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試煉場青雲初戰
青雲一步踏出，頓時生出空間變換之感，但是他並沒有慌亂，因為這正是他心中所想。他霎時間穿越無邊雲霧，來到了林晚秋所在的那一方道台之上。
「不錯嘛，小師叔果然聰慧過人，一點就通。」林晚秋輕笑道，同時不忘撫摸著手中的白溪。
青雲憨笑道：「還要多謝玄心師侄的指點。」
「這裡其實是雲中界的邊緣，專門給弟子們熟悉心靈之力運用的，既然師叔已經懂得了運用之法，那我們可以下去了。」林晚秋突然狡黠一笑。
「嗯？下去？」青雲還未及發問，只見林晚秋已經消失在道台之上，而整個道台在虛空中直接碎裂開來，消弭於無形。
青雲再次感到自己在急速下墜，不過卻沒有像剛來時那樣焦急，心中想到，「我不應該是在下落。」意念一動之間，下墜之感就消失了，他在空中懸停下來。
「果然。」青雲輕笑道：「下落其實是在外界所熟悉的規則下才會出現，而在雲中界並不會發生，是我本能的反應所產生的感覺，也許這就是自己嚇自己吧。看來之前的道台也應該是玄心師侄憑空創造的。」
這下青雲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興緻盎然，繼而他看了看周身的雲霧，微微一笑道：「雲霧在這裡也不必存在，留在外界就好了。」隨著青雲心神輕動，只見周圍的雲霧果然在剎那間消散得乾乾靜靜，之後自己也沒有停留在虛空中，而是站在一片茂密的樹林里。林中花草隨意點綴，有古木參天而生、有小溪潺潺而流，一片詩情畫意的美好景象。
青雲被眼前的景象驚艷到了，不過卻沒有沉迷於此，而是向前方看去。他的目光穿過一片片樹林、一條條小溪，看到了距離自己不知多遠的林晚秋，隨後向前邁出一步，浮現在其身前。
林晚秋看著身前突然出現的青雲，頗為驚訝道：「這麼快就找到我了？」
「這裡真的很美。」青雲讚歎道。
「美嗎？」林晚秋看著那樹林和小溪，頗為沉重道：「一位『具體境』的前輩真人幻化出了這一片山林，他希望能夠藉此領悟自然的道境，只可惜他沒有理解究竟什麼才是自然，所以最後在此道心失守了。」
青雲聞言有些失聲，沒想到這片山林之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我們接下來要去的是弟子們試煉的地方——雲中界的試煉場。」林晚秋說完伸出右手，輕輕指向天邊。青雲向其所指處看去，發現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懸浮在天空中，當其藉助心靈的力量，使目光越過距離之後才看清楚，那是一座通體青石所築就的巨大浮島。
「走吧。」說罷，林晚秋一步邁出消失在原地，而青雲也緊跟邁出一步，二人一前一後出現在浮島之上。這浮島方圓數百丈，設有許多圓形的道台，有的道台之上兩人或數人正在鬥法，也有人在獨自練習著。
「見過道一師叔祖，玄心師叔。」
青雲正在打量浮島時突然聽到有人問候，於是轉頭看去，發現一名身穿青色袍服的天山派弟子正在向二人施禮。這名弟子約二十歲出頭，此刻渾身靈性翻湧，額頭微微見汗，顯然是剛剛訓練下來。
林晚秋點頭回禮，向青雲介紹道：「這位是微塵，時常能在試煉場中看到他，不僅修行刻苦，其天賦在外門中也算數一數二了。二十歲達到鬥力境界，如果有朝一日能入真人法眼，就可以拜入內門與我同列。」說完又看了眼青雲道：「你現在是三代弟子，影像廣為流傳，弟子們應該都認得你。」
青雲挑了一下眉，繼而點了點頭，向微塵拱手回禮。
微塵見青雲拱手回禮，趕緊慌忙避開道：「弟子不敢受師叔祖回禮。」旋即驚喜地看向林晚秋說道：「沒想到玄心師叔還記得弟子，若非師叔那日隨口指點，弟子絕對不可能這麼快突破到鬥力境。」
