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齊聚翰林院
玄律所駕的雲光速度並不快,至少遠遠不及青雲第一次乘坐的掌門真人化出的雲光。不過比起凡俗的駿馬還是快上很多,半天的時間也飛遁了數百里,在黃昏之際來到了天依郡郡城之前,此時城門已經緊閉。
看著眼前高大雄偉的郡城,青雲暗自點頭,身為雲州州府,天依郡城的規模遠勝於龍垂縣,但是比之天山城又有所不及。此時城頭瞭望台上的士兵已經看到雲光,逐層通報了下去。
「我們下去吧,也算是盡賓客之禮。」玄律對眾人說道,自然沒有人反對。隨後玄律在城門前降下雲光,一行近二十人顯露身形。眾人沒有等太久,城門便放了下來,城內一名官員和幾名隨從僕役迎了出來。
「天山靈隱派高士們,你們可算來了。」這名官員身上的官袍已經沾染不少灰塵,顯然多日未曾浣洗,此時帶著滿面滄桑之色,向眾人快步迎來。
玄律當先拱手行禮道:「敢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那名官員走到跟前正了正衣冠,也如玄律一般行禮道:「不敢當,下官添為雲州別駕,負責接引各大門派中的高士門,如今其他門派都已在本州翰林院中等候多時了。」
「在下天山季玄律,特持符令而來,煩請別駕大人為我等領路,也請順便說明一下之前發生事件的具體情況。」玄律左手出示令牌,開門見山道。
「好好,那高士們請隨我來。」雲州別駕見眾人直奔主題,面露喜色,延請眾人進城。
別駕邊走邊整理著衣冠,喘著粗氣道:「前些日子突然出現一名弈盜,先後盜取了清風門、禮月派、金鱗潭秘寶,又盜走了本州翰林院的傳承經籍,實在是猖狂無比!」
「難道是一日之內做的?」林晚秋懷抱白溪,疑惑地問道:「不然一家出事,其他人豈會沒有防備?」
「唉,不瞞這位仙子,這門中秘寶被盜可不是什麼光彩事,遮掩還來不及,哪裡會說出去,而且別家被盜,才好一起出手緝盜呀。」
玄律皺了皺眉頭,顯然是不認同這種做法,不過未置評論,而是接著問道:「那翰林院的經籍被盜又是什麼情況?」
別駕搖了搖頭,嘆息道:「也不怕丟人,對外稱是被盜,其實卻是被搶而已。」
「搶?」林晚秋驚訝道:「還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搶到翰林院,活膩了嗎?」
「這位仙子。」別駕苦笑一聲道:「正是因為這些門派因秘寶被盜才集合起來求助於翰林棋院,不過第二天便被人家打上門來,搶走了幾卷經籍。雖說這經籍都有底本,但這卻是響亮的耳光啊,翰林棋院地位何其之高?又何時受過如此侮辱?所以這下不查也得查了。」
青雲這時看向了這位苦著臉的別駕說道:「挑釁翰林棋院,這可不是什麼明智的做法。」
別駕聞言看向了青雲,發現這名看起來最年幼的弟子竟然穿得也是天山派內門弟子服飾,不敢怠慢,澀聲道:「那些修魔者,不知是什麼弈法推演出了差錯,早就性情大變了,行事乖張無度,出手狠辣無情,豈能以常理論之。」
青雲微微皺眉,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不過玄律卻出聲問道:「修魔?何以見得?」
別駕一五一十地說道:「本來以為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弈盜,不過那次翰林院交手之時,分院長與諸位掌門發現其弈法聲勢奇詭難測,招招欲奪人性命,而且還身懷傀儡之術。」
「傀儡之術。」玄律低聲重複道,同時與林晚秋、青雲對視一眼,幾人的眼中均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片刻的功夫眾人便來到了一片宏偉的建築群前,這一片樓閣皆由白石搭建而成,建築風格質樸雄渾。院前的大門左右有兩座丈余高的人型石雕,其上還殘存著斧鑿的痕迹,顯然沒有經過後期的修飾。兩座石雕的正中是一塊更高一些的石碑,正好將正門擋住,碑上刻著一副棋盤,其中九顆星位被凸顯出來,十分醒目。
「這就是翰林棋院了,這石碑是仿造仙碑的模樣製成的,兩座雕像是弈天司第一代的星協守和星相守。」別駕鄭重地解釋道:「棋院不設正門,前面只有仙碑和兩位司守共歷代棋士、弈者參拜,便是帝王也要從偏門進,大家這邊請。」
玄律和青雲等人向仙碑及兩位司守的雕像微微拱手,隨後跟隨別駕向偏門走去。別駕看到天山派弟子們認真地向幾座石雕行禮,心中的敬重又多了一分。
眾人在別駕的帶領之下穿過了一小片樓閣,看到前方燈火通明,將此間照得如同白晝,就在那一片燈火之中,突然傳出了激烈的爭吵聲。
別駕尷尬一笑道:「高士們請不要介意,之前還在商議如何緝拿弈盜,眾人的意見還有不小的分歧。」
玄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任由別駕領著眾人走進那一片院落。
「哼,素寒真人和蓋學士的意見恕在下難以苟同,即便是——」。一名身著金色道袍,頭戴金冠的中年修士神情頗為激憤地說道,不過他率先看到了天山派的眾人,沒有接著說下去。
