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齊月的惡
第97章 齊月的惡
伴隨著金丹女修的自爆，齊月心中的恐懼達到最大。
這是齊月第一次表現出自己的惡，死亡恐懼前，她丟下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怯懦地躲在角落，連回頭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待得謙儀真君和蘭依歡趕來，找到了因金丹修士自爆而被埋在地底下的齊月。
齊月睜開眼看到兩人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師兄，我要知道她是誰。」
從今以後，她會盡她所能，護好那個金丹女修的家族和親朋好友。
抱歉，明知道你不敵那邪修，也知道你想要回你給我的那枚保命符籙其實是想丟下我獨自逃跑。
生死關頭，你不想帶著我這個拖累一起走，這我都明白。
可是，真的很對不起，在你想伸手把你之前給我的保命符籙拿回去的時候，我躲開了。
然後你死了，我活了。
要問齊月後悔不後悔那一天的決定？
齊月她大概只會說，如果她知道那天掌門師兄和蘭師兄會趕過來救她，她一定不會金丹女修想搶回她自己的保命符籙時躲開去。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
你怕死嗎？
怕，也不怕。
視線定格在齊月前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
垂垂老矣的齊正南無力地躺在床上，她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連下床走路都覺得無比費勁。
沒有子女的她，每天靠著社區請來的護工給她翻身、擦背，幫助她解決人生大事。
人的羞恥感在這日復一日的殘疾式生活被磨得粉碎，為了不讓護工覺得自己太麻煩，齊正南從不不會讓她帶著自己出去多走走，只是要求她時不時將她放在樓道間能曬得到太陽的地方。
但就是這樣，齊正南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抑鬱，每次面對空蕩蕩的屋子，都覺得無比恐懼。
她沒有了社交，沒有了年輕時的活力，更沒有了能夠再讓他人正視自己存在的價值。
人好像一旦變老了，在這個社會上的身影就會越來越淡，任你年輕時再如何成功，年老時最終也會化作一杯塵土。
然而化作塵土還不是最令人痛苦的事，你最煩心的是，你清楚地，明白地知道你是怎麼一點點地退出這個社會，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從一個社交正常的社會人變成邊緣人，從邊緣人又變成需要人人攙扶一把的底層人。
最後你一步步地邁向死亡，你鬆了一口氣，但想在死前回想你普通又不普通的一生時，你突然發現你記憶里的年輕的你是如何如何瀟洒肆意過，於是你又恐懼你死了，你就再也看不到人間的一切。
齊正南在死亡恐懼中閉上了眼……
而齊月在現實中卻一把將火雲鞭變成的匕首插進了自己腹部。
劇烈的疼痛讓得她清醒了幾分，連忙趁著這一瞬間的清醒往前衝去。
幻焰蛾還在撲來，齊月感覺念清心咒無多大用，輕輕一按依舊插在腹部的匕首，痛疼傳來。
雖是保持一點清醒，可這種法子卻不長久，要知道失血過多也會加重眼前的幻覺。
「觀世音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時，照見五陰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弗，色空，故無惱壞相，受空，故無受相，想空，故無知相，行空，故無作相，識空，故無覺相……」
在決定動用玉戒里的冰心丹時，齊月福如心至，竟在心裡念起了《般若心經》。 《般若心經》乃佛家廣泛流傳的經典功法。
與道門、玄門、儒家等仙家門派敝帚自珍的傳統不同，佛家功法時有流出。
只是他們功法流傳雖廣，卻少有人能領悟佛家真意，因此佛經在修仙界常見，但佛修難遇。
齊月自然也不是那個能通透得領悟佛經真意的人，只是在宗門曾得過點拔，佛經可以不當正經功法去深入參悟，卻要背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起到作用。
而《般若心經》在佛家經典中素有明心鎮魂之美名，往日齊月無心沉浸參悟佛經，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理解不了佛經在講什麼。
但此時恐懼臨身，齊月這一刻再回想起《般若心經》的內容，不知不覺地卻好像有那麼一點點懂了，只是還是說不清它。
齊月一遍一遍地重複默念心經，被洗滌的心靈出奇地慢慢平靜下來，她眼前的幻覺還在出現，然而這些卻已經不足以引動齊月心緒起伏不定了。
幻焰蛾不知不覺地避開了她飛，只是仍沒有完全離去，齊月畢竟領悟不深，遲早會脫離那種玄妙的境界。
它們撲撲地墜落湖面下，隨著岩漿湖微微起伏的波紋一起一伏地飄蕩不定，與往常一般潛伏。
而沉浸在玄妙的領悟中，齊月走得並不快，於是等她再睜開眼，看向岩漿湖對面岸邊時，熱騰騰的白煙冒起，她距離岸邊其實並不遠了，但也不近。
心念一動，裝著冰心丹的玉瓶被齊月捏在手心裡，她毫不猶豫地吞下冰心丹。
在幻焰蛾衝進來能影響她神智前，她提足一點，身形瞬間就離開了原地。
片刻后，她在對岸落了地。
從眉心處浮著淺淺的綠光，看上去並未被管焰蛾影響的明殊也稍後一步走上了岸，只是才腳踏實地，他人就軟了下去。
齊月丟出火雲鞭將人勾住，一顆冰心丹給他餵了進去。
「咳咳！」
明殊面色蒼白，臉上是後知後覺的恐懼和害怕。
吞了冰心丹的他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樣，他下意識地問了句，「你有這種丹藥之前怎麼沒給我？」
剛說完，明殊就心道壞了，他這話的意思聽著怎麼像是埋怨她似的。
冰心丹雖然有點效果，但其實也就第一顆服用能讓人清醒一小會兒。
若是本人實力不濟，撐不過前面那一段，那有再多的冰心丹，其實也是白搭。
好在齊月沒在意，只是眼神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隨後等他看上去更加清醒了些時，她才道，「冰心丹對幻焰蛾沒什麼大用，只是能清除一點幻焰蛾對我們的負面影響。」
言下之意，若能著借外物矇混過關。
那些陰陽潭豈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明殊神色訕訕，轉而顧其他，看著那邊的兩色池子，問：
「那就是陰陽潭？」
「你的獸身好像是碧晴狂獅，你為什麼會來無極宗？」
沒得到回答，耳邊還冷不丁地響起這個問題，明殊心臟猛得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