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75章 祭天儀式
阿木沙心腹慘叫的聲音卻無法引起任何的關注,因為此刻,就在營帳外,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完渠目似乎是覺得無聊了,看他一眼疼得滿地打滾的傢伙,將劍扔給自己同夥,「行了,你今天晚上把他給看押起來,無論用什麼方法,明天務必讓他手中的劍刺進時爾若的身體里,明白嗎!」
「明白!老大你放心好了,保證完成任務!」
完渠目說完就離開了營帳,掀開帳簾,外面滿目瘡痍的慘狀便映入他的眼帘。
只是,他看在眼裡,只覺得快樂和欣慰。
明天過後,這裡的士兵們搶奪的所有物資都將充入自己的府庫,成為自己的戰利品,所以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搶這些東西。
祭天儀式是羅剎界一貫的傳統,一個部族攻佔了另一個部族,就要在第二天將象徵從前部族的圖騰旌旗換成勝利一方的圖騰。
既是昭告上蒼,也是昭告所有其他的羅剎部族,告訴他們從今往後,這塊地盤已經易主了。
阿木沙統帥的部族是羅剎界最強盛的集團之一,如今一朝被滅,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羅剎其他部族也會派遣使者來參觀祭天儀式,確認該部落的陷落。
完渠目就是要在這樣的場合,讓所有羅剎看見時爾若的毀滅,只有這樣,他的篡權才能事半功倍。
此刻,他遙遙望見主營帳前站著的紅袍統帥正意氣風發地指點著她剛剛打下的領土,眼瞼微眯起,心中滿是不屑。
這個從邊緣部落崛起的首領太狂妄了。
她的確有很高的戰鬥天賦和領導才能,可是,她完全低估了羅剎一切以利益為中心的生存原則,只要稍加利誘,羅剎族內便不缺反叛者。
這也是羅剎部族成員間不斷高速流動的原因,每一個羅剎都曾背叛過自己的部族,也被自己的同胞背叛,能夠從一而終的屬於鳳毛麟角。
時爾若將「忠」之一字引入族內,告誡他們唯有團結才能促使部族不斷強大,減低被劫掠的可能性。
一開始,大家熱血上頭,一股腦追隨她,是可以理解的,但後來呢?
總會有羅剎想要得到更多,總會有羅剎想要不勞而獲,因為他們骨子裡就和「忠」相互背離,這個種族從誕生之日起便在相互攻伐,此後也一樣。
羅剎族,唯有既得利益者,順風倒戈者,不會有舍己為他者,忠心不二者。
時爾若這時候才了解完渠目是怎樣看待她的。
她從未想過,原來在完渠目的眼中,自己是一個白日幻想家,一個活在虛幻世界中看不清現實的小丑,甚至他看清了自己逐漸偏移原來小丑的軌道,只在嘴上做起了文章,變得更加滑稽。
第二天,地府的昏暗亮光逐漸顯現,許多其他部族的羅剎使者相繼來到阿木沙統領的地界。
他們彼此交換著搜集來的信息,確認阿木沙已經被時爾若斬殺,不見屍身。
「你確定了嗎?阿木沙是被時爾若親手殺死的?」
「確定了,當時有很多羅剎都看見了,幾乎沒有別的說辭,應該可以確定。」
「時爾若的部族若是吞下阿木沙的地盤,那以後她所統領的部落可就是羅剎界最大的部落了。」
「怎麼?你是想讓你家首領主動歸降於她嗎?」
「怎麼可能?我們首領的性子寧折不彎,讓他主動投降,還不如讓他去死!」
阿木沙部族的領地還是一片狼藉,沒有從昨天的劫掠中恢復過來,零零散散的營帳有些往一邊傾斜,坑窪的泥地之上,斷折的雜草沾染著還未乾透的血跡,在颯颯寒風中不斷顫抖。 只是稍稍收拾了一些必要的場地和器具,一個巨大的祭壇就在主營帳前準備妥當。
羅剎界和人類不一樣,他們並不在乎任何儀式的莊嚴感,只要達到信息通知的效果便可。
在一片瘡痍之中,時爾若登上了祭壇。
「首領,這是我們事先備好的我族圖騰旌旗,請換旗!」
完渠目將印有圖騰的黑色旗幟送到時爾若手中,目送著她走上祭壇的最頂端。
而最靠近時爾若的那個侍衛,已經被完渠目安排好了,就是昨天被砍掉一隻耳朵的阿木沙心腹。
心腹往完渠目的方向覷了一眼,眸中閃動的怯懦,又被完渠目用威脅的眼神瞪了回去。
完渠目的同夥在昨晚已經對他進行了威逼利誘。
他告訴阿木沙心腹,如果他刺殺成功時爾若,還有一線生還的可能,若沒有刺殺成功,則必然被完渠目以酷刑折磨身亡,所以讓他掂量掂量後果。
完渠目以嚴酷暴戾在羅剎界聞名,所以阿木沙心腹完全不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如果他不去刺殺時爾若,很有可能會被折磨致死。
所以他鼓足勇氣,決心為自己爭奪一線生機,哪怕是能搏得一個死得痛快的下場。
就在時爾若分出精力,使出操縱咒將旗幟送上高桿的時候,心腹抓住這一時機高舉寶劍刺向了時爾若。
「惡賊,去死!」
時爾若一時沒反應過來,就中招了。
但她好歹是常年征戰沙場的羅剎首領,不會被區區一劍傷得太重。
真正讓她受到重傷的其實是完渠目的偷襲,他假意上前來要擊退刺殺時爾若的羅剎,其實將攻擊轉向了時爾若。
時爾若自知不敵,只能暫時逃離,免得落入灰飛煙滅的下場。
她知道,若想篡權奪位,完渠目是不會放過她的,必然要她死無葬生之地,才能完全接任首領的地位,以此來揚威。
完渠目的同夥們見時機已到,一哄而上要來圍攻時爾若。
甚至分散了一部分力量來擊殺阿木沙的心腹。
這時候,也不知道阿木沙的心腹是抽了什麼風,索性破罐子破摔跑來救時爾若。
他覺得與其待在這裡坐以待斃,倒不如賭一把,投靠這個四面楚歌的前任霸主,要比在完渠目手下求生存來得更理智一些。
幸而,在他的幫助下,時爾若得以僥倖逃脫。
正是經歷了這一場變故,時爾若才真正認清了羅剎的本性,她腹背受敵之時,那些曾經和她征戰沙場的羅剎沒有一個上前救援。
甚至,她懷疑其中不乏有早已知曉完渠目計劃的,只是他們選擇秘而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