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罪魁禍首
“也許是因為這些天他根本就沒回來住。”
吳恙頭也不抬的整理著衣服，床單已經換了，等她把東西全部清走，這裏會變得幹幹淨淨，絲毫不會留下一丁點她存在過的氣息。
“吳小姐？”
她回過頭，正看到嶽姨站在門邊看著他們。
嶽姨有些怪異的看著她：“吳小姐，你還好嗎？”
吳恙冷冷的笑到：“拖了你的福，死不了。”
大概是沒有料到，一向溫婉的吳恙，會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嶽姨有些慌張的扶住了門。
“吳小姐要搬走嗎？”
她沒好氣的說：“是啊，我的孩子也沒有了，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不過說真的，嶽姨，你也留不下去了吧？”
嶽姨愣了愣，回答說：“是啊，我本來就是寧先生請來照顧你的，現在你搬走了，我自然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吳恙打量著她：“嶽姨，寧衍是怎麽會認識你的？”
她撓了撓頭：“我這種人怎麽可能認識寧先生啊，是趙小姐向寧先生推薦的我……”
她剛把這話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
“夠了！”吳恙嗬斥道：“這裏沒有別人，你也不用在我麵前裝出一副老實淳樸的模樣。”
“吳小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嶽姨的臉色有些發紅，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在自己衣角上扭來扭曲。
“你以為我不知道？”
吳恙低著頭，用刀一樣鋒利的眼神直視著她：“你那天晚上鬼鬼祟祟的在廚房做了什麽，我喝了你熬的粥，不到一個小時就開始腹痛，別告訴我這是巧合！”
嶽姨變得慌亂起來，說話也開始吞吞吐吐：“吳小姐，你不能血口噴人，這種沒證據的事，怎能……”
“血口噴人？”
吳恙放下手中的衣服，鄭重其事的質問：“你自己摸摸良心，你當時為什麽一定要我多喝一碗，半夜在廚房煮粥不就是為了方便下藥嗎？”
“我住這裏的日子以來，雖然與寧衍一直僵持，可我對你，還是恭敬的吧！我念在你是長輩，叫你一聲嶽姨，你不要倚老賣老，做了些不知好歹的事，卻還在我麵前裝聾作啞！”
吳恙的一襲話，如衝鋒槍一般，將嶽姨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連嘴唇都開始哆嗦起來。
吳恙又冷哼一聲：“當然，我知道憑你自己是不會有這樣的手段，再說了，你我畢竟無冤無仇，這一切的幕後指使，都是你口中的趙小姐吧！”
“你胡說！”嶽姨慌忙的站起身來：“什麽趙小姐，我根本就沒和她聯係過，你孩子沒了，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但是你不能這樣汙蔑我！”
“行了！”吳恙將收拾好的物品一股腦塞進行李箱，又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你也不必再狡辯了，我要是真要拆穿你，早在醫院的時候，我就把這件事公之於眾了。”
顧西墨已經先將重的箱子提了出去，吳恙站在嶽姨身邊，足足高出一個頭來，她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嶽姨，冷冷的說：
“嶽姨，雖然我暫時不會和你計較這件事，但是你每晚想到我渾身是血的樣子，睡得著嗎？你不會良心不安嗎？以後你的孩子懷孕了，你可千萬要盯緊了……”
不等嶽姨做出反應，她拎著手裏的東西，毫不留情的大步走了出去。
吳恙站在客廳，最後環視了一遍這個屋子，這個她曾和寧衍一起朝夕相處生活過的地方，最後，她將鑰匙輕輕放在茶幾上，就這樣匆匆離開了。
嶽姨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眼神呆滯得像被抽了靈魂一般，過了許久，她才呢喃出聲，“對不起，吳小姐，對不起……”
在趙葭葭沒有拿她兒子犯錯的事要挾她之前，她是真的想要好好照顧吳恙，直到她將寶寶健健康康的生下來的。
顧西墨將東西放好，重新發動了汽車。
“既然你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為什麽還要自己將這個黑鍋給背了？”
吳恙將座椅調低躺了下來：“你以為我說了，他就會信嗎？”
顧西墨問：“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他不會信。”
“因為我了解他。”吳恙閉上眼睛：“而且，我不想再這樣子和他糾纏下去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似乎很久沒有回家了，算算時間，其實也就不到兩個月而已。吳安還在學校，柳喬葉也不在，吳恙將行李放好，卻懶得收拾，顧西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回去嗎？”她盤腿坐在沙發上，下著逐客令。
