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有原因
馬東看著楊慧英，突然覺得把她從榆寧生拉硬拽過來，有點不太妥當，應該再緩一段時間，讓她慢慢接受。“阿嬸，要不這樣，一切看你心情，從今以後但凡酒席場合，你自己作主張，想去就去，不去拉倒，行不？”馬東說得一臉虔誠。
“東子，你這麽說我還不好意思呢。”
“有啥不好意思的，阿嬸，你跟我再不好意思，那還跟誰好意思！”馬東道，“這人和人不同，你就說鄒筠霞，那就是愛應酬，大小場子，應付自如。當然，我也不希望阿嬸像她那樣，那也不是啥值得學習的地方。”
“學是該學著點的，要不人家也不會把公司打理得那麽大。”楊慧英道，“我以後慢慢習慣就是，沒準啊，哪天我變得比鄒筠霞還厲害，哪天不見酒場還覺著沒勁呢。”
“哈哈……”馬東聽了大笑起來，“阿嬸，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讓我沒想到，這有點不符合你的性格，要不是親耳聽到，別人說我還不相信。”
“我，我不也就是在你麵前偶爾說說麽。”楊慧英紅了臉。
“好好好，我不笑了。”馬東收住笑聲，“阿嬸，那你先忙著，我到別處看看，看其它都有哪些公司，中午嘛，就不喊你了。”
“嗯，好，你去吧。”楊慧英神情很輕鬆。
馬東笑笑，在諾大的樓層裏轉悠起來，作為通港市最大的商務辦公樓，這裏聚集著不少極有實力的公司。
轉了半個多小時，上下幾個樓層都看過了，跟房地產有關聯的公司大概有七八家，上規模的有三家。這裏說的規模，隻是指注冊資金，跟真正的實力並無多大關係，真正有實力的公司，一般都有自己產權的辦公樓。
“李二狗，霍生，我看這裏我們不應該呆長。”馬東道，“過個一兩年，咱們出去找快地，蓋個屬於自己的辦公樓，哪怕就是小三層也好呐！”
“那要多少錢呐！”李二狗道，“即便是小三層，那也得幾十萬吧。”
“我操，瞧你那點出息。”馬東笑罵道，“你以為是蓋房娶媳婦，三間屋底，起個三層，幾十萬？”
“那要咋弄？”
“起底起碼十間房吧！”馬東道，“而且房間還得都大，不能擠夾著。”
“錢夠麽？”李二狗小聲問道。
“現在不夠，但到時肯定夠了。”馬東笑道，“做啥事得有個信心，有膽量才有產量。好了，這話題到此結束，中午咱們吃頓飯，算是咱們弟兄自己歡聚一下！”
李二狗齜牙笑了，“好，那讓霍生開車，中午我使勁喝點。”
“行，中午你放開，好好樂一樂。”馬東道，“不過別忘了件事，明天得和霍生一起陪我去華泰路西段北側去瞧瞧，看那裏的改造咋樣了，不是有道高壓線嘛，不知道有沒有拖住他們的後腿。”
“明天，沒問題！”李二狗笑道，“今天喝酒，不耽誤明天的事！”
中午沒別人，就馬東、李二狗還有霍生。兩瓶白酒，馬東喝了七八兩，其餘都進了李二狗的肚子，霍生要開車，喝了兩瓶啤酒。
談得很歡，喝完酒還去ＫＴＶ吼了一個多小時，散了散酒氣。之後便回去休息，馬東還沒忘提醒，第二天上午九點鍾，到他宿舍集合，一起去華泰路拆遷區。
第二天，向來守時的霍生出了問題，九點一刻了還沒到。
“馬大，打電話吧。”李二狗老早就想打電話問了，隻是馬東不給而已。馬東說誰沒個急事，沒準剛忙完正趕過來，再等五分鍾。
“這家夥，有事也不來個電話說一聲。”李二狗道，“晚個兩三分鍾也罷了，好家夥，這一下就是將近二十分鍾！”
馬東也覺得有點奇怪，“要不打電話問問吧，看他是不是有啥意外了。”
“好。”李二狗立刻拿起電話打給霍生。
霍生接了電話，語調聽上去很著急，說馬上就到。
“幹啥玩意呢，急急慌慌的？”李二狗感到好奇，問道：“有啥事需要幫忙不？”
“不用，已經忙完了。”霍生道，“很快就趕到，稍微等一等，你跟馬哥說，對不起了。”
“哎呀，啥對不起啊，趕緊過來就是了。”李二狗道，“馬大也不會怪你。”
幾分鍾後，霍生到了，神情有點怪。
“咋了，看樣有事。”李二狗道，“霍生，有啥麻煩了？”
“沒有。”霍生看了看李二狗，又看看馬東，慢騰騰地從懷裏摸出一遝東西來，放到馬東辦公桌上，攤開一看，是那五萬塊錢，“馬哥，這錢先不用了。”
退錢？馬東心裏一驚，難道霍生想離開？
李二狗一看也愣住了，看霍生那眼神漸漸變了，“咋了霍生，馬大哪兒對不起你了？現在把這錢拿出來，想走是吧？”
“不是，金哥，你誤會了，我這是……”霍生欲言又止。
“啥誤會了？”李二狗瞪著眼，“是不是看馬大有麻煩了，害怕了，想離開？可又怕走得不幹淨，所以幹脆把當初馬大給你替你娘看病的五萬塊籌了過來？”
“金哥，我，我真不是那意思。”
