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今晚要不要留下？
“長明！怎麽又是你？”
她驚呼出聲，眼前朝著自己一臉壞笑的，不是蘇長明又是誰。
“小聲點，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在這兒嗎！”
蘇長明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呼吸撲在她的耳邊，熱熱的，她的臉都紅了起來。
她輕輕推開他：“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麽現在在這兒？”
蘇長明無奈的攤了攤手：“你不是和阿衍在一起嗎？怎麽這會兒在這哭鼻子？”
她揉了揉眼睛：“誰哭了，剛被沙子迷了眼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蘇長明走上前來，他低著頭仔細打量著她，兩人的距離近得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她不好意思的推開他：“問你呢，盯著我看做什麽？”
“你以前和我說，說謊的人鼻子會變長。”他笑了笑：“我看你鼻子似乎長長了不少。”
吳恙沒好氣的推開他：“不說算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蘇長明從後麵追上來，扯住她衣服袖子：“好了，我開個玩笑嘛。我坐完地鐵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就想來這看看有什麽好吃的，沒想到看到你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對了，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以示感謝嗎？現在正好，走，吃飯去！”
她甩開他：“我現在沒有心情，下次吧。”
他重新抓住她的胳膊：“不行，我就今天有時間，你不至於這麽小氣吧，言而無信可不是你的風格。”
吳恙被他鬧得沒辦法，隻得任由他拉著她往前走。
本以為他要像以往那樣，去那種越貴越好的高級餐廳，可沒想到他一改常態，盡把她往人堆裏的小吃街拉。
油鍋上沸騰的蔥花餅香氣四溢，麻辣鮮香的鐵板魷魚讓人胃口大開，他拉著她，幾乎要將整條街的小吃都買個遍。
她本來心情沉重，沒有半點胃口，可被他這樣一鬧，也餓了起來。
兩個吃了一大堆燒烤串串，和各色的油炸小吃，隻到兩個人肚子都再裝不下了才停手。
兩個人端著奶茶往回走，一步一步，像最普通的情侶散步一般。
街上的燈火，像天空中閃閃發光的星星，連成長長的一串，燈火闌珊，光影斑駁，整個城市被這樣的光芒籠罩，顯得分外浪漫。
吳恙咬著吸管，將路上的小石子踢得遠遠的。
“你怎麽像個小孩子，走路都不安分？”
蘇長明跟在身後，笑著說她：“你小時候一定很調皮吧？”
她將腳邊的一顆石子踢得遠遠的：“不，我小時候沒有調皮的機會。”
夜晚的風吹在人的身上有些發涼，她勾住自己的胳膊：“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我爸爸，不僅要照顧公司還要照看家裏，我隻有更快的成長起來，才能替他分擔些責任。”
蘇長明愣在那裏，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他走上前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從我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知道你和別人一定有些大不一樣的回憶，或許，能稱之為沉重的回憶。”
她淡然一笑：“其實也還好，我父母很相愛，他們對我也很好，雖然經曆了巨變，但還是能讓我支撐下去的。”
見到她淡然的表情，他放下心來：“因為你們的親情感那麽濃烈，所以，你才會這麽在意你的弟弟嗎？”
吳恙走得很慢，瘦瘦小小的影子投在地上，顯得孤單又落寞：“我母親是從家裏逃出來的，我父親，在我出生前就和家族斷絕了往來，我一直都沒什麽親人。”
蘇長明從未聽她說起這些，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你有我們這些朋友，我們可以當你的親人。”
吳恙自顧自的笑了一聲：“就是因為一直缺乏親情，所以遇到寧衍後，我才會這麽依賴他。我的母親和我說，她有一個姐姐，她以前也特別依賴她，可是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她姐姐一直很討厭她，所以她就逃了出來。我不知道我的依賴，會不會讓人厭惡，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我母親那樣的勇氣。”
蘇長明摟住她：“不會，你永遠不會成為負擔，你的依賴，我永遠都願意承擔。
他看著她，眼裏閃爍著灼人的光芒。
夜深了，蘇長明將她送到家門口，看到她掏出鑰匙，緩緩的將門打開，直到她進了門，他才安心的離開。
吳恙將門慢慢推開，她先將高跟鞋脫下才去開燈，今天走了很長的路，她覺得精疲力盡。
燈亮的一瞬間，她才發現寧衍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自己。
她將鑰匙啪的一聲扔到桌上：“你以後來我家可不可以和我說一聲？每次這樣不聲不響的出現，都讓我嚇得夠嗆。”
