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追襲與救援
蘇海略一思量后道：「追蹤奇襲弟子們幫不上什麼忙，三位真人、天山三位道友加上我與宗策足以，其他人留守此地吧。」
「嗯。」眾人微微頷首，告知了門下弟子以及雲州刺史后，便在玄律的指引下踏上了追蹤魔頭的道路。
盞茶功夫，幾人便飛越了數十里，在一處廣闊的窪地前停了下來。
「玄律道友，可是到了那魔頭的老巢？」長風真人狀似焦急地問道。
玄律微微搖頭，雙手掐出法訣，眼眸中泛起一絲淡紫色靈光。他所施展的弈法乃是星月道人獨創的「深空靈目」，修到大成境界可以看穿規則的軌跡，他雖然修為尚低，但是看穿一些靈性的痕迹還是可以做到的。
輔助類弈法中能加強人洞察、感知的非常少見，故此除了青雲和晚秋，其他幾人頗為意外，當然對於道統傳承是十分羨艷的。
玄律眼中的紫色靈光漸漸濃郁，他眼中的窪地也不再如平常看到一般，而是充斥著猩紅色的靈性網路，似乎被人做過手腳。
他隨即袖袍輕揮，從身外的草叢之中捕獲一批蚊蟲，然後輕輕一甩，這些蚊蟲便向前方的窪地緩緩飛去。
眾人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些玄律放出的蚊蟲，發現它們在飛到窪地上空時，半空一道暗紅色的靈光閃過。
「示警靈陣！」蘇海感嘆一聲：「想不到這魔頭已經油盡燈枯了還如此詭詐，若是我等直接飛躍過去恐怕會引起他的警覺。」魚龍真人也附和地點了點頭，顯得對玄律欽佩不已。
「大師兄，我們是否要破陣過去？」林晚秋看著前方的窪地問道。
玄律搖了搖頭道：「破陣很難不被那魔頭髮現，而且以那魔頭現在的狀況，估計他布下一兩座這樣的示警靈陣已經是極限了，我們繞路過去。」
其他人也深以為然，於是玄律凌空而起，駕馭一道清風，從窪地旁邊兜一大圈繞了過去。這一追索小半天的時間便過去了，幾人已經趕了近二百里路。
「玄律道友，再往前就是北部群山和連雲山脈的交界之處，離雲州的守護神禁不遠了，那魔頭莫非有能耐穿越神禁？」魚龍真人飛遁到玄律身邊忐忑地問道。
林晚秋也湊了過來道：「守護神禁乃是大熙王朝第一任星協守和星相守聯手布下，一般的聖人也突破不了，更別說那個油盡燈枯的魔頭了，你瞎擔心什麼？」
「呃……」魚龍真人一時竟無言以對。
「到了！」玄律斷喝一聲，隨後驟然停在當空，雙眼微眯淡紫色的光芒一閃過。玄律的急停嚇了魚龍真人一跳，也跟著將遁光定在了原地，靈性翻湧之下臉色潮紅，隨後其他人也依次浮在玄律身旁。
眾人向下看去，入眼的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各處都有奇峰聳立。這層巒疊嶂之下實在是隱匿身形的好所在，若非有靈性印記，尋找起來真是與大海撈針無異。
玄律泛著淡紫色光芒的靈目仔細搜索了一翻，終於在一處山坳中發現了異常。這處山坳中霧氣極為濃郁，霧氣之中偶有暗紅色靈光閃過。
「在那裡。」他伸手指向那處山坳，眾人的目光一下彙集了過去。
「外圍沒有異常，我們下去看看。」玄律說完向山坳外落下遁光，其他人緊跟其後。
青雲背負著道劍落在了玄律身側，看向前方的山坳之中，只見其內暗紅色光芒時隱時現，光芒之後是一個黝黑的山洞。
「那裡有一個洞口，不過外面布置了陣法。」青雲低聲道。
林晚秋定睛一看，前方除了一片霧氣，什麼也沒看到：「咦？莫非小師叔也修習了深空靈目之法？」
青雲默然搖了搖頭，他在之前的窪地那裡就有所發覺，似乎自己只要定神觀看就可以看穿迷霧和靈陣，甚至不需要使用弈法或者靈目。
林晚秋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當務之急是如何潛入進去。玄律看了片刻后揮手捲起一道清風，將濃密的雲霧吹散，不過卻沒觸及靈陣。雲霧散開之後那個洞口顯露出來，漆黑深邃，甚是可怖。
「看來免不了破陣了。」長風真人輕嘆一聲：「這陣法之道博大精深，老夫修行百餘年竟對此道幾乎一竅不通，慚愧。」
蘇海這時開口道：「老朽倒是對這陣法之道略知一二，陣法大多通過靈性牽連，勾合天地規則，繼而產生神秘莫測的變化。破陣的關鍵便在於如何打破其中的靈性牽連，如果修為通天徹地，直接擾亂規則也可破陣。」說完他看向了青雲。
