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求放過

  次日清晨，馬東醒來，不是太有精神，昨晚跟何連華談得波瀾起伏，回來後又想著霍生的事，平靜不下來，直到很晚才睡去。這種情況放在平時，馬東會晚起，補一補，但現在不行，霍生的事不確定下來，心裏不踏實。


  沒有了祁願，馬東本來不讓李二狗再跟了，但因為手臂還傷著，李二狗還得做臨時司機。


  早飯吃過，馬東先到公司，找楊慧英談了談榆寧美食街的經營狀況，又說起了公司人員的配備情況，譚曉娟介紹的人幾乎到位，相關手續正在辦理。楊慧英說，隻要是來公司的，都按照國家規定，起碼交納養老、醫療兩金。


  馬東完全同意，“柳總，這塊既然交給你搭理，一切都你說了算。”


  “別跟喊這個，聽著別扭。”楊慧英笑道，“工資開多少？”


  “先不著急，我找介紹人打聽打聽，跟以前比，略高就成。”馬東道，“重要技術人員和骨幹，要更高一些。”


  “那個可以不著急，但開工的事不能不急呐。”楊慧英道，“先來的兩個人，老是問我啥時開工，我都沒法回答了。”


  “這有啥不好回答的，你不用太和藹，得有點領導的架子。”馬東道，“你就說啥時開工不用你們擔心，工資待遇一分不少。”


  “人家也並不是關心自己的收入。”楊慧英道，“他們其實都挺不錯，也是為公司著想，說不開工他們就白拿錢，心裏不踏實。”


  “哦，這麽說來，也是得先小試牛刀一把了。”馬東道，“我盡快就是，地的事我已經托人弄了，很快就將項目上馬。”


  “嗯，越快越好。”楊慧英點點頭，“不過拿地、蓋樓，前期投入怎麽辦，稍微動動就要上千萬吧？現在公司沒有錢呐。”


  “這個不用你發愁。”馬東笑道，“我隻要弄個一兩百萬，夠兩個公司人員開支就行，其它的自然會解決，不用擔心。”說完，看看時間，眯著眼道，“阿嬸，晚上我去你哪兒？”


  “不行。”楊慧英搖搖頭，“我現在的心思全在公司上，不想那些，況且你這胳膊離恢複還早呢。”


  “過兩天就拆線，傷口愈合得很好。”馬東道，“阿嬸，你心思也別全在公司上，多少也勻點給我才好，要不我這心裏頭空蕩蕩的，失落著呢！”


  “我不跟你談這些。”楊慧英低下頭來，翻弄著公司管理上的一些資料。


  “嗬嗬，阿嬸，你做事有股認真勁兒。”馬東伸手捏了捏楊慧英的臉，“行，倔倔的姑娘，夠味！”


  楊慧英一聽滿臉通紅，又羞又氣，“東子，你都說啥了！”


  “嗬嗬，不願意聽呐。”馬東笑道，“那我就不說了，剛好有點別的事去忙忙。”


  楊慧英歪著嘴角看著馬東，沒說話。


  馬東笑得縮脖聳肩，跟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樣，招呼著李二狗走了。


  “柳總，這人是誰？怎麽笑得沒有正形？”一個員工從外麵進來，問楊慧英。


  “他啊。”楊慧英想了一下，“你們真正的老板。”


  “老板？！”員工吐了吐舌頭，退了出去。


  楊慧英皺了眉頭，自個一個樂嗬，小聲說了三個字，“不像麽？”


  卻說馬東，離開公司後就準備打電話給甄有為，沒想到甄有為先打了過來。馬東接了電話就告訴他，說昨晚回去仔細想了想，覺著還是在祁願小區那段時間做得不夠好，要露馬腳也隻有在哪兒。


  “甄隊，你就圍繞小區那塊線索，多上上心吧。”馬東說得很嚴肅。


  “老弟啊，我說你到底要搞些個啥故事。”甄有為道，“你說的不錯，整個案子我是從小區的監視裏得到點線索，不過根本不是你，你咋攬到自己頭上了呢？”


  “你能看清楚不是我？”馬東一驚，要是能看清的話，那霍生也太不小心了。


  “看不清。”甄有為道，“帶著個帽子，從探頭下麵過的時候還始終低著個頭。”


  “那你就知道不是我？”


  “你我還不熟悉麽。”甄有為道，“那走路的姿勢根本就不像，還有身形，也有差別。”


  “行了甄隊，這個環節先不談，呆會跟你好好聊聊。”馬東道，“其它還有線索麽？”


  “沒有。”甄有為道，“或者說暫時還沒有。”


  “夠破案麽？”


  “反正我有辦法。”