青雲等人跟隨別駕進了這方院落,發現其中已經有不少人了,大多分桌而坐,只有那名金袍修士站在場中。
「眾位高士們,天山靈隱派到了。」別駕高聲道,說完延請天山派眾人來到場中,整個院落多得這近二十人,頓時顯得十分擁擠。別駕於是轉頭對玄律道:「季高士,還請主事人留下商議,其餘隨行弟子先和我前去安頓吧。」
玄律點了點頭,隨後一眾青衣弟子隨別駕離開了院落,只留下玄律、青雲、晚秋三人。別駕前腳剛交代完,院中便有一人起身,向三人迎來。
「歡迎天山派諸位道友。」這人也是一身官袍,拱手向三人問好,隨後道:「在下便是雲州刺史徐謹言,敢問幾位如何稱呼?」
「在下季玄律。」玄律拱手道,隨後虛引向林晚秋道:「這位是在下師妹林玄心。」繼而將手引向青雲介紹道:「這位是在下師叔張道一。」
當玄律介紹到青雲時,座中眾人明顯神情一滯,顯然沒有料到居然最小的青雲輩分最高。徐謹言臉上也浮現一絲驚愕的神色,但很快便掩飾了過去。將三人請到一方石桌前,隨後介紹起在場的眾人來。
徐謹言當先引向一名白袍老者道:「這位是雲州天依郡翰林棋院蘇海院長。」老者微微一笑與三人見禮,隨後低聲咳嗽了兩下。
「蘇院長可是有傷在身?」玄律見禮之後輕聲問道。
蘇海嘆了一口氣道:「與那賊人過了一招,可惜老夫不敵。」說完咳嗽起來,旁邊的一名學生連忙過來想為其撫背,卻被其制止了。
「這次的賊人著實難對付。」徐謹言接過話頭,隨後又虛引向老者身旁兩名身著雲紋官袍的青年修士道:「這兩位是來自皇城弈天司的翰林棋士。」
兩名翰林棋士其中一名起身向三人拱手道:「在下宗策,見過三位道友。」而坐在他旁邊的另一人則未起身,神情不屑地輕哼一聲道:「蓋然。」
玄律向宗策行了一禮道:「宗家禮義之名,玄律久仰了。」隨後看也未看那名沒起身的翰林棋士,向徐謹言道:「有勞刺史大人了。」
對蓋然青雲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林晚秋見玄律師兄對那無理之人不假辭色,心中暗自拍手叫好,嘴角都有些翹了起來。
蓋然見狀大怒,正欲發作,突然徐謹言哈哈一笑,向玄律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隨後刺史大人繼續介紹起在座的其他人來,蓋然只得臉色通紅地忍住,狼狽的樣子被林晚秋瞥見,心中笑得更歡了。
簡單的介紹完畢,三人發現天依郡、大同郡附近的中小型門派幾乎到場一半。有清風門掌門長風真人、禮月派掌門素寒真人、金鱗潭潭主魚龍真人,這三人都是通幽下境,其餘的小門派掌門還有七八位,修為在小巧、用智境界不等。
而在三人來之前,這裡的主角顯然是三位通幽境界的掌門、翰林棋院蘇海院長以及兩位來自弈天司的翰林棋士了,剛才在場中神情激憤的便是金鱗潭潭主魚龍真人。
不過如今天山派到場,雖然看起來修為都不高,但是卻沒人敢怠慢。光是十幾位鬥力境的外門弟子布成劍陣,便夠在座的幾位喝一壺了,而且又有誰知道這三名內門弟子是不是還有師長暗中相隨呢?
玄律起身向眾人拱手道:「在下來時已經聽別駕解釋了情況,不知各位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依我之見,金鱗潭中還剩一條金鱗,正好可以當做誘餌引那弈盜上鉤。」蓋然冷漠道。
金鱗潭潭主魚龍真人聽罷大急,再次走到場中激憤道:「金鱗乃是我門中至寶,為了養活這兩條金鱗不知道廢了我多少心血,如果再出差錯,金鱗潭名存實亡。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這個建議的!」
玄律此時面向蓋然道:「這位道友是如何確定金鱗一定能吸引到這位弈盜的呢?」
蓋然不屑道:「這賊人鬧出這般聲勢,所為何啊?不就是這些不怎麼樣的寶貝,如今寶貝放到他眼皮底下,豈有不來之理?」
「哦?那我想問,他如果真需要這金鱗,為何第一次不盜走兩條,相信以他展現出來的本事,這不難做到吧?」林晚秋輕笑著插話道:「難不成你以為兩條金鱗還能分開養不成?你說是不是,魚龍真人?」
魚龍真人做出思索狀,邊點頭邊說道:「此言甚是有理,為何他只盜走一條金鱗?」
「再說了,你憑什麼讓人家拿寶物當誘餌,你怎麼不用自己的寶物?」林晚秋毫不留情地指責道。
「你!」蓋然憤然起身,怒目而視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你父親沒教過你禮數嗎?」
林晚秋懷中的白溪一下炸了毛,就想沖向那蓋然,不過卻被林晚秋按得死死的,掙扎了兩下便安靜了下來。
青雲聞言冷笑一聲:「天山掌門教不教還輪不到你來插嘴,真不知是誰不懂禮數在先,你若是純心無理取鬧,相信在座的沒人會歡迎你。」
玄律沒有制止青雲的呵斥,一絲寒光從其目中閃過,畢竟和青雲、晚秋不同,他已經有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手下亦不知有多少亡魂。若非那蓋然是來自弈天司,恐怕他將會用其性命給青雲、晚秋二人講上生動的一課。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