「什麼師叔不師叔的，人都叫老了，還不如當師侄呢。」林晚秋瞥了眼青雲，又看向微塵擺了擺手道：「再說了，那些修行訣竅也是父親告訴我的，我只不過是轉述一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微塵再次躬身感謝道：「師叔的舉手之勞，足夠讓很多弟子受用終身了。」
「好了，微塵你也不用誇我了，身為掌門之女，這些是我應該做的。」林晚秋略感不好意思地說道：「正好你現在有時間，與你道一師叔祖過過招如何？不過要提醒你一下，你道一師叔祖雖然剛開靈沒多久，但早早就突破到若愚境界，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青雲心中無奈，勸人不要手下留情這種事也只有這個小姑奶奶能幹得出來。
微塵苦笑一下，躬身延請青雲到旁邊空著的一方道台。青雲也點了點頭道：「請。」隨後自己先行登上道台，微塵則緊隨其後。這方道台呈正方型，長約十丈，青雲與微塵兩人各站一邊，遙遙相對。
青雲對於鬥法已經不陌生了，這幾天他只要靈性充盈便會到木牌中進行試煉，對戰過多種妖獸，不過與人鬥法倒是頭一次，於是剛一上場便在腦海中思索該用何種戰術。微塵的修為在鬥力境，比自己高出一層，在靈性上自己肯定處於劣勢，想要取勝只能通過巧妙的應對，剋制其所施展的弈法才行。
微塵略微平復了一下翻湧的靈性，躬身道：「請師叔祖賜教。」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由於境界落後於人，青雲決定先出手進行試探，不過他沒有選擇攻擊範圍很大的「星火燎原」，而是選擇了一道攻擊強度相對較低，卻速度極快難以躲避的弈法「疾風送箭」。
青雲於心中快速完成推演，使其所觀想出的弈法連帶其本身的靈性凝聚成勢，然後引動天地間的靈性為己所用，幻化出三根由歸屬於風的靈性所組成的，通體散發淡青色光芒的二尺長箭。然後一推之下，三隻風箭呈品字形向微塵射去。
風箭的速度極快，強行躲避很容易露出破綻，鬥法經驗豐富的微塵在此時選擇了比較保守的防禦弈法。其心中暗自推演弈法，急速之間完成了一道棋勢，隨後牽引靈性在面前凝聚出一道淡金色結界。
青雲看到這道弈法之後，瞳孔微微一縮，因為這正是自己在木牌中初次試煉對戰風狼時所施展的防禦弈法「固若金湯」。這道弈法的特性十分明顯，可以有效地阻擋範圍型攻擊和定點突破，不過卻無法移動，而且超出了承受限度便會被破壞，當時自己這道弈法在阻擋颶風倒卷而回的焰浪之後，便被風狼撕裂了。
既然如此，青雲心中已有定計，下一式攻擊弈法飛速推演成型，只見他丈許遠的前方地面突然一股清流噴涌而出。
此時微塵凝聚成的「固若金湯」結界已經接下了青雲第一招「疾風送箭」，代價僅僅是一陣晃動而已。他看到青雲引出一道噴泉，心中有些疑惑，這「湧泉式」是基本的弈法之一，變化極少，也沒有什麼攻擊性，一般是入門階段的弟子練習所用，道一師叔祖此時將其推演出來是準備做什麼？
微塵雖然疑惑，卻是當局者迷，在一旁觀戰的林晚秋則雙眼一亮，似在期待著什麼。
青雲見固若金湯結界輕鬆地擋住了自己的風箭，並沒有感到意外，他看了眼身前不算太大的噴泉，心中再度推演起一道弈法。這道弈法的前置條件便是要有水，所以他才利用微塵防守的時間製造了這一眼泉水。
「化蛟術！」青雲心中輕聲念到，同時將靈性付於右手之上，向前虛引而出。只見那一眼噴泉的水流直線拔高，並在空中翻湧絞合，最後化為一隻丈許長，由水靈性所組成的透明蛟龍。這蛟龍在空中一個翻身，便帶起一片水霧，向微塵身前的固若金湯結界衝去。
「不好！」微塵心下一驚，他知道自己的結界不可能在抵擋風箭之後再擋住水蛟，於是趕緊默推弈法，最後在水蛟衝擊而來的電光石火間化作一道青煙，向一旁掠去。
