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徹底忘了吳恙
“你其實已經開始懷疑了不是嗎?當時吳年灝怎麽就突然得了那樣一大筆錢,創辦了吳氏集團。他當年和阿衍的父親一起創立了當初的達升,也就是如今的寧氏集團。在達升出現財物危機的時候,吳年灝拋下合作夥伴,轉背創辦了吳氏集團,氣得阿衍的父親心髒病複發,就這樣甩手離開了他們娘倆,他的母親也因此得了抑鬱症。阿衍回國,費盡多少心血才將寧氏集團發展到現在這樣。”
明靜回過頭,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直將吳恙逼到懸崖,隻差一步就要掉到身後的萬丈深淵。
“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你自己去查吳氏集團的底,看看我說的可有半個字的假話,吳年灝坐牢就是報應,可阿衍偏偏遇到了你,你欠他的,拿什麽還?”
明靜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鑽到她耳朵裏,拚命的往腦袋裏那根最脆弱的神經上擠,擠得她頭都要炸開了。
她如何不信?吳氏破產的時候,資料清清楚楚的擺在她的麵前,她看得一清二楚。尊敬崇拜了幾十年的父親,居然做過這樣無恥的事情?
而她欠寧衍的,又怎麽還?
吳恙費力的扶著牆爬起來,腳底的傷口被扯到,一股鑽心的痛傳來,可這痛,和她心裏的傷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她朝明靜露出一絲苦笑:“我的一生,夠不夠?”
寧衍從搶救室出來,昏迷了整整三天。從國外趕回的蘇長明,和明靜姐妹二人,輪流守在病床前照顧。
這三天,也是吳恙度過最艱難的三天。
她害怕寧衍醒來,因為在她知道真相後,她已經不知道再如何麵對他,可她更害怕他永遠醒不過來。
蘇長明早上打過電話給她,說他已經醒了。她掛完電話,就趕去菜市場買了一條魚,以前寧衍很喜歡喝她做的魚湯。
吳恙不喜歡吃魚,聞到生魚的腥味總讓她作嘔。可隻要寧衍喜歡,她做這一切就是值得的。
來到醫院的時候,明靚已經回公司了,她舒了一口氣,沒有她的阻攔,一切要順利很多。
病床上的寧衍,除了臉色蒼白,好像和之前沒什麽變化。
她輕輕敲了敲門,提著保溫桶走了進來。蘇長明坐在他的旁邊,朝她點了點頭以示招呼。
“寧衍,你好些了嗎?”她將保溫桶放下,一邊拿出碗來就要給他乘湯。
寧衍抬頭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書放下,朝她不滿的皺了皺眉:“你是誰?還有,請把這碗東西拿開,我不吃魚。”
她懸在半空中的手忽然僵住了,他剛才是在問,她是誰?
“寧衍,你別開玩笑了。這湯我煮了很久,對恢複身體很好的。”吳恙像沒聽到似的,隻顧著繼續將碗裏的湯倒出來,
寧衍將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指著門口:“我再說最後一遍,帶上你的東西,出去。”
她呆呆的立在床邊,眼淚打在碗裏落到濃白的魚湯上,濺起一圈漣漪。
蘇長明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早上蘇長明給自己打電話,說寧衍不記得她了,她覺得可笑至極。可她真的出現在他麵前,她才知道,可笑的竟是自己。
醫生說他的頭腦因為過度缺氧,造成中樞抑製共濟失調,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記憶錯亂,個性改變。他什麽都沒忘,就隻是忘記了她。
忘記了他恨她,也忘記了他愛她!
他不愛吃魚了,她以後也沒有必要再做魚了。他們的過往,就隨著那場大雨,消散在這翻滾的時間巨流裏。
吳恙又重新回到了月雅,寧衍忘記了她,可他們的合同還在,他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那個賭,卻不會忘記白紙黑字簽訂的勞動合同。
他又變回了那個她最初遇到的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精明的商人。
明靜走了,即便寧衍已經忘記了吳恙,可她明白,再讓他失憶一百次,他也不會愛上她,所以她走了,走得那樣幹脆。
吳恙很羨慕她這樣說斷就斷的勇氣,她可以瀟瀟灑灑的放棄自己深愛的人,像放棄一件不屬於自己的漂亮衣服。
可吳恙,做不到。不撞南牆不回頭,她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南牆。
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過寧衍了,他現在很少來月雅,大概是忘了她,來月雅也沒有什麽想見的。
她想見他,又害怕麵對他,她隻要一想起他燦若繁星的眸子,便想起吳年灝對寧衍父親做過的事,她就愧疚得頭都抬不起來。
早在他出院後的第二天,明靚就把當年的事一字不漏的傳達給了他,或許,還添油加醋了不少。他現在,已經恨極了她。
所以他才會讓她留在月雅,這樣一個遠離商場,也遠離他的地方。他說:“吳恙,你就等著在這裏耗一輩子吧,我要讓你永遠都翻不了身,留在這裏發爛發臭。”
他早就摸透了她的軟肋,即便這麽久過去了,她還是念念不忘要將吳氏集團東山再起,隻要將她困在這裏,她便永無出頭之日。
她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方那一行自己已經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心裏像揣了個興奮的小鹿,噗通噗通跳個不停。思忖再三,她終於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果不其然,他掛掉了,再打的時候就已經是占線,看樣子之前是忘記拉黑了。她換好衣服,直接攔了輛車,就往寧氏集團趕去。
被秘書攔在門外的吳恙,已經說了無數的好話,可不管她怎麽苦苦央求,秘書都不為所動,到底是寧衍手下的人,辦事絕對不會讓人鑽了空子。
終於熬到6點,寧衍從總裁辦公室走了出來,他一身黑色裝扮,配上那張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臉,已經讓吳恙打了退堂鼓。
她厚著臉皮衝上去:“寧總,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
他連腳步都沒有停下來:“我很忙,沒空聽你說廢話!”
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直直的看著她,眼睛裏已經蒙上了霧水:“我隻占用你五分鍾,拜托了!”
他看著她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說道:“那好,我隻給你五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