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合格率
“誒喲，甄隊，我說你這是咋的了？”馬東道，“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就靠那背後的幾個黑招？我就是讓你找吉遠華喝個小酒，把他灌迷糊了，多大點事？結果你把我這一訓。”
“嘿嘿，老弟你別生氣，我不是為你好嘛。”甄有為道，“你要是相信你老哥就跟我說說，你想幹啥，我看能不能幫你參謀下。”
“吉遠華不是搞報紙嘛，今天是他值班，把他灌迷糊了，讓稿件出點問題，他就有責任。”馬東說得很快，“就這麽簡單，瞧你想得多複雜！”
“就這點事？”甄有為不太相信。
“就這麽點事。”馬東道，“不把他灌迷糊，他頭腦清醒審稿把關比較嚴，難出問題啊。”
“哦，嗬嗬，這個法子行！”甄有為道，“軟刀子，不見血！”
“甄隊，不跟你廢話了，你就說中午能不能把吉遠華給弄出來，多勸他幾杯酒？”
“那當然沒問題。”甄有為道，“上次跟他接觸後，他約過我幾次呢，我還都沒答應，今天我就反過來請他，估計他應該不會拒絕。”
“那就好。”馬東道，這事就包在你身上了。
請吉遠華喝酒的包在甄有為身上是沒錯，吉遠華會賣給他這個麵子。按理說，吉遠華怎麽說也是一正處級，甄有為也就是一正科，還賣給他麵子？
這還都是因為湯靜虹，吉遠華和甄有為第一次接觸就是因為湯靜虹。因為迅速破了廣大公司辦公樓電腦被盜案，湯靜虹對甄有為尤其感激，請客感謝的時候，不自覺就把甄有為當成了對等的人物。本來湯靜虹就是一個搞企業的，官職大小對她來說並不是太重要，反正都是官，能幫忙就行。
湯靜虹和甄有為齊等了，吉遠華自然就要低調。
因為湯靜虹和梁本國的關係，吉遠華對湯靜虹的尊敬就跟對梁本國差不多。同樣道理，吉遠華對甄有為的態度，也就跟對湯靜虹的差不多。而且吉遠華也相信，縣官不如現管，能和公安局的人走近關係，很多事辦起來會方便很多，尤其甄有為又是刑偵的一把好手，在市局裏頗有名氣，不出意外，以後升個副局該沒問題，隻是時間長短而已。
總之吉遠華覺得甄有為這人有用處，所以對甄有為的邀請一口應下。
中午，甄有為老早就在飯店等了，他已經想好了請吉遠華喝酒吃飯的理由。與此同時，馬東也坐進了另一家飯店，和他同坐的是局工程科科長王楓。
“王楓，你哥在工商局市場監督管理科，平常出來檢查的機會多不多？”馬東問。
“多，簡直太多了，天天到處檢查。”王楓道，“馬局，哪個商家讓你不高興了？盡管說，到時讓我哥去查死它！”
“人家要是遵紀守法的商家，憑啥去查？”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名頭可多了。”王楓道，“或者隨便找個托就能整！”
“我想讓查的，可不是一般的商家啊。”馬東嗬嗬一笑，遞過去一支煙，王楓探身接了，立刻反手給馬東點了火。
“馬局，商家越大，開口越多，更好查呢！”王楓笑道。
“光大房地產。”
“光大？”王楓一皺眉頭，“工地上查什麽？”
“鋼筋、水泥，那些不能查？”
“查是能查，但那塊歸口一般都在質監局啊，還有我們建國局，有時也去撈一把。”王楓道，“工商局，好像真的很少插足那那一塊。”
“是不想插，還是插不進去？”馬東問。
“插不進去。”王楓搖頭道，“各局都有自己吸血的單位，像工商、質監等職能有交叉的單位，長年下來都形成了默契，都分塊了，不相互涉足對方的‘權力範圍’之內，像工地使用的鋼筋、水泥等，那塊就是質監的。”
“哦，還有這行規啊。”馬東嗬嗬笑道，“王楓，如果按我說的呢，那叫風水輪流轉，肥的東西不能自己把著啊，工地上的事，動不動就得成千上萬甚至幾十萬，多爽！這樣的好事咋能讓質監部門給霸著？”
“是這事。”王楓點點頭，“我們建國局不也涉足進了嘛，就像咱局的質檢科，就是查工地上使用材料的，據說每年的收入多得驚人！不過這和質監局並不打架，我們局的質檢注重在進場前，比如工地上要使用什麽樣的鋼筋水泥，先送樣來檢測，我們咬一口就完事。而到工地上具體使用時，我們一般是不會去檢查的，那輪到質監部門上去咬一口了。”
“那憑啥工商局咬不到？”馬東嘿嘿一笑，“王楓，工商局肯定也想，隻不過是怕咬不到白忙活。”
“這個我不太清楚。”王楓道，“馬局，要不我把我哥喊來，有啥事你跟他說說？”
“行，我看行。”馬東點點頭。
不到一刻鍾，王楓的哥哥王山就來了。
