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不見報
範小冰看無法和吳鐵良溝通，也無所謂了，幹脆放開來說，“吳局長說話容易走極端，要麽捂住不放，要麽就大撒手。如果做事也這樣，恐怕不妥吧，你也說凡事都有個程序，程序是循序漸進的，補貼劃撥也該如此。之前在馬局長那裏采訪，得知他們領導小組隻是造表已經建成的小部分沼氣池補貼，並沒有要把補貼全部申請下來，可以說是按部就班，並沒有超出什麽程序。再說，不管是什麽程序，其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提高效率和效應，但不知為何，到了吳局長這裏，竟然成了絆腳石！”
吳鐵良嘴角一抽動，可又說不出什麽，“好了，我能說的隻有這些，還有事情忙，範記者你請便。”
“好吧，吳局長，套用一下你剛才說的。”範小冰起身準備離去，“做官掌權，應該是為社會服務，而不是為個人謀私。”
“我怎麽謀私了？”吳鐵良青著臉道，“不要以為你是記者就可以胡說！”
“吳局長怎麽惱怒了？”範小冰道，“你敢保證在補貼劃撥上，沒有人對你說過什麽？”
“沒，沒有！”吳鐵良大聲回答著。
“聲音不小，但底氣不足！”範小冰說完，徑自離開。
範小冰采訪受阻，是吉遠華安排的，他知道馬東善於利用媒體做文章，當初在盤龍鄉，就是幾篇報道將他拔了上來。所以，吉遠華事先和宋光明打過招呼，宋光明要吉遠華和吳鐵良直接聯係，別讓馬東得逞。
吳鐵良在範小冰走後，立刻打電話給吉遠華，說範小冰這人不太好對付，看來她回去是要做一番文章的。吉遠華說那大可不必擔心，雖然範小冰比較有氣勢，但沒有用，到頭來隻是瞎折騰。
“不怕她的報道筆頭子亂歪？”吳鐵良道，“這事對咱們不利，範小冰要是動動腦子，那輿論起來肯定是不利的。”
“啥輿論！”吉遠華不屑一顧，“這事宋縣長也關注了，他對上麵說句話，啥報道能出來？都是狗屁，連個響都沒有的狗屁！”
吉遠華沒說錯，這事宋光明的確用了點心，他對市委副書記梁本國說了，可能縣裏有個有關沼氣推廣建國的補貼的新聞稿，先不要刊登，有些事情還沒最後解決好。梁本國是市委副書記，說話當然管用，而且，他還兼任宣傳部部長，一個電話打給常務副部長，說有關沼氣補貼的稿子暫不見報，常務副部長不敢怠慢，馬上通知報社。
這一切，馬東和範小冰還一無所知，還在謀劃該如何把報道寫好。
“題目就叫《墊資局長的煩惱》吧！”範小冰兩手托腮，翻著白眼。
“那還不隨你麽，這方麵你是專家！”馬東笑道，“隻要見了報，一切都好辦。”
“咋獎勵我？”範小冰懶洋洋地躺在馬東辦公室的單人沙發裏，“東子，我們多久沒在一起過了？”
範小冰這話，在馬東的預料之中，而且也已積極做好了準備，“讓行動來說明一切！”馬東強橫地將範小冰從單人沙發裏提出來，扔進布麵的長條沙發裏……
範小冰午飯後就走了，回去寫稿子。
“小冰，吃飽了麽？”馬東送範小冰的路上，揚著眉毛問道。
範小冰在這方麵反應不是太快，“撐死了都，那麽多菜！”
“嘿嘿。”馬東笑得有點猥瑣。
“笑啥？”
“餓了那麽久，我請你好吃一頓，那可得管飽！”馬東道，“就是在沙發上不太方便，沒有全放開來。”
範小冰這下懂了，揚起拳頭在馬東肩上一頓捶打，“你真是太流氓了，說話拐著彎兒損人！”
“這叫損人？”馬東笑道，“這叫情趣，兩人之間，樂嗬樂嗬嘛！”
“啥情趣你這是，簡直是低級趣味。”範小冰看上去是更開心了，“馬東我正式問你，你也正式回答我。”
“整嚴肅的？”馬東一聲哼笑，“頭皮有點發麻。”
“啪。”範小冰在馬東頭上敲了一下，“你是不是和所有熟悉的女人都這麽情趣？”
“你毛病了是不！”馬東皺著眉頭，“把我看成啥了？”
“流氓！”範小冰縮回副駕駛上，笑道：“以前是小流氓，現在是大流氓了！”
“別說這些。”馬東道，“說習慣了，弄不巧碰到啥場合，你一口一個流氓地喊著，那我可就被你給敗壞嘍！”
“你也有怕的事？”小冰嗬嗬地笑著，包裏的電話也響了。
接過電話，範小冰臉色陰沉下來，“東子，情況不好啊。”
“咋了？”
“采訪的事。”範小冰沉思著，“主任打電話給我，讓我不要采訪了，說是總編通知的，稿子不發。”
