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沒有
第48章 都沒有
兩天後。
一身宮裝紅裙的女修來到萍城，雖看得出來女修是初來乍到，然而等在附近的輦夫們卻遲疑著沒一個敢上前。
只因對方容貌過盛，又衣著華貴，這樣的客人出手向來大方，但同樣的，也意味著他們更要小心才不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就在輦夫們感到為難之際，一個身材瘦弱，相貌清秀的書生突然匆匆走來。
他朝女修行了個道禮，道：「齊前輩，石六來遲了，還望勿怪。」
宮裝女修也就是齊月，聞言神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既然來了，那就走吧！」
石六微微一笑，應了聲「是」，然後側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齊月沒同他客氣，徑自走在了前面。
而一直看著這邊的輦夫們，見狀都鬆了一口氣，但一回過神來他們又不由得後悔起來。
早知道這是石六的客人，他們說什麼也要上去拉扯兩句。
沒看小苦上次就是這樣做的，結果同時得了那位客人和石六的誇讚。
石六事後更是給了小苦五百靈石，說是謝他替他招待好了客人。
「你們說，那女修是誰？知客石六在她面前竟然也要自稱晚輩？」
遺憾歸遺憾，但當事人走都走了，輦夫們想再多也沒用，於是看著這會沒有需要他們引路的客人，幾個相熟的輦夫便湊一起聊了起來。
「不知道啊，看上去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萍城，不然這般相貌，誰會記不得。」
「不認得，真不認得。」
想到那個女修的容貌，輦夫們紛紛搖頭。
眼見這個話題聊不下去，有人又開始了他日常的酸石六。
「說起來，這石六運氣也真是好，原本他爹跟我們一樣是輦夫，他生下來也是輦夫，誰知道他……」
「行了，你說得什麼話。」
有人真是煩死了他這番作態，譏誚道，「人家石六怎麼著管你什麼事？天天說，日日說。難怪人家能成為風雲商會雇傭的知客，你卻還是個輦夫。」
「輦夫又怎麼了。」
另一個人聽著頓時心有不平，跟著憤憤道，「我是輦夫我驕傲，再說他是知客又怎麼樣，不也還是個輦夫嗎？也就名字比我們聽著好聽。」
輦夫，自由職業的嚮導，全靠自己嘴巴吃飯。
知客，商會聘用的導遊，同樣也是靠自己嘴巴吃飯，但背後是要靠山靠山，要資源有資源。
跟真正的輦夫比起來，其實還是有所不同的。
「我要你打聽的消息你都打聽到了？」
一路走到風雲商會的總部，就在執事離開的這個空檔，齊月低頭突然抿了口靈茶，問了這麼一句。
候在一旁的侍女聞言臉上露出疑惑，似乎是在想這位貴客何時還給了她其他的吩咐。
然而並沒有想出個結果，就見石六朝她虛拱了拱手。
「這位姐姐，且行個方便。」
說著就要給侍女塞了一袋靈石，被侍女白著眼推開了，並啐他道：「誰要你靈石，竟然敢拿著盧師兄的地方給自己做人情，小心你皮被你師兄給扒了。」
石六笑笑，又道了兩聲「好姐姐」，給她塞了個簪子法器。
這會侍女沒拒絕了，出門前她朝齊月單手撫腹，微微欠身，便把這片空間讓給了他們。
「讓齊前輩久等了。」
「說吧。」
齊月單手撐著下巴，斜睨著他道。
「是」
石六應了一聲，然後就將他打聽到的事全部說了一遍。
說實在的，他做知客也有好幾年了，但還是頭一次遇到一來萍城不做正事，卻專門讓他去打聽某個人的倒霉事迹。
尤其是這位還說自己對對方沒有什麼惡意。
看上去的確是沒什麼惡意，但人心難測，誰知她背後是人是鬼。 石六說完后，因著心裡的納悶，還特意看了眼那女修後面是什麼反應。
然後他得到了一個自以為正確的結論。
這時齊月似是聽到了他心裡所想，微微抬眸，一雙瀲灧含情的桃花眸正泛著些冷意看著他。
「碧海閣的人難道沒教導過你嗎，不要隨意揣測客人的心思。」
「隨意師弟」
石六心頭登時劇烈一跳。
好巧不巧，之前走開的執事也就是石六的師兄盧師兄，他這會也正好回來了。
剛回來就看到房間里有些冷凝的氣氛，盧師兄也不躲開，就這麼一步跨了進來，並笑著直接問道：
「齊道友，這是怎麼了，隨意師弟說錯話了？」
齊月搖搖頭，懶得說，石六那點小心思歷經了兩世的她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放在心上。
見狀，盧師兄挑了挑眉，說話打個圓場，然後就使了個眼色讓石六齣去。
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但讓客人在他們碧海閣把持的商會總部產生不虞，總歸還是他哪裡做得不夠恰當。
見石六雖然遲疑了一下，但依舊安分地退了出去。
盧師兄心下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石六還是知道分寸的，這樣想來他剛剛應該犯得也不是大錯。
「齊道友特意讓我們商會為你注意這名單上的東西，在下剛剛已經派人查了一遍最近會出現的所有拍賣品。
齊道友所需的天蕊石，還必須是千年份的心石……」
看他拿出名單后似乎有一種要把名單上的東西全部都說一遍的打算。
可齊月卻不想浪費這個時間，直接打斷道，「就給我說說名單上的東西你們商會上都有哪些吧？」
「那好，那在下就直說了。」
盧師兄被打斷了也不惱，神色立即正經起來，道，「齊道友所需的這些天材地寶，我們商會，其實都沒有。」
說到「都沒有」時，盧師兄的聲音也微沉了一沉。
對於風雲商會來說，客人來了后，卻在這找不到自己所需，實在是有辱風雲商會剛成立那會就打出去的「匯天下之奇物，以立四方之才，揚經緯之詭名」的口號。
齊月皺了皺眉，「都沒有？」
「是，都沒有。」
盧師兄點了點頭，尤其是在「沒有」兩個字都要咬了重音。
齊月冷冷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好半晌，才道，「是沒有，還是你們商會對我有什麼誤解？」
比如，靈石不夠，又或是手段、背景？
盧師兄筆直地坐著，同樣也一直看著齊月好一會。
他才緩緩搖了搖頭，「齊道友多想了，以齊道友的身份，碧海閣絕對沒有要敷衍齊道友的意思。」
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難不成她必須得去天下第一閣才湊齊裡面一些東西？
齊月眉頭緊鎖著，天下第一閣據傳背後靠著的是獸族，因此市面上少有的天材地寶在那邊卻能經常見到。
只是想要進入天下第一閣的門檻非常高，花幾十萬下品靈石都不一定能從他們那買下一張邀帖。
齊月在心裡琢磨著從哪裡才能拿到那張邀貼。
這個時候，就是齊月也不得不眼紅一下「女主」的運氣了。
人家以後會是天下第一閣少閣主的救命恩人，所以天下第一閣對「女主」來說，就是來去自如的地方。
「其實，齊道友，你要的東西里有一樣名為「天心石」的天材地寶我們商會裡還是有的。」
盧師兄剛說出這句話后，就察覺齊月看他的眼神立即變不善了起來。
她一副「你剛剛難道都是騙她的不成」的惱怒生動的模樣，看得盧師兄眼神也不由分說地呆了一下。
但好在，美人怒了之後不止是好看，也可能是會要命的。
盧師兄反應過來后，就趕緊道，「齊道友你先別著急惱，你且先聽我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