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黎錦發瘋

  吳恙沒想到趙葭葭會在這樣的場合質問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晃了晃身子。


  “我以為……”


  趙葭葭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你以為?就算你再因為阿衍而厭惡我,也該記得霜霜是多麽的喜歡你。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你是讓她死也不能安心嗎?”


  是,是她不該因為對趙葭葭有所偏見,就忽視趙霜霜的存在,就算她要耍什麽陰謀詭計,她也該去看一看,而不是直接視而不見。


  吳恙後悔了,如果時光倒流,就算是龍潭虎穴,她都該闖一闖的。


  “對不起……”說完這句話,她便感覺寧衍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種刺眼的光芒,將她渾身都灼燒得滾燙。


  芒刺在背,她將頭垂得更低了。


  趙葭葭半倚在寧衍的肩上,聲音輕得像風中的落葉,是有氣無力而又縹緲的。


  “對不起?如果對不起可以抹平一切,你再來和我說這三個字。”


  “夠了!”


  出聲的是黎錦,吳恙驚訝不已的看著她,不僅是吳恙,連寧衍都詫異的回過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黎錦有些不悅的說:“這些話,別在我麵前說。”


  趙葭葭立刻耷拉著腦袋,不再做聲,吳恙有些詫異於她們二人的反應,黎錦對趙葭葭一向是溫和的,今天怎麽會出言嗬斥她,更何況還是在趙霜霜的葬禮上。


  “姐,我們走吧。”


  吳安從後麵走了過來,她回過頭看著吳安:“嗯,馬上就走。”


  本以為在黎錦的斥責中,這場事情就這樣收了尾,沒想到的是,黎錦在看到吳安後,忽然發了狂。


  她衝上前,突然就朝吳安甩了一個耳光。


  不等眾人反應,她又朝他罵道:“混蛋!”


  吳安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甩得眼冒金星,隻感覺耳邊火辣辣的疼,在貼近下巴的地方,似乎還被指甲刮破了皮。


  吳恙一把衝出來擋在他的跟前:“黎夫人,我弟弟和你無冤無仇,你平白無故的耍什麽瘋!”


  一直沉默不語的寧衍開了口:“你說話給我客氣點。”


  吳恙的火不打一處來:“寧總裁,你要護短也請明些事理,現在是你的母親,無緣無故的甩了我弟弟一個耳光,我說兩句都說不得了嗎?”


  黎錦變得有些發狂,她的嘴裏胡亂的在念叨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她又要衝上來朝吳安拳打腳踢。


  寧衍伸出手將黎錦圈在懷裏,聲音難得的溫柔:“好了,媽,別鬧了。”


  她安靜了一會兒,可在看到躲在吳恙身後的吳安後,再度發起火來。


  “賤人,你們全家都是賤人!你媽是狐狸精,你爸是負心漢,生出你們這兩個下作的賤蹄子!”


  吳恙僅存的理智被蹭的一下,瞬間燒了個幹淨,她知道她不該當著寧衍的麵和他的母親起爭執,可是她惡毒的言語,還有對她父母的侮辱,讓她忍無可忍。


  “黎錦!你給我閉嘴,為老不尊四個字你知不知道寫,說話這麽惡毒,你一定過得很慘吧?”


  這番話沒有惹怒黎錦,倒是將寧衍,給生生逼得發了火,“吳恙,你這麽不知分寸,是不準備考慮後果了對嗎?”


  吳恙自然知道他說的後果是什麽,寧衍想要報複她的話,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


  “姐,算了,我們回家吧。”


  吳安在身後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現在隻有順著這個台階,兩人就此離去是最好的辦法,他不想因為他挨的一個巴掌,令整個吳氏集團都陷入危機之中。


  吳恙自然明白吳安的用意,寧衍既然與她說過一刀兩斷,就一定不會對自己有半分手軟,現在隻有忍著這一時之氣。


  可是像被蠱惑了一般,她恍惚的開口,卻是更為尖酸刻薄的話語:“寧總裁,你母親是有抑鬱症,不是狂躁症,更不是神經病!”


  不等寧衍開口,黎錦先出了聲:“真是有娘生沒娘教的賤貨。”


  吳恙不怒反笑:“對啊,我和我弟弟就是有娘生沒娘教,我母親很早就過世了,你說的倒也沒錯,不知道您的母親是多麽的偉大,教了您這麽多的汙言穢語。”


  她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在說出這些話時,她就該料到這些後果,寧衍不會放過她,她知道,她一直知道。


  眼淚不爭氣的就流了下來,就算知道今天來參加趙霜霜的葬禮會受到羞辱,她還是來了,她總是偏執得要命,明明知道惹怒寧衍和黎錦的後果,是自己不能承擔的,可她就是不怕死的去撥弄著老虎的胡須。


  虎口脫險哪有那麽簡單,何況是寧衍這樣的猛虎!

