那也得講個度。”馬東指指竇萌妮右手腕上的銀鐲子，“那玩意都戴上了，又咋說？”
“媽給的，能拒絕嗎？”竇萌妮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東子，這鐲子我想戴一輩子。”
“萌妮，這稱呼咋又變了呢？”馬東聽得出來，“咋隻喊東子，不喊哥了？”
“哥，已經過時了。”竇萌妮道，“現在不能喊哥了。”
馬東盯著竇萌妮老半天，想看看她到底是個啥意思，不過愣是沒看出來，想再多說幾句，也說不出來，女孩子嘛，說重了，傷了自尊心可不好。再說，竇萌妮對他這麽執著的喜歡，不是種福分？
“噯，生在福中不知福呐！”馬東也走到床邊，躺了下來。
“東子，你說啥呢？”竇萌妮俯下身子，問馬東。
“嗬嗬。”馬東咧嘴一笑，“萌妮，你說你這麽地對我好，如果哪天你覺得我辜負了你，豈不是很傷感的一件事。”
“我沒那麽想。”竇萌妮搖搖頭，“辜負就辜負唄，反正我有鐲子了。”
馬東愣了一下，隨即閉上眼笑了。
下午離開，馬東也沒到村部去散煙，車子在巷子口發動，直接去了盤龍鄉大院。
莊重信依舊是那麽熱情，當年一點狗鞭酒，支撐了他對馬東一輩子的熱情。
還有高小兵，此時已是副鄉長的他，見到馬東也還是那麽恭順，“馬局長，可拖你的福了，嶽部長前不久把我提上來了！”
“哦，這事啊，小意思，不值得說。”馬東笑道，“昨天回來經過縣裏，嶽部長已經跟我說了，就知道你已頂上鄉長的帽子了！”
“咋不值得說了。”高小兵道，“這可是我高小兵一輩子的夢想呢！就這麽快實現了，你說值不值得說！”
“咋能說是一輩子的夢想呢！”馬東道，“如果放在一年前或者半年前，可能你這麽說也還有情可原，但現在，我覺得不可以。人嘛，畢竟這山望著那山高，現在你是副鄉長，難道就沒想過要當鄉長，或者到縣大院去弄個副縣長？”
“喲喲，馬局，副縣長就算了，鄉長嘛，還真有點想法。”高小兵笑得很真。
“就是嘛，好好幹。”馬東道，“如果有機會，再拉你一把就是！”
“馬局，我全家都給你感恩戴德！”高小兵一聽，立刻作出立正的模樣，“要是真能當上鄉長，那我還不跟做夢一樣？”
“是不是做夢，到時你就知道。”馬東嗬嗬一笑，“小兵，那一畝三分地的事，上次我托付給你，現在是啥情況？”
“一如既往地熱，火熱！”高小兵道，“現在，我又擴大了五十畝，當然，莊書記是給了大力支持。”
“嗬，好啊。”馬東笑道，“規模擴大，說明業務上去了。”
“那可不是。”高小兵道，“現在市裏很多有頭臉有身份的人都來了！”
“收益呢，咋樣？”馬東笑道，“做那項目，就得把自己當成是商人，商人講得就是效益。”
“很好！”高小兵道，“呆會我給你看看賬本，照這麽個趨勢發展下去，估計年底能實現淨利潤起碼一百萬！”
“那還真是不錯。”馬東道，“好好經營著，年底給你分紅！”
“嘿嘿，那好那好！”高小兵眉開眼笑，“馬局，我先謝了。”
“謝啥啊你。”馬東道，“你別把我那一畝三分地的牌子搞砸了就行。”
“那當然不會。”高小兵道，“呆會我就帶你們去看看，保準你們會滿意，經過我的打理，更上相了！”
高小兵這麽一說，馬東當然要過去看看。
沒錯，高小兵沒說大話。現在通往一畝三分地的道路變好了，很通順，車子可以平坦地開到地頭，一眼望去，條條塊塊井然有序。
“馬局，現在的地塊，可以說是供不應求。”高小兵指指地裏的幾個雇主，“瞧見沒，今天還算是少的，現在每天起碼有三十多人次來這裏，看望自家的菜園。”
馬東順著高小兵手指的目光望去，竟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湯靜虹！
這可真是打破腦袋也想像不出來的事情，湯靜虹竟然跑到這裏來消遣？
馬東考慮了好一會，決定還是去那邊看看，跟湯靜虹聊幾句。不過去之前他問了高小兵，認識不認識湯靜虹，高小兵搖搖頭，說市裏來的人多著了，從來都不打聽，相互不打聽，這也是一個服務條款，不問客人的身份，除非客人自己說。
“那好，我過去那邊看看，你不能說我是這一畝三分地的主人。”馬東交待了一句，自個去了。
湯靜虹來這裏，隻是朋友口口相傳，聽說而已。後來了解了下，還真是不錯，就當是給自己一個小天地，一個放鬆吧。