  “那當然，這不是你知道了跟我有關嘛。”馬東道，“有了目標還不好辦？圍繞著我鋪開線索去查就是，當然能查出個子醜寅卯來。”


  “就是本來不知道，我也有辦法。”甄有為道，“難道你還不信？咋說也有點監控影像，雖然看不清臉型，但也有用，幹這種事的人，很有可能經常和派出所打交道，我讓市區各個轄區的片警都看片子辨認，沒準一下就能確定個大概來！”


  馬東一想，還真是那回事，以前霍生打架啥的應該是常事，估計跟轄區派出所民警應該很熟，要是這麽一辨認，還真是有可能被認出來。


  “甄隊，你能不能不這麽做？”馬東一本正經地提出了這個請求。


  甄有為說得興奮，好像收不住嘴，“老弟，就是不用辨認這招，我也還有別的辦法，就目前手上掌握的蛛絲馬跡，我起碼能從五個方麵下手！”


  “好了，甄隊，我服了你還不行麽。”馬東道，“我的意思是，這個案子不能破。”


  “唉，你說你。”甄有為歎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涉黑不要涉黑，可你就是不聽，現在祁願是昏迷，如果要是不巧給弄死了，你說咋辦？就算我想保你，就一定能保得住麽？”


  “甄隊，我敢用人格來保證，那事確實跟我沒關係。”馬東道，“我的的確確沒有指使人去搞祁願，那都是我小弟私做主張呐。你想想，開始你問我的時候，我是啥神態？那時我還不知道是小弟幹的呢。”


  甄有為琢磨了下，覺得馬東不像是在說假話，原本暗淡的心陡然又要燃燒起來，既然這事真的和馬東無關，那就可以繼續破下去，他就可以向副局的位子更靠攏些！

  “小老弟，你說的全是真的？”甄有為問道，“祁願的案子真不是你指使的？”


  “不是，絕對不是，我可以保證絕對是清白的。”馬東道，“跟你明講吧，我出了點錢給這小弟的老母親看了個病，誰曉得他太講義氣，知道祁願跟我過不去，結果一個人悶不吭聲地就做出了這事。做過之後也沒跟我說，現在也找不到他人，不知道哪兒去了。”


  “就是跑到天邊，我照樣能把他給抓回來！”


  “誒喲，甄隊，你咋還一口一個抓呐，我不是說過了麽，你不能這麽做。”馬東幾乎是哀求的，“你就當破不了不行麽！”


  “老弟，你說我夠不夠意思？”甄有為道，“案子一發我就告訴你，並且做好了保護你的一切準備，後來你說不是你，跟你無關，我也信了，可現在你又說跟你有關係，搞得我一時還適應不過來。不過我聽來聽去也算是明白了點，也就是說，你跟著案子本身一點關係沒有，但跟案件的嫌犯有關係，是不是？”


  “嗯，是，可以這麽說。”馬東道。


  “那也就是說，案子破不破，跟你也沒關係？”


  “是，哦，不是。”馬東立即改口。


  “啥是又不是的。”甄有為道，“我看就是沒關係！”


  “咋沒關係的？”馬東道，“那兄弟是為我才做了這事，你說我能袖手旁觀麽？”


  “那你有沒有為我想過？”甄有為道，“咱們不也稱兄道弟麽，你有為我想過麽？”


  “為你想啥？”


  “升官呐！”甄有為道，“我破了這個案子，提為副局的可能性就非常大，這是個機遇！”


  “就想著升官。”馬東道，“能不能多講點情義，我馬東的兄弟，拐個彎也就是你的兄弟，幫幫忙唄。你可別跟我講大道理，要秉公執法，為民除害，捉拿嫌犯歸案。”


  “我承認你是我兄弟，但我不承認那嫌犯是我兄弟。”甄有為說得很堅決。


  馬東覺得在電話中說不清，也說不服甄有為。但是，他必須把事情說清，把甄有為說服，因為他要幫助霍生解脫。


  “甄隊，你看這樣行不行，你下班後，咱們找個地方談談。”馬東道。


  甄有為也覺得有必要，他想說服馬東，別阻止他破這案子。自從他到了市局，放棄了很多撈錢的機會，為的就是謀求升遷的資本，可以說，他無時不刻想著提拔，所以平時非常注重表現。這次祁願的案子，對他來說是個機會，案子破了，就能為年底局人員調整注入強力的資本，畢竟局長方正是眼巴巴地看著這案子的。可沒想到的是，馬東竟然要求他不破這個案子。當然，馬東這個要求對於案件本身來說並不過分，因為作為刑偵隊長，完全有能耐讓那案子變成懸案，或者說，隻要祁願不醒過來，能不能立案還可以打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