青雲所推動的水蛟撞上了巋然不動的結界，兩者的撞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最後還是水蛟略勝一籌，在付出半邊身子的代價之後，將結界整個擊成了粉碎。他看到成果之後輕笑一聲，然後沒有耗費靈力去修復水蛟，而是再度推演出新的弈法——氣爆術。
「氣爆術」並沒有去攻擊化成青煙的微塵，而是打向了那懸浮在空中的半截水蛟。水蛟在氣爆術的攻擊之下直接爆散成一片水霧，隨後青雲再次打出第四個弈法——凝冰術，只見那濛濛的水霧在驟然之間凝結成一片晶瑩，其中還有被迫顯化身形的微塵。
就在微塵被冰晶困住之時，青雲手掐法訣，釋放出了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攻擊範圍最大的弈法「星火燎原」。這一試弈法乃是「燎原勢」的起手，不過他現在的靈性水平還不足以施展出後續的變化。
「星火燎原」弈法浮現，頓時整個道台的溫度都拔高不少，隨著青雲法訣打出，一道丈許寬的焰浪向冰晶中的微塵捲去。
微塵迫不得已用自身高出青雲一籌的強大靈性將冰晶震碎，並藉助活躍的水靈性推演出一道與「星火燎原」意象完全相反的弈法——碧海潮生。隨後微塵身前的水靈性化成滾滾波濤向焰浪涌去。
「碧海潮生」乃是「潮生勢」的起手，微塵也沒有足夠的靈性施展後續的變化。所以只能做到這般。完全對立的兩勢弈法在二人身前相對迫近微塵處相遇，兩者對沖之地產生了小規模的爆炸，一時間道台上蒸汽瀰漫，正是水與火鬥爭的結果。
「我輸了！」蒸汽瀰漫的道台之上傳來微塵的聲音，青雲沒想到微塵會直接認輸，因為從結果來看，自己並沒有佔到上風。
「精彩，精彩！」林晚秋右手輕揮，一陣大風襲來，將台上的蒸汽水霧吹散乾淨，然後抱著白溪，輕飄飄地浮掠過來，拍了一下青雲的肩膀道：「沒想到小師叔深藏不露嘛，這一套組合攻擊弈法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快說說，是不是洞虛祖師給你開的小灶？」
師父？師父應該還在忙著領悟父親留下的話。自己這組合攻擊弈法乃是在木牌試煉中學到的，第一天就學會了「踏雪無痕——畫地為牢——決死術」的組合，隨後幾天的試煉讓自己掌握的基礎弈法越來越多，組合自然也越來越多。不過他本來以為其他人也是這般鬥法，沒成想這在林晚秋口中似乎是很難得的能力？不過木牌的事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所以只是笑了笑，沒有反駁林晚秋的話。
「師叔祖，弟子方才強行催動屬於鬥力境的靈性才破開冰晶，施展弈法與師叔祖對抗，其實從鬥法上來說弟子已經輸了。」微塵走上前解釋道。
林晚秋點了點頭道：「確實，在小師叔施展湧泉式時，感覺到你有一絲猶豫，然後便失了先機。之後除非使用絕學，否則只要小師叔不失誤，你很難再扳回局面了。所以以後你在鬥法時要注意自己多疑的弱點，有時候要果斷一點主動進攻，不要總是被動挨打。」
「謝玄心師叔指點。」微塵恭敬地向林晚秋行了一禮，同時也向青雲躬身一禮。
鬥法結束的青雲此刻頗有酣暢淋漓之感，在現實中與人鬥法確實與木牌中的試煉不同，試煉是以訓練為主，鍛煉自己對弈法組合的掌握和提供新的組合思路。並且對手多為有特定天賦的異獸，傾向於讓試煉者發現對手弱點再做出應對，而方才的鬥法才像是一場實戰，可以盡展所學。念及此處，青雲決定日後一定要多來此地。
「辛苦你倆了，本姑娘給你們做點好吃的！」林晚秋說完右手向前伸出，在虛空中變幻出兩隻瓷碗，碗中盛滿了淡紅色汁液，頗為自得地說道：「冰鎮西瓜汁，二位請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