“喲，這就是馬局吧，經常聽我弟提起你。”王山主動和馬東握手。
“請坐請坐。”馬東非常客氣，“跟王楓說事呢，說著說著就把你給牽進來了。”
“哥，馬局想查光大公司的鋼筋水泥，你看這事成不？”王楓道，“要是能查就使勁查，上次華泰路重修的事，搞得我窩了一肚子火呢。本來已經放權給我了，我都聯係好一切了，誰知道後來光大公司又通過關係過來了，害得我沒賺到還貼了點！”
“查建築工地啊。”王山道，“極少查那些。”
“是不想去查？”馬東問。
“不是，是查不到。”王山道，“建築工地一查就是不小的數目，怎麽不想去查？關鍵是查不出什麽結果來。以前曾有查過，但人家工地上的人牛比的很，根本不把工商放在眼裏，說建國局、質監局都查過了，沒有問題。”
“他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了？”
“當然不是，哪個工地簡單查一下都有問題。”王山道，“但結果人家不鳥，還拿出建國局、質監局的檢查合格結果跟我們叫板呢。這事也難辦，我們要是較真起來，那就是跟建國局、質監局過不去，弄得狠了，領導也不高興。”
“可以換個法子來弄嘛，弄狠點也沒事。”馬東嗬嗬一笑，王山皺著眉毛看著他，“馬局，你有辦法？”
“利用媒體啊。”馬東道，“讓媒體替你們開口，把檢查結果公布出去，到時你們就裝無可奈何。”
“但總歸會有影響吧。”王山道，“畢竟是我們工商查的。”
“那要看你咋看了。”馬東對王山笑道，“工地那塊肥肉，難道你們局長就不想咬上一口？就像你說的，隻是有難度而已。假如照我說的，通過媒體那麽來個小小震動，引起重視，沒準以後工商對工地的檢查也就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
“嗬嗬，要是真達到這樣的效果，那我還就成了功臣呢！”王山笑了，笑得很真。從這點看，王山遠沒有王楓頭腦好。因為王楓聽到這裏，很認真地看了看馬東，表情很直接顯露出疑問。
馬東能看出來，也不回避，笑嗬嗬地王楓說道：“王楓，你難道不相信我說的？”
“相信。”王楓回答得幹脆，但眼神依舊猶豫。
馬東沒再看王楓，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吐出口氣，“其實我就是想給光大公司製造點麻煩。王楓你可能聽說過，我也有個建築公司，以前經常和工程科張科長聯係，拿點小活，後來張科長走了，你來了。”說到這裏，他放下茶杯，抬眼瞅了瞅王楓，定定地問道：“這個，我想你可能知道。”
“知道，具體負責的叫李二狗吧。”王楓道，“譚局長跟我說過幾次，開了不少工程。”
“嗯。”馬東道，“我們有幾次施工，和光大公司發生過矛盾，被欺負了，沒辦法，人家是重量級的，我那小公司根本就沒啥折騰頭，所以窩了不少火氣。現在我就是想給光大公司找點小麻煩，騷擾騷擾也解點氣。”
“那是完全可以的。”王山說道，“又不是沒查過，隻不過沒有結果而已，我們一般不想白費力氣自討沒趣。”
“所以得借助媒體來增加點效果嘛。”馬東笑道，“不過有一點，時間得掌握好，也別太早，趕到下午下班前就成。到時通知報社經常跑口的記者，稿件也不用複雜，就是報個小消息。”
“記者是不成問題的，隨叫隨到。”王山笑道，“自打報社新上任了社長後，出去考察了一番，回來就實施了新的考核機製，把記者的收入同發稿量掛起鉤來，結果把我們給樂壞了！”
“咋了，你們有啥好樂的？”馬東還真是不解。
“形勢變了！”王山道，“以前我們出去檢查個東西，寫篇小消息可費勁了，派車上門去請記者寫稿還得看記者臉色，現在呢，因為記者講求發稿量，巴不得多寫，所以有信息就會撲上來。而且記者的態度也好多了，因為誰要是讓我們不高興了，下次有線索就不告訴他，告訴別的記者，讓別的記者多寫稿、多拿錢！”
“嗬，這法子好啊，能拿住人！”馬東笑了。
“可不是嘛。”王山笑道，“以前是我們求發稿，現在是記者求稿發。”
“那就這麽定了。”馬東話題一轉，他可不想和王山討論什麽求發稿還是求稿發，關鍵是要把計劃進行下去，“王科長，這次別的不查，就抽查個鋼筋，你覺得合格率能達到多少？”
“你想達到多少？”王山嘿嘿地笑了，“合格率的多少，都掌握在我們手裏。”
“最低能達到多少？”馬東探了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