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慶賀飯
“範主任。”王四化找到範小冰，態度和藹，“這次鋼筋抽檢報道事故，你保全得很好啊。”
“我是次要又次要的責任，可以忽略不計。”範小冰知道王四化的意思，不過知道他並無敵意，所以也不感到壓力，況且再怎麽說自己的“公公”也是曾經的宣傳部常務副部長。
“忽略不計？”王四化笑了，“你說得倒輕巧，從記者寫稿到審批、上版見報，那是一個環環相扣的事，你作為部門主任，第一道關口就沒把握好。”
“王社長，這話你說得就有些對人不對事了。”範小冰笑道，“好像是特意要找我過錯。”
“前車之鑒而已。”王四化笑道，“並非針對個人，而是要最大限度地避免今後再犯。”
“上次會上你不是講過了麽，今後的稿件審簽製度已經強化得不能再強化了，應該會有很大的效用，我想是不會再有類似事件發生了。”
“製度是死的，人是活的。”王四化笑道，“如果有人想製造事端，在森嚴的製度也有漏洞可鑽。”
範小冰看著王四化，仍舊沒察覺到敵意，笑道：“王社長，你這話是啥意思？”
王四化嗬嗬一笑，他的確沒有敵意，相反，如果確定是範小冰搞的鬼，還應該感謝她。感謝她不僅是因為她在這件事上主觀為了自己，客觀上順便成就了他，而是他還想到一件事：範小冰能搞出這樣的圈套拉下吉遠華，絕非她一個人的事情，她的背後有一股勢力，稍加分析，就可以推斷出是方瑜。既然是這樣，他主動靠攏範小冰，也就是在向方瑜的那一係靠攏，可行！
“沒什麽意思，隻是感覺那天的稿件有些蹊蹺。”王四化笑道，“範主任，不要緊張，我隻是隨便問問。”
“王社長，你這隨便一問，我可渾身不自在呐。”範小冰道，“不過你批評得對，我第一道關口沒把好，不該把稿件放過去。”
“那是客觀事實。”王四化笑道，“要增強政治敏感性呐，宣傳無小事，這是咱們媒體人的共識。”
“王社長，我想說點不同意見。”範小冰道，“宣傳無小事是不錯，但那是針對宣傳的，我們搞媒體，應該多關注些事實。”
“媒體是為宣傳服務的。”王四化道，“要適應國情，現階段誰也改變不了，任何媒體都要為主流宣傳服務，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是，你說得對。”範小冰笑了，“領導的認識就是高，也難怪我第一道關口沒把握好，那是因為還沒到總編或副總編的位子上去。”
“範主任，你錯了。”王四化感覺到了範小冰的輕鬆自如，這就更肯定了他的想法，範小冰是方瑜一係的成員，“到了總編副總編的位子上，那也得有那水平，你看夏紅，她是副總編吧？怎麽就沒看出那篇稿子的門道呢？那稿子分明是有目的的。”
“嗬嗬，有目的？”範小冰笑道，“我還沒看出來，也許是我沒有提高警惕，畢竟隻是個部門主任，有時隻會從稿件的新聞性角度去看，因為心裏覺著畢竟上麵還有道行高深的值班總編嘛。”
“哦？聽你這意思，你沒把好第一道關口，是因為沒到領導的位置，放鬆了警惕？”王四化抖了下眉毛。
“不是。”範小冰搖搖頭，“這麽一說，那就是我沒有盡職盡責了，我的確是水平不行，如果有那水平，那我可能早就進入報社領導班子了。”
“嗬嗬。”王四化笑得很舒展，後躺了下身子，靠在座椅背上，一字一頓地說道：“範小冰同誌，夏紅被撤職，副總編的位子空了一個，你有沒有興趣？”
範小冰乍聽懵了，這好事太讓人始料不及，“王社長，你開玩笑吧。”
“不是玩笑。”王四化表情嚴肅了，在點了支煙深吸一口後，緩慢而堅定地說道：“我很快就召集領導班子會議，把你提到副總編的位子上來！”
其實這並不算是天大的喜訊，現在對範小冰來說，想當副總編應該是件不難的的事，工作稍微有點年限，隻要不是新兵蛋子一切都好說，況且如今也是部門主任，隻要馬東出出力，小事一樁。
不過王四化主動作了貢獻，能算個意外的小小驚喜，值得慶賀一下。範小冰打電話給馬東，喊他一起吃飯。
馬東正在琢磨該如何在新區東擴中實現雙贏，既要把方瑜的計劃推行，又能讓自己的公司腰包鼓起來。還沒理出個頭緒，剛好範小冰打電話來，放鬆一下也好。