顧西墨順手拿起遙控將電視機打開，自顧自的換起台來。
“喂，我說你呢，你還不回去？”
他這才放下遙控看著她：“你和我說話啊？你有沒有搞錯，我幫你搬家，接你出院，你就這樣對待我？”
吳恙皺了皺眉頭：“你明知道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說笑。”
“誰和你說笑了？你總得留我吃個飯吧？”他依舊不死心的回望著她。
吳恙有些惱火起來：“我現在真的沒心情，下次再請你吃飯好不好？”
“不行！”
“那你要怎樣？”
他嬉皮笑臉的湊到她的跟前：“除非你不要像現在這樣，苦著一副臉。”
吳恙的耐性被徹底磨了個一幹二淨，她垂著頭用無比厭煩的眼神看著他：“你到底有完沒完？”
他不知死活的說：“沒完。”
“顧西墨，就算你沒心沒肺，也要分時候吧！”吳恙像一隻被惹惱的刺蝟，將渾身上下的刺都豎了起來：“我剛沒了孩子，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
“你到底是因為沒了孩子難受，還是失去了寧衍難受？是啊，不過是沒了孩子，你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給誰看？”
顧西墨同樣豪不示軟的回擊：“我得了癌症，也沒像你一樣。”
她將手邊的枕頭用力的朝他砸了過去：“滾！我什麽樣子用不著你操心！”
“吳恙，我真瞧不上你這樣，明明對趙葭葭懊惱得要命，卻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心裏難受也要在人前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想見寧衍，越又硬要將他從自己身邊逼開，造成這一切局麵的都是你自己，你在這裏擺什麽譜，裝什麽受傷？”
“你滾！”吳恙惱羞成怒的將手能觸及的東西，統統朝他砸去，被他戳中心事的感覺確實難堪又痛苦，她不過是想在沒人的地方，獨自傷心，為什麽他要將它赤裸裸的剝開？
孩子沒了，她恨趙葭葭，恨嶽姨，更恨自己。
如果她能不那麽自作聰明的受到趙葭葭的欺騙，好好的和寧衍相處，安心將孩子生下來，是不是一切都會大不相同。
可是太遲了，太遲了，她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她死死咬住嘴唇，像集聚了很久的洪水，終於在一場暴風雨後決了堤，她再也忍不住，將頭埋在膝蓋上痛哭起來。
顧西墨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失聲痛哭的吳恙，他慢慢走上前將她的頭扶起來，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後他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柔柔的出聲：“哭出來就好，不要憋著。”
他總是不能像常人一樣安慰別人，就好像此刻見到吳恙，她明明已經到崩潰的邊緣，卻還是硬撐著去將自己的行李打包回來，甚至在麵對殺死她孩子的凶手，也是足夠的冷靜。讓人挑不出一根刺來，她甚至準備放下行李，就回公司立刻上班。
他應該好好安慰她的，可是那些尖銳刻薄的話，就那麽自然而然的從口中吐了出來，也好，不能給她安慰，至少能讓她將情緒徹底發泄出來。
吳恙匍匐在他的肩頭哭了很久，久到他的手臂已經發麻，可他仍舊保持著這個姿勢，唯恐驚擾到了她。
“好些了嗎？”顧西墨在她耳邊輕輕的詢問，吳恙低著頭，仍不斷的啜泣著。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的抬起眼簾注視著他，“對不起……”
顧西墨伸出手捂住她的嘴：“麻煩，別和我說這些，你想通了就好。”
而後的幾天，他經常有事沒事便往吳恙家跑，這天，趁著中午，他獻寶似的問吳恙：“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做給你吃。”
吳恙狐疑的看著他：“你會做飯？”
“當然，有什麽是我不會的嗎？”顧西墨顯得十分得意。
他得意洋洋的站起身來，環視了一圈屋子：“廚房在哪裏？”
她伸出手指了指左邊，顧西墨順著她指的方向走了過去，不到一分鍾，他又立刻衝了出來。
“你家的冰箱，怎麽什麽都沒有？”
吳恙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我很久沒回了，葉子和小安估計很少在家吃飯，所以……”
他哦了一聲：“行了，我們去超市買吧，你現在回來了，要吃的要用的多得很。”
她搖了搖頭：“算了，叫外賣吧，我真的不大想吃。”
顧西墨卻不依不饒，“即便你心情不好不想吃，為了身體著想，多少也要吃點。”
“那為了身體，你怎麽還要抽煙？”
顧西墨苦笑：“所以我得了癌症，這就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