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反了

  第81章 反了

  皇上的詔書終究還是來了。


  這時候，公公已經裁撤了大部分將領，換上了自己的親信。


  軍隊中陸陸續續出現了一部分逃兵，並且一天比一天多，他們覺得，與其屈辱地投降於棠國，倒不如找個山頭佔山為王，樂得自在。


  公公身上代表監軍地位的官服，在這個黃沙漫天的邊境始終維持著整潔，沒有一點褶皺。


  他身著這樣的官服，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將軍走去，手上拿著一個明晃晃的東西。


  將軍知道，那是聖旨，是決定他最終命運的東西。


  「聖旨到！」


  公公將手中的聖旨高舉起來，眾人皆跪拜在地，囚籠里的將軍也跪拜了下來，他的膝蓋已經變得僵硬，手腳也冰冷，但他此刻已經變得麻木，不再體會到身體上的痛苦。


  聖旨被緩緩打開，全場的人都屏息以待，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兵馬大元帥蕭旭風不敬皇命，違逆朕意，不顧兩國和平之勢，私自謀害棠國將領，今依照棠國之意，將蕭旭風遣送至黔嶺關下，以慰棠國軍民之心。欽此！」


  聖旨宣讀完畢，整個軍營皆是嘩然一片，他們都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將他們的兵馬大元帥交出去，只是為了平息敵人的怒火，這太窩囊了！太沒有天理了！


  他們都是久經沙場、血氣方剛的士兵，秉持的是英勇前進、不懼強暴的信念，這樣的皇命簡直是對他們全部軍旅生涯的侮辱！


  靠近將軍的副將，脖頸上的青筋暴起，雙拳緊緊攥著，努力忍耐著心中的忿忿不平。


  可他已經忍了太久了，實在忍不住了！


  「唰！」的一下，長劍出鞘，副將高舉起劍，直指蒼穹，大喊道，「眾將士們，我們為了家國浴血沙場，出生入死，換來的竟是那些躲在清閑富貴之中的君臣的猜忌，我們殺敵的時候，他們在欺壓百姓，我們失去戰友的時候，他們宿在溫柔鄉里。如今，元帥為了我們最後的希望冒著生命的風險取了棠國將領的首級，卻換來他們以功臣之命換取片刻安寧的結局。將士們，大盛氣數已盡，不如我們反了！」


  「反了！反了！」


  眾將士們聽了副將這一番話，心中的熱血沖了上來，紛紛拔出身邊的配劍，高高舉起，口中喊著，「反了！反了！……」


  公公嚇得腿腳發軟，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眼中怯懦之色愈加深重。


  「你們……」


  他手中的聖旨早已落地，顫抖的手哆哆嗦嗦地舉起，尖叫著，「你們這群大逆不道的！你們……你們都該被誅滅九族！」


  「哼！」副將惡狠狠地盯著公公，笑道，「九族？朝廷若是殲滅我們的九族，那它第二天就要完蛋！我們的九族都被滅了，盛朝還有人嗎？」


  「哈哈哈——！」


  士兵們爆發出響徹雲霄的嘲笑聲。


  副將兇狠地瞪著公公，厲聲罵道，「宦官狗賊！既然你撞到了槍口上，索性就拿你開刀，來紀念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


  「你……你敢？我可是皇上親自指派的監軍！」


  公公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整個人蹬著腿不斷往後退。


  「呵！皇上？什麼狗屁皇上，我看就是個縮頭烏龜！」副將笑道，「我都要反了，還怕你一個小小的監軍不成？」


  公公自知這話是什麼意思，反賊沒反之前，皇恩是鎮壓他們的鐵鏈，反賊反了之後，這鐵鏈就是最容易激怒他們的導火索，看見他們這些皇恩的走狗就更來火了。


  副將大手一揮，「來人，將這些宦官走狗通通給綁起來，用他們的血來祭天！」


  「什麼？」公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聽著副將的吩咐，嚇得像狗一樣在地上爬起來，一邊爬一邊失禁，簡直是丟盡了顏面，何來方才的威風。


  蕭旭風淡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早就猜到家國要有此一遭，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從自己最親信的身邊人開始。


  士兵們綁了宦官，燒了軍旗，一片沸騰。 副將做完這些，來到了蕭旭風的囚籠前，手起刀落，就砍斷了鎖著囚籠的鐵鏈。


  「將軍！我……」


  副將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直接跪在地上，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將軍是絕不會同意他反的，但他不得不做這樣的決定。


  「不必多言。」蕭旭風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出囚籠，慢慢往軍營外走去。


  副將立即起身，追上前去詢問，「將軍，你要往何處去？」


  蕭旭風慢慢回頭，將手放在副將的肩上，「你我已不是同路人，去做你要做的事吧，不必管我。」


  副將充滿希冀地抬起頭來，「將軍，我反了，你不怪我嗎？」


  蕭旭風搖了搖頭，「大盛如今的局面，早晚會有你這樣的人出現，我只是從未想過會是你，更何況你是為了……為了我，只是你我不再是同路人，從此天涯路遠，保重吧。」


  副將看著蕭旭風漸行漸遠的背影，知道從此與他已無再見之日。


  他當即跪下來，對著那個遠處的背影叩首，「恭送將軍！」


  軍帳內的將士也紛紛跪下來，就連忙著綁宦官的士兵也給了公公們一拳后，跪下來，紛紛喊道，「恭送將軍！」


  蕭旭風聽著身後一聲比一聲高的告別，嘆了一口氣，胸腔中鬱結著一股紛亂的情緒。


  但他沒有時間理清楚，他要回去，回到大盛王朝，去接受自己最終的命運。


  「噓——！」


  蕭旭風吹了一聲口哨，白馬就直直奔了過來，一聲嘶鳴過後，停在了他的身邊。


  他撫摸著白馬的臉，如今也只有它能與自己相伴。


  「走吧！」


  蕭旭風跨上馬背，向著大盛王朝的領土而去，如果他的命可以換來暫時的和平，或許也是值得的。


  一路趕回去，他就看到大街上全是抓捕自己的通緝令，看來皇帝的議和之心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


  鎮守邊關的將士反了，他一個將領單槍匹馬趕回去，聽起來屬實有些滑稽了。


  但這次不一樣，他對朝廷還有用，他的命可以平息棠國人的怒火，他現在算得上是整個朝廷最有價值的人了。


  蕭旭風騎著馬一路進入皇城，被宮門守衛認了出來，數支寒光凌凌的長槍對著他。


  「將軍，你怎麼會回來？」


  守衛並不理解蕭旭風為什麼會回來，「你不是在邊疆嗎？我們職責所在，必須要將你帶回去！」


  「我回來就是為了見皇上的。」蕭旭風下了馬，「你們不用架著我，我自己會走。」


  果然不出他所料，皇帝一看見他回來，就將他綁了起來，要去進獻給棠國，以求得議和的成功。


  蕭旭風也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可以去棠國，但必須放過自己家人的性命，皇帝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