“啥喜事啊，這麽興奮？”馬東嘿嘿笑著，“懷犢子了？”
“狗屎！”範小冰的蠻直在馬東麵前從不打折扣，什麽屁啊屎的說起來極其自如，“馬東我看你就得天天受壓迫受折磨，那還有個人樣，稍微舒服點就不正經了。”
“咋了，開個玩笑麽。”馬東笑道，“不是看你高興，我這心裏頭也痛快嘛。”
“那還不是？你一高興說話就不上道，我可告訴你馬東，你要是哪天把我給惹急了，我懷上你的犢子就賴著你！”
這話馬東可不愛聽，範小冰這女人大多時候是個倔得令人不可思議的家夥，要是真上了那根弦，還真是不好辦。
“算了，開不起玩笑。”馬東開始收斂。
範小冰是啥人，馬東的示弱立刻引來她的一陣大笑，“哈哈……馬東，你害怕了吧！”
“怕啥了？”馬東故作迷糊，“真是莫名其妙，小冰，到底啥喜事，我看你好像樂得有些不正常了，趕緊說說，我給你把把脈，看是不是被人給蒙了還偷著樂呢。”
馬東這般引開話題，還真是管用，範小冰還真是怕被迷惑住了，王四化是說要提她為副總編，是不是有什麽套子？要不怎麽會有這樣的好事？
“東子，你這一提醒還真是，可別被陰了。”範小冰道，“王四化說提我當副總編。”
“王四化要提你當副總編？”馬東一愣，“你要求的？”
“沒，沒有絲毫的征兆，他找我談話，說鋼筋抽檢的稿件有點奇怪，反正我覺著那意思他是看出我在裏麵搗鬼了。”範小冰道，“不過他又沒深說，而且還話鋒一轉，借了我一句話，說要提我當副總編。”
“這個王四化，搞啥名堂？”馬東皺眉閉眼，老半天沒想出啥結果。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沒有要玩陰的意思，因為沒有什麽芥蒂。如果說有的話，那隻能是因為吉遠華，之前吉遠華對範小冰態度不錯，還要把她當“嫡係部隊”培養。而王四化對吉遠華恨之入骨，沒準也會遷怒於範小冰。可也沒見過這麽遷怒的，用提拔的手段？難道要讓範小冰爬得更高，摔得更疼？
“是不是他想把你舉得更高，然後讓你跌得更厲害？”馬東問。
“應該不是。”範小冰道，“王四化沒有那麽大氣的策略，他也算是個直筒脾氣，能當麵打臉絕不背後踢屁股。”
“就這脾氣，還能當總編把握全是宣傳大局？”馬東道。
“脾氣跟智商沒多大關係吧。”範小冰道，“王四化是個有頭腦的人。”
“哦，也是，脾氣和智商沒關係。”馬東嗬嗬笑道，“小冰，不用管王四化安的什麽心，咱們以不動應萬變，況且他也沒啥惡意。”
“嗯，也隻有這樣了，等等看吧。”範小冰道，“不過說真的，我的確沒感覺到他有啥敵意。”
“那就是感恩了。”馬東道，“王四化知道吉遠華的下台跟你的搗鼓有關，他是向你感恩呢，讓他重掌大權。”
“但願是吧。”範小冰道，“那樣的話對我以後會更有好處。”
“不過有一點也還得注意。”馬東道，“既然他是個聰明人，肯定應該想到你為什麽要搗鼓吉遠華。”
“不錯，這的確值得注意。”範小冰長出了口氣，“行了不談這些，說說你請我吃飯的事，怎麽說這也算是我的一個喜事了吧！”
“那還不是你說了算！”馬東嘿嘿一笑，“包括飯後的安排。”
範小冰嬌意一笑，掛了電話。
馬東請客，到銀龍國際酒店。
“今天得讓你破費破費！”範小冰拿著菜譜仔細看，馬東點了支煙慢慢等，他很想把範小冰領到譽滿樓，到和方瑜、鄒筠霞曾經去過的那個並不對外公開的超級貴賓房間，可是現在他還沒那個能耐。
“咋了，聽我說要讓你破費，嚇呆掉了？”範小冰看馬東愣愣地吸煙，抬頭笑問。
“嚇呆？”馬東鼻孔一哼，“範小冰，你就是吃黃金，我也能把你的胃給填飽嘍！”
“牛比烘烘！”範小冰一歪頭，耷下眼皮繼續看菜譜。
“嘿嘿。”馬東咧嘴一笑，“小冰，我可沒說假話，不過不是現在而已，但也不會很久，我指定要掙大錢發大財的！”
“掙大錢發大財是靠你想的麽？”範小冰道，“瞧你剛才那樣，是不是想象中守著一座金山了？”
“不是，剛才沒想錢。”馬東道，“我在想，哪天能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