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兒時記憶
周子意見狀,略顯心急:“我可以保證,如果她敢傷害你,我不會繞過她。”
她頓了頓:“算了吧,她畢竟是你的妻子,為了我一個外人,遲早要落下話柄。”
他卻頗為堅定的望著她的眼睛:“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不管他人的看法這麽做。”
麵對周子意這樣虛假的深情,吳恙隻覺得惡心,再無任何其它想法,她裝出一副頗為糾結的樣子說道:“我還要再考慮一段時間,辭呈你先收著吧。”
周子意還想趁熱打鐵再追說幾句,卻被趙葭葭的推門聲給打斷了。
他不耐煩的看著趙葭葭:“你幹什麽?我有允許過你可以隨意出入我的辦公室嗎?”
她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我為什麽不可以,連她一個小小的經理都可以,我這個做妻子的反而還要通報了嗎?”
“你要幹什麽?”他直接問道,似乎不願意和她多費口舌。
趙葭葭慢慢的踱著步子在他麵前坐了下來,她瞥了一眼一旁的吳恙,冷冷笑了笑:“怎麽樣,我們的吳經理完成了一個這麽重要的項目,準備怎麽獎勵她?是升職還是加薪?”
吳恙低頭默不作聲,落在她的眼裏,卻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我就說她沒懷好意,看吧,狐狸尾巴漏出來了吧。”趙葭葭坐直身子:“先是將項目一舉拿下,逐漸取得大家的信任,然後再準備怎樣,直接坐上我的位置,將整個恒遠集團都收入囊中嗎?”
不等吳恙先發話,周子意先站起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你給我閉嘴,你胡亂懷疑恙恙,險些壞了大事,我還沒找你算賬的。你倒好,又在這裏煽風點火,胡亂造謠。”
趙葭葭也來了火氣,她瞪著兩人:“我造謠?我看到的都是事實,是你鬼迷心竅被她迷了眼睛。”
“行了,不用再多說了。”吳恙站起身來對周子意說道:“我和你說過,現在你親耳聽到了,總該放我走了吧。我父親的事,有時間我會再找你談。”
說完吳恙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出去,隻剩下弄不清楚情況的趙葭葭,和暴跳如雷的周子意。
他將手中的辭職書用力扔到趙葭葭的臉上:“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
辭職書用信封裝著,邊緣鋒利得狠,劃過臉頰瞬間留下一道小口子,趙葭葭捂住臉頰,卻看到掉落在地上,辭職書三個大字醒目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不可能!”趙葭葭不可置信的向後退著:“這不可能,她就是為了針對我而來,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辭職。”
周子意冷冷的掃過她:“針對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要不是我用他父親的消息騙她,她會過來幫我嗎。現在倒好,我剛要勸說她留在這裏,你三言兩語毀了我安排的一切。趙葭葭,我勸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限度。”
趙葭葭木然的捂著臉往外走去,不對勁,吳恙的舉動太不對勁了。
早在之前,她已經向自己表明了立場,她這次來到恒遠集團,很明顯就是為了報仇,現在正是她該順水推舟,獲得周子意信任的最佳時刻,她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辭職。
她知道情況不對,可是又怎麽都想不到原因。
吳恙收拾好東西徑直走出恒遠集團的大樓,打了一輛車往城區趕去。
原來的房子已經不適合再住下去了,周子意知道她的地址,必定會時刻注意著她的動向,寧衍再怎麽小心,總還是存在著風險。
寧衍另外為她安排了一處公寓,這裏的物業極為嚴密,不僅上下電梯要刷卡,連進小區門口都要核實身份。
整理好家具雜物,她橫躺在沙發上有些無所事事。
趙葭葭其實想得沒錯,她本就是利用這次競標的事情獲得周子意的信任,從而更加接觸到恒遠集團的核心內容。
隻是如此水到渠成,有些操之過急,就算周子意此刻不懷疑,趙葭葭的枕邊風吹多了,他總是會有些防備的。
所以,她幹脆反其道而行之,在他對自己放下防備的時候,幹脆辭職遠離這一切的紛擾。
欲擒故縱這一招,對周子意最好用不過。
她想起夏琳琅,心裏覺得空空的,不知道是不是搬家太累,她在沙發上就這樣睡了過去。
入睡之後,她做了一個夢,她意識是清醒的,她清楚的知道這是夢,可是她叫不出來,也完全不能動彈。
夢裏她走在家門口那條林蔭小道上,她牽著瘦瘦小小的夏琳琅,那是冬天,風中還飄著些許的毛毛雨,兩人都沒有打傘,額前的劉海都已經被打濕了。
她將手放到自己的嘴邊吹了吹:“好冷啊。”
夏琳琅也學著她的樣子,將手放到了唇邊:“我覺得還好,恙恙你很冷嗎?”