青雲搖了搖頭道：「道劍靈性我等難以完全掌控，藉此擾亂規則很有可能產生靈性狂潮，這點護法師兄曾經明示過。」
「既然如此，那我等只能按部就班的破陣了。」蘇海輕捋鬍鬚道。
玄律微微頷首道：「有勞蘇前輩了。」
「能出一份力，我義不容辭。」蘇海說完神情一肅，緩步走向洞口，其他人沒有跟上，而是屏住了呼吸在後方仔細觀看。
蘇海定睛觀察片刻便手掐法訣，幻化出五根半尺長的靈樁。五根靈樁各自閃爍著不同顏色的靈性光芒，分別歸屬於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樁徑直打入洞口，隨後便黯淡下來，沒有觸發靈陣。
「五行生剋——定！」蘇海一聲輕喝，只見洞中五色光華流轉，片刻之後猩紅色的靈光自然消逝了。
玄律見青雲、晚秋二人頗為好奇，於是解釋道：「這是天人界常用的破陣之法，名為五行定靈術，可以定住摻雜五行靈性的陣法。本質是歸屬於天地五行衍法類，雖然常見但是精通卻是極難。」
蘇海聞言轉身嘆道：「季道友這般年紀便學識如此淵博，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啊。」
「前輩過譽了，靈陣已破，我等小心進入吧。」玄律輕聲道。
於是眾人皆為自身加持了隱匿弈法，天山派三人倒是沒做什麼，如今他們道劍靈性加身，周身的規則已經傾向於他們，是不可能被魔頭感知到的。
玄律和蘇海走在最前面，悄悄地走過這道蜿蜒曲折的山洞，百十步之後來到了一處昏暗的窟穴之中。
整個窟**只有水滴的聲音，眾人小心翼翼地閉住呼吸，向四周看去，首先映入眾人眼帘的便是一道恐怖的場景。
窟**沉睡著數十名活死人，他們零散地分佈在各個角落，或是僵硬地站立著，或是卧倒在地。活死人的面孔已經毫無人的特徵了，五官完好可見的屈指可數，更多的則是縈繞著一片漆黑的濃霧。
活死人們兀自吞吐著黑霧，如同修鍊一般，並沒有被闖入的眾人打攪到。至於魔頭的所在，眾人還絲毫沒有頭緒。
窟穴的正後方有一個祭壇，壇邊是三座石質燭台，燭台整體流轉著暗紅色的光澤。三條漆黑的石鎖從燭台連到祭壇，將一名少年困索在祭壇正中的石柱上。
這名少年正是鴻兒，他此時已經看到了進來的眾人，於是拚命掙扎著，不過他的嘴已經被魔頭用弈法封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鴻兒！」長風真人驚叫一聲，隨即右手虛握，顯化出一把青濛濛的靈光長劍，縱身飛躍霎時間便來到了祭壇之上，並全力揮劍劈砍向其中一條石鎖。
「不要！」「小心！」數聲輕喝從人群中傳來，不過長風真人恍若未覺。
長風真人的靈劍威力不小，兩下便斬斷了一條石鎖。這時三座燭台突然亮了起來，整個祭壇被一道暗紅色的光罩住。
鴻兒拚命掙扎著，雙眼擠出了眼淚，拚命向他的爺爺示意。
不過祭壇封鎖之後長風真人只是吃了一驚，便繼續劈砍，幾下便將石鎖全部砍斷，然後一道青色光芒打出，解開了鴻兒身上的封印，將其抱在懷裡。
「爺爺，快走！」鴻兒恢復自由之後嘶喊出聲。
就在此時，祭壇周圍的三座燭台驟然閃亮，三道暗紅色流光遊走到燭心，然後化作猩紅色的閃電劈向長風真人和鴻兒。
「小心！」林晚秋在祭壇之外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猩紅色閃電的速度過快，長風真人來不及應對，只得將鴻兒護在身下，湧起靈性硬抗了一記。
閃電劈到長風真人身上，頓時他口中噴出大量鮮血，臉色在白色和猩紅色之間來迴轉變，顯然已經傷到了根本。
「爺爺！」鴻兒看到長風真人的慘狀，哭成了一個淚人，嘶喊道：「玄心姐姐快救救爺爺。」
林晚秋和玄律等人此時已經穿過活死人群，見狀趕緊各自運起穿透性極強的弈法，打向祭壇上的暗紅色光罩，一時間窟穴之中光華閃爍，一掃之前的昏暗之象。
眾人的弈法還在半空中時，祭壇邊的燭台已經完成第二次蓄力，又是三道威勢絲毫不減的猩紅色閃電向身負重傷的長風真人劈來。
不過長風真人依舊沒有閃躲，也沒有防護，而是運起長劍，使其化作一道璀璨的青色光華與眾人的弈法裡應外合，打向暗紅色光罩的同一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