“得了，霍生，你也別說了。”李二狗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既然你覺得和我們走不到一起去，也不勉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從此後，我李二狗，包括我馬大，就當是沒認識過你這個人！以後，咱們不是朋友，更不是兄弟，當然，也不是仇人，就一般的陌生人！”
“行了李二狗，你少說兩句，又從哪兒學了幾個詞句，都用上了吧，還一般的陌生人呢，陌生人就陌生人，還有一般的？”馬東有意這麽說李二狗，是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誠如李二狗所言，人各有誌，既然霍生不樂意跟他們一起混，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好聚好散。“霍生，李二狗的話有點多，那是因為他是個急性子，你別見怪。”馬東對霍生笑道，“霍生，想到別處高就，那很好，也算是朋友兄弟一場，我和李二狗也希望你混出個樣來。至於隻五萬塊錢，你還是拿回去，當初我說過，這錢是給你娘看病的，先用著，等你以後發達了再還。”
馬東話一說完，把錢朝霍生麵前推了推。
此時的霍生，臉色漲得有點紅，李二狗和馬東輪番說話，他都沒機會插嘴。
“馬哥，我，我不是這意思。”霍生看看馬東又望望李二狗，“我沒說要離開啊？”
李二狗一聽又是一愣，馬東也不例外，硬是猜不出霍生到底是咋回事。
“霍生，那你倒是說說清楚呐。”李二狗撓撓頭頂，“咋搞的，稀裏糊塗的。”
“唉。”霍生歎了口氣，“其實很簡單，就是這錢暫且用不著，我就拿回來了，因為這邊開支也比較大，事情多呢。”
“開支大也不在乎這五萬塊呐。”馬東道，“還是看病要緊，拿回去吧，別囉嗦了。”
“馬哥，現在真的用不著。”霍生道，“本來前兩天就把老媽送到醫院去了，今天又接回家去了，所以才來晚的。”
“哦，又從醫院接回去了。”馬東道，“病情好轉，還是有別的情況？”
“有，有點小情況。”霍生支吾著。
李二狗一旁聽得急躁，抬腳要踢，“咋這麽慫的呢，說點事就這麽磨嘰，信不信我踢你個大馬趴！”
“李二狗！”馬東喝住了李二狗，“霍生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說就不說吧，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話，很正常。”
“馬哥，你是個好老大。”霍生又是一聲短歎，“老媽看病的事出了點意外，昨天醫生檢查後發現，以前的病患現在嚴重多了，預估費用比之前的翻了一倍。那麽多錢實在是拿不出來，所以就先接回去，等我賺一年的錢，攢夠手術費再到醫院。”
“你大爺的！”馬東一聽，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霍生，就這麽屁事，看把你給憋的，還有，還虧你是個爺們，就這點事還愁倒了？把你老娘從醫院弄回去，等你賺錢看病，那病情能等你賺錢麽？”
馬東越說越氣，抬頭拿起那五萬塊錢，手一揚，“嘩”地一聲打在霍生身上。
“馬哥，我……”霍生一臉內疚。
“別我我我了，你說你個大老爺們，對老娘都這麽不負責任，一點都不疼她？”馬東點上支煙，兩手叉腰。
霍生一聽馬東這話，那可真叫一個委屈，眼淚頓時“唰唰”地下來了。
對霍生來講，說別的都行，就是不能說他不疼老娘。他至死都不忘一件事，在他五歲的時候，有次跟他娘到郊外挖野菜，剛好附近有個水塘子，很深。他很頑皮，沒聽娘的話，一個人偷偷溜到塘子邊玩耍，結果一不小心滑了進去，沉下去就沒了動靜。那時周圍沒什麽人，有幾個人也離的遠，趕過來救估計也來不及。他娘根本不會遊泳，更別說潛水了，如何能救？要說孩是娘的心頭肉，那一點不假，有什麽能夠比母愛更偉大呢？當時，他娘出奇的冷靜，看看塘邊有塊七八十斤重的石頭，便抱著石頭走進水底，一直摸到了他，最後，一手抱著石頭，一手抱著霍生，走出了塘子。當附近幾個人趕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他們問，怎麽就敢抱著塊石頭就進去，難道不怕自己也沉在水底出不來？他娘說沉就沉了，剛好陪他一起到那邊去，要不他那麽小，一個人到那邊也沒人照顧。後來，他長大了，有人就跟他說過，要是不疼老娘，老天就瞎了眼！當然，他不會不疼，周圍鄰居能作證，大夏天熱得很，沒有電風扇，他能偷偷跑到他娘床前用蒲扇幾個小時地為她扇風取涼。
這麽疼娘，現在眼看著不能為她治病，又被馬東這麽一說，霍生實在是忍不住哭了，而且越哭越傷心，最後哭得稀裏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