  在她已經準備好迎接暴風雨的時候,寧衍卻突然安靜下來。


  他平淡的看著她,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你走吧。”


  吳恙咬住嘴唇看著他,寧衍的聲音冷得讓人渾身發抖。


  “今天的事我不會和你計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知道他的意思,今天他大發慈悲的饒恕了她一回,她要是還敢再犯的話,他一定會讓她傾家蕩產。


  對,他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就是這樣的容易。


  從殯儀館出來,吳恙依舊是渾渾噩噩的,眼前像被蒙了一層灰蒙蒙的塵土,她用力眨了眨眼睛,還是霧蒙蒙的。


  “姐,你這樣不能開車吧?”


  吳安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她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這裏挺偏的,不好打車,我慢點開沒事的。”


  她將安全帶係好,卻怎麽也發不動不起油門,一遍,兩遍,還是熄火了。


  她皺著眉頭嚐試了無數次,今天這車子偏偏像和她作對似的,熬熬不動。


  “算了,叫代駕吧。”


  吳恙摸索著從包裏掏出手機,還沒等她按下號碼,有鈴聲竟突然響了起來。


  她嚇得手一抖,手機順著座椅卡在了縫隙中,她伸手胡亂的夠了許久,才將它“解救”出來。


  “喂,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啊!”


  顧西墨的聲音是那麽的盛氣淩人,卻意外的好聽。


  她支支吾吾的解釋:“手機剛卡在座椅上了,有什麽事嗎?”


  “你聲音聽起來怎麽怪怪的,你又哭了?”


  吳恙沒好氣的回答:“什麽叫又哭了,我什麽時候在你麵前哭過。”


  話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撒了個拙劣無比的謊言,她在顧西墨麵前哭過的次數,兩隻手隻怕都數不過來。


  好在顧西墨沒和他計較這些,隻是換了個話題,“你現在在哪兒,怎麽那麽安靜?”


  她淡淡的回答:“殯儀館。”


  她以為他要追問自己是參加誰的追悼會,沒想到顧西墨沉默了一會兒卻問:“你現在很難過?”


  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吳恙有些發蒙,回過神來她還是點了點頭,點完頭她才想起顧西墨在電話那頭也看不到,於是補充道:“嗯。”


  顧西墨說:“把地址發給我,我來接你。”


  她拒絕:“不用了,我自己開了車過來的。”


  “你現在的狀態如果能平安把車開回來,我保證我的肺癌都會好,你信嗎?”


  吳恙苦澀的笑了笑:“那照你這樣說,我可一定要把車開回去了,不為別的,就為了你的癌症,我也得拚一把啊。”


  “好了,別鬧了。”顧西墨的聲音幽幽的,卻帶著一種不可拒絕的威嚴。


  吳恙不再堅持,她知道顧西墨的性格,他堅持的事情,沒有人能反抗。


  大概十幾分鍾後,顧西墨開著他那輛豔紅的保時捷,箭一般停的停留在她的車子旁邊。


  顧西墨敲敲了她的窗戶:“下車,坐後麵去。”


  “你要開我的車回去?”她用十分異樣的眼神看著顧西墨。


  他斜著腦袋:“不然呢?”


  她不解:“那你的車怎麽辦?”


  “等會兒讓向晚把它開回去。”他無所謂的聳聳肩。


  吳恙有些不安:“向晚在車上嗎?要不我下車和她打個招呼?”


  顧西墨有些不耐煩:“你和她打什麽招呼,她不過是我的秘書而已,我會特意去和你的秘書打招呼嗎?”


  “你不能這樣沒良心吧。”吳恙為向晚打抱不平:“向晚能和普通秘書相比嗎,你明知道她對你……”


  “對我怎麽?”


  吳恙氣結:“你明知故問,向晚是個好女孩。”


  顧西墨的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低下頭直視著吳恙的眸子:“她對我有意思,我就要回應她嗎?愛上我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我要一一都把她們娶回來不成?”


  她火冒三丈:“這怎麽能相比呢?”


  “不管能不能相比,這都不關你的事。”


  顧西墨的表情陰暗得可怕,吳恙不敢再多說,隻將頭側向吳安那邊,一言不發。


  三人就這麽沉默了許久,顧西墨拎了拎吳恙的肩膀:“起開!”


  她來不及反抗,就硬生生的被他從駕駛座趕了下來,她站在門外憋了一肚子的火,正要破口大罵,吳安急匆匆的跑下來拉住她:“姐,算了,別生氣,你坐副駕駛吧,我想在後座睡會兒。”


  吳恙似乎還要發火,吳安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再糾纏下去,寧衍哥哥他們出來看到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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