“湯董！”馬東笑嗬嗬過來，滿臉誠摯的微笑，“也有這閑情逸致？”
湯靜虹對馬東的到來，也是出奇的驚異，“怎麽，馬局長，你也來這裏？”
“來！”馬東笑道，“回歸自然，是人的本性，有這麽好的地方，何不給自己一個小小的私享空間？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自由的精神家園。”
“馬局長，你上升高度了啊。”湯靜虹笑道，“反正來這裏就是放鬆放鬆而已。”
“那是。”馬東道，“還是我剛才那話，回歸自然，在這裏，用不著為自己的事業發展去絞盡腦汁，更不用去和別人勾心鬥角，在這裏，有的隻是鬆弛，放下所有包袱，就當自己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人！”
“馬局長，你說到勾心鬥角，我倒是想起很多。”湯靜虹道，“其實就是相互拆台、打擊報複。”
湯靜虹這麽說，馬東覺得也算是攤開心扉的話，這或許是個機會。
“湯董，有些事，我不說你也明白。”馬東道，“不得不承認，就目前的一些個事情來說，咱們有很多地方需要溝通，但偏偏沒有，一點都沒有。”
“嗬嗬。”湯靜虹彎下腰，看看腳下的幼苗，“或許這就是宿命，就你我本身來說，其實並無過不去的事情。”
“你說得不錯。”馬東道，“我們之間，僅有的一點事情就是，當初跟你女兒之間的誤會。”
“我相信是誤會。”湯靜虹道，“那次在派出所，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隻是後來事情發展得出乎我意料。”
馬東知道湯靜虹說的是什麽意思，就是後來劉廣達打了他，再後來就是他算計了劉廣達。
“湯董，往事不堪回首啊。”馬東道，“也許就是你說的，那是宿命，但我也總覺得，所謂的宿命，隻是對過往遺憾的一種自我安慰。而眼前很多事情，是完全可以通過努力來解決得更好，這樣就會成為以後所謂的宿命。”
“你是說現在的對立？”湯靜虹隻是說對立，沒有具體。
馬東也知道，用不著點得太清，“不錯，不過所有的對立，其實都是本不該發生的事情，隻是我們身處的位置不一樣。”
“目的也不一樣吧。”湯靜虹笑道，“我隻是個商人，而你走的是仕途。”
“但不管是經商還是從政，有一點是共性的，和為貴！”馬東道，“和則兩利共贏，鬥則俱傷共損！”
“說得是不錯。”湯靜虹點點頭，她知道馬東的意思，這是種友好的暗示，“不過你也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事情，不是說停就停的。”
“湯董，這個世界，沒有啥是永恒的。”馬東道，“前一秒是敵人，後一秒就有可能是朋友。”
湯靜虹看著馬東，沒說話。馬東知道此刻她心裏很不平靜，他的話應該起到了一點作用，於是繼續說道：“湯董，其實我們都是別人的棋子，關鍵在於我們能不能認識到這個問題，否則吃虧永遠是自己。”
“哦，我倒想聽下去。”湯靜虹道，“有沒有進一步的解釋？”
“你是梁本國的棋子，我是方瑜的棋子。”馬東知道說這句話很冒險，弄不好會給自己添很多麻煩。但他也不是沒有防備，比如湯靜虹要是兜出這話，他可以一口否決。而且，這麽做也有個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給湯靜虹友善的示意，從而離間她和梁本國之間的合作，如果能聯合到她，一起站到方瑜的隊伍裏，那可是個不小的貢獻。
“你是個很實誠的人。”湯靜虹聽了嗬嗬一笑。
“湯董，你這麽評價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馬東笑道，“你說你是商人，商人要追求利益最大化，你現在從梁本國那裏能得到麽？”
“嗬嗬，馬局長，謝謝你今天跟我說這麽多，但現在有些話說了還為時尚早。”湯靜虹笑道，“商人是會追求利益最大化，但商人也是人，也有一定的原則，並不能隨時調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