她拚命的點了點頭:“我覺得嘴唇都凍得沒有知覺了。”
夏琳琅從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用力的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扒了下來,遞到她的跟前:“恙恙,你穿我的吧,我不冷。”
她推開夏琳琅的衣服:“胡說,這麽冷的天怎麽可能不冷呢。”
“是真的,我真的不冷。”夏琳琅強行將衣服蓋在她的身上:“我習慣了,就不怕冷了,我們快點走吧。”
她拗不過夏琳琅,隻得將那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一路回家的路上跑著。
吳恙的眼角有一絲冰冷的淚劃過,她站在路的盡頭,看著逐漸遠去的兩個孩子,大喊一聲:“快把衣服還給她,她是騙你的,回去她就發燒了,病得特別厲害。”
可是哪裏有人回應她的聲音,她站在雨裏,隻覺得從頭到腳的發寒。
快醒過來吧,這個夢,快點醒過來。
她麻木的向前走著,卻來到一棟房子的窗戶邊上,裏麵有女孩悲戚的哭聲,她走上前一看,居然又是剛剛的自己和夏琳琅。
夏琳琅撲在床上,哭得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病床上的男子已經瘦都隻剩下骨頭,他的手放在吳恙的手背上時,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發硬發冷的骨骼。
“恙恙,琳琅以後就交給你照顧了,夏叔叔拜托你,以後不管琳琅做錯什麽事情,都請你原諒她好嗎。”
她的眼裏同樣噙滿淚水:“夏叔叔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照顧好琳琅的……”
吳恙眼睛酸瑟不已,她拚命的揉著自己的眼睛,試圖不讓眼淚掉落下來。
原來眼睛真的是幹涸的,她根本就哭不出來。
等到她再次抬起頭時,卻正對上夏琳琅父親放大數倍的臉,她嚇得一個激靈,匆匆的往後退著。
他的速度更為迅速,一把拉住吳恙的手腕,咬牙切齒的喊道:“為什麽沒有照顧好琳琅,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她變成什麽樣子了,為什麽?為什麽?”
他的麵色蠟黃,瘦骨嶙峋得像一架可以移動的骷髏。吳恙捂住眼睛哭喊著:“為什麽要怪我,這些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我。不是我讓她坐的牢,也不是我讓她得的癌症,你為什麽要怪我!”
可夢裏的人似乎已經著了魔,隻紅著眼睛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活生生的將她的腦袋拔下來。
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漆黑一片,就在她以為自己也將隨著他一起離開時,眼前卻忽然明亮起來。
“恙恙,做噩夢了?”
吳恙睜開眼睛,麵前是寧衍關切的眼神,她愣了愣,然後用力的撲到他的懷中,痛哭起來。
她甚少這樣在他的懷中痛哭,脆弱的像是經不起任何風雨的小樹。
“怎麽了?”寧衍摟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她抖得厲害,竟像是剛從冰窖裏撈出來一般。
“我難道真的做錯了嗎?”吳恙閉著眼睛,肆意的流淌著眼淚:“我真的那麽冷酷嗎?可是夏琳琅真的做了我無法原諒的事情啊,就因為她得了癌症,我就需要原諒她嗎?”
寧衍這才明白她這麽驚慌失措的原因,從她和顧西墨見過麵開始,她的情緒就有些不大對勁,昨天是因為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才若無其事的撐到了現在。
寧衍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你沒有做錯,她確實是罪有應得。”
“那為什麽大家都要我原諒她?”吳恙抬起頭看著他,眼睛因為哭過,紅腫得像是桃子一般。
寧衍伸出手溫柔的拭去她的眼淚:“那是因為他們都不是當事人,他們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要求你原諒她,事實上,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們的身上,他們隻會更恨。”
她喃喃道:“是真的這樣嗎?可是為什麽我會難過,為什麽我會老是做這樣的噩夢。”
為什麽,這確實是一個令人深思的問題,吳恙自恃她不是一個多麽心軟的人,在明確的是非觀念前,是對是錯她會分得很是清楚。
夏琳琅就是錯了,站在朋友的角度,她不該搶了她的男朋友,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賣了她的房子。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她三番四次的陷害,已經構成了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