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你去哪兒了？”
吳恙想起在醫院裏時，他對自己冷漠的口氣，言語中也沒了耐性：“我能去哪兒，就在外麵走了一會兒。”
寧衍將眉頭皺緊：“和長明一起走了一會兒？”
她聽到自己心發出噗通一聲，一定是剛剛進門前，寧衍站在窗戶那都看到了。
正想著怎麽解釋，突然想起他摟住趙葭葭的畫麵，她腦海裏白茫茫一片。
她笑了笑：“就許你和趙葭葭摟摟抱抱，我和長明一起散步都不可以嗎？”
寧衍站起身來，臉上的怒氣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怕：“吳恙，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今天下午和蘇長明在地鐵上卿卿我我，還對我撒謊，你怎麽解釋？”
吳恙腦袋嗡的一聲響，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她有些尷尬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這件事，是有原因的，我……”
“原因？你還要為你的三心二意找什麽借口？”寧衍打斷她的話，眸子裏滿是不屑。
三心二意？他居然就這麽武斷的把自己給判了刑，原來，她對他的愛，他就這麽輕視嗎？
吳恙冷笑一聲：“對啊，我就是在找借口，既然你不想聽，那我也不用費勁心思的編借口出來哄你了，一切如你所見！”
寧衍怒然至極，他衝過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眶裏燒得通紅，他看著她，咬牙切齒的說：“吳恙，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巨大的閃電和雷聲，像尖利長指甲的手，硬生生撕扯著每一個人的耳膜。每一聲爆炸性的雷聲，都像是黑暗裏突然甩過來的一個重重的耳光。
她緊緊盯著他：“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不是麽，所以才會在明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依舊若無其事的和我去醫院看霜霜，既然你都不信，我為什麽還要解釋？”
“我告訴你，沒什麽好解釋的，我就是和蘇長明在地鐵裏，接吻了，我晚上也是和他在一起，你能怎麽樣？”
她又冷笑一聲：“反正你不是一直都對蘇長明喜歡我的事耿耿於懷嗎，怎麽樣，看著另一半對別人投懷送抱的感覺怎麽樣？”
他緊緊掐住她，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溫文爾雅慣了的麵龐，燃起火來格外的可怖，如同優雅的貓，忽然尖叫著露出尖利的牙。
她在他的禁錮下瑟瑟發抖，不錯!就是她錯了，不然他的溫柔哪裏去了？就是她錯了!不然他如何燃燒著如此強烈的憤怒？
她眼角滴下一滴淚來，打在他的手上，滾滾發燙。
她閉上眼，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空氣裏死一般的寂靜，他瞪著發紅的眼睛，劇烈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將眼前的人燒個魂飛煙滅。
他湊到她的耳邊，低沉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裏咬出來：“吳恙，你這樣糟蹋我對你的愛，最好不要後悔。”
他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去，隻留下她癱倒在地上。
她抱住雙腿，任由眼淚打在地板上，濕噠噠的一片。是不是她的話說得有些太重了，可她一想起，他明明知道今天上車前自己在撒謊，他還故意看著自己做跳梁小醜，她就委屈。
他不信自己，若是當時他直接戳破自己，她會很好的解釋給他聽，可他沒有。甚至還在醫院，為了趙葭葭，對自己莫名其妙的說那樣重的話。
所以，她的報複心隱隱作祟，她才會口不擇言的這樣來惹怒他。
可是，此時，真的讓他如此震怒的離去，一種失落和悲傷卻緊緊地抓住了她。這種情緒最後變成了冰冷刺骨的恐懼，像冰渣一樣塞滿了她的心髒。
市中心的高級公寓裏，寧衍站在高大的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琉璃燈火。
高大的背影在燈光下，竟讓人覺得這個高不可攀的男人，有一絲的落寞。
這世間很少有東西是他掌控不了的，可現在，他發現他不能掌控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阿衍，你又喝酒了？”
趙葭葭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寧衍回過頭：“霜霜的東西安置好了嗎？”
趙葭葭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嗯，東西都收拾好了。”
他沒有伸出手去接那杯水，轉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便要出門：“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一下！”趙葭葭喊住，欲言又止，終於她還是開口：“已經很晚了，你，你今晚要不要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