“不發？！”馬東一驚，方向盤一扭，差點竄進路邊的水溝裏，“沒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麽！”範小冰歎了口氣，“難怪那個吳鐵良那麽強橫，感情是有底了，所以態度才敢那麽差。”
“哦。”馬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吉遠華長腦子了，竟然作了防備。”
“好像勢頭還不小。”範小冰道，“一般總編可不會下這樣的命令。”
“那還用說？”馬東道，“梁本國的口令，那還不畢恭畢敬地重視起來！肯定是吉遠華找了宋光明，宋光明又找了梁本國，梁本國再層層下達命令。”
“那完了，報道肯定是沒戲了。”範小冰道，“他們的勢力那麽強大，根本抗不住。”
馬東沉默了好長時間，道：“小冰，稿子你得寫出來，沒準啥時能抽個空發了。”
範小冰看看馬東，沒說啥，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為了順著馬東，隻好說行，兩天內把高質量的稿件拿出來。
送回範小冰，馬東回去的路上也有了打算，他吉遠華不是知道他老底麽，說啥中宣部有人，純粹瞎扯淡，好，那今番就讓他看看，什麽叫真真假假。
匡世彥，馬東想到了《中國經濟研究報》的匡世彥，不管那報紙發行量多少、覆蓋麵多小，總歸是國字頭的，架勢擺在那呢。
“鏘令鏘，我手執鋼鞭將你打……”馬東胡亂哼起了調子，摸出手機給範小冰打電話，“棗泥，有辦法了，真是高興，高興得想再日你一下！”
範小冰聽得稀裏糊塗，“東子你咋了，急瘋了？”
“沒，這點小屁事算個啥！”馬東笑道，“棗泥，我是提醒你一下，稿件一定要寫啊，咱市裏不給發，我到別處發去，就算他梁本國又能咋樣？”
“別處發？”範小冰問，“哪個別處？”
“保密，先保密。”馬東嘿嘿笑道，“就這兩天，你得把稿子給我，行不？”
“噯，好吧，別的幫不上，這個再幫不了你，也說不過去呐。”
馬東收了電話，又打給高小兵，要他馬上把匡世彥的號碼找出來。高小兵問啥急事，馬東說要發一篇報道。
“那正好，他還沒走呢。”高小兵道，“聽說他明天回去，要是有啥事我去找他，當麵說可能要好些！”
“那也好。”馬東道，“你就跟他說，我負責的沼氣建國推廣的事，省裏有專項補貼，來引導農民積極性的，可是因為縣財政局受人指使，遲遲不肯劃撥，老百姓很有意見，沒辦法，我隻好自掏腰包先墊上，但這也不是個辦法，還得想辦法讓財政局盡快把補貼款劃撥過來，所以想匡世彥幫個忙，寫篇報道發一下，看能不能起到些督促作用。”
“這事啊，應該沒啥問題吧，又不是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我老表應該會答應。”
“不管怎麽說，這事拜托在你身上了。”馬東道，“如果匡世彥忙的話也沒關係，稿子我已經請市報的記者寫好了，可以直接給他。”
“行，我保證把話傳到！”
“不隻是把話傳到，還得把事情辦妥！”馬東道，“一定得讓他答應！”
這個電話打完，馬東心情一下舒暢起來，“吉遠華，狗日的想不到吧，今番給你個‘大驚喜’！”
提到吉遠華，他現在正驚駭著呢，吳倩倩正和他通話！
按照計劃，吳倩倩在下午兩點半，撥通了吉遠華辦公室的電話。
“吉主任，還記得你吳姐麽？”吳倩倩的聲音很柔，“過段時間，就該喊你吉縣長了！”
“哦，吳主任麽，當然記得。”吉遠華嗬嗬笑了起來，“怎麽，今天吳主任啥事這麽高興，想起來打電話給我了？”吉遠華對吳倩倩的來電還是挺有興致的，雖然現在是縣政府辦主任，不久後又要升任副縣長，但對鄉下的吳倩倩還是有份情愫。當初在盤龍鄉，吉遠華打過不少次吳倩倩的主意，但都沒成，沒喝到那口水，還就想知道是甜是鹹。
“啥高興的事啊，不高興！”吳倩倩道，“唉，有些事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說，啥該不該的，有就說嘛。”吉遠華一副威高的樣子，“盡管說，沒事！”
“唉，那好吧，我想我也該對吉主任講講，要不到時出了事，我這心裏頭還不是個滋味。”吳倩倩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