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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87章 給皇上配音

  杜僅言進殿的時候,身後還有三個保鏢。


  兩個敬事房的太監托著筆墨紙硯,一個嬤嬤搖著手帕子在後面跟著。


  杜僅言請了安,皇上只是歪著,從這三個保鏢進殿那一刻起,皇上就抑鬱了。


  敬事房太監尷尬地看了看高讓,主子興緻不高,如何記檔?

  高讓咳嗽了兩聲,給皇上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皇上,有人監督呢,該逢場作戲了,不然太后那裡不好交代啊。


  皇上心領神會,馬上滿臉堆笑:「杜僅言來了啊,朕甚是想你啊,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好虛偽的男人。


  杜僅言有一點兒恍然,來太和宮這麼多次,從未見過皇上如此敷衍了事不帶半分感情的熱情。


  皇上還等待著她的互動。


  杜僅言只好擠出一抹笑來掛在嘴邊,笑得像青樓台階上搖著手帕招攬生意的老鴇:「皇上,奴婢也很想您呢。」


  皇上:「果真哪,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杜僅言:「困坐南窗下,數對清風想念他。」


  皇上:「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杜僅言:「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不愧是皇上,果然會得多。


  杜僅言暗暗想,皇上你快住嘴吧,我的知識儲備馬上見底了。


  敬事房的人聽的十分認真,握著毛筆陷入茫然,一雙無辜的眼睛不知該看哪好。


  高讓趕緊回稟皇上:「知道您學識淵博,好歹說得通俗一點兒,敬事房的公公沒讀過什麼書,聽不懂皇上跟杜秀女在說什麼,不好記檔啊。」


  敬事房的人趕緊點頭,正是這個意思。


  炫耀了一下文采,本想著他們記下來,向太后報信的時候,太后聽說皇上如此文采飛揚,還不得狠狠一頓誇,誰知道他們聽不懂。


  野豬吃不了細糠,算了。


  還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吧。


  皇上握住杜僅言的手腕:「走,跟朕去睡覺。」


  杜僅言臉一紅。


  皇上,這麼直接好嗎?


  敬事房的人聽了這話,喜上眉梢,來活了。


  那個教引嬤嬤更是歡天喜地跟她要入洞房一樣歡喜雀躍,畢竟這宮中一部分的教引嬤嬤,平時教後宮諸人行走坐立的規矩,也教她們如何伺候皇上,內帷之事,她們瞭然於胸,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能把車開到高速上的老司機,這業務她熟。


  三個人齊刷刷地繞過十二扇屏風,來到卧房外。


  卧房狹窄,龍床離二門僅有三米。


  皇上跟杜僅言在卧房,這三個督查會在門口仔細地聽,豎著耳朵聽。


  「你們值夜是很辛苦的,要不,讓高讓帶你們下去用些點心吧。」皇上試探著。


  敬事房的太監忙跪下來:「奴才的使命是記錄皇上的內帷之事,這是太后親自交代的,奴才不敢有絲毫放鬆,一刻也不能離開,不能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真讓人絕望。


  「你去用些點心?」皇上問教引嬤嬤。


  教引嬤嬤的勁頭也很足,她在陳國後宮浮遊半生,什麼樣的主子沒見過,皇上心裡在想什麼,她心裡跟明鏡似的:「皇上也不必害羞,您是天子,天子的內帷這事便不是私事而是關係陳國命脈的大事,奴婢奉旨行事而已,皇上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放不開,權當奴婢不在就是了。過了時辰,奴婢自然就回去復命了。」


  高讓也小聲勸著皇上:「您什麼大場面沒見識過,不過是幾個奴才旁聽而已,影響不了您英明的發揮。」


  發揮個鬼咧。


  皇上的笑擠也擠不出來了。


  杜僅言才明白過來,這群人是幹嘛的。


  通俗一點兒說,這是太後派過來的,皇上夜間生活的質檢員?

  皇上真可憐。


  銀白束腰寬袖細絹袍,系蒼色織玉帶,絹質柔軟,玉帶溫潤。烏黑如墨染的頭髮,用一支銀冠鬆鬆。


  皇上好姿色。


  可惜了,夜裡不好好乾活就會被投訴。


  金鐘敲了十一下,已經很晚了。沙漏里的沙已經落了一大半兒,鱷梨香也快燃盡了,房裡香氣氤氳,氣氛正好。


  皇上撫摸著杜僅言烏黑的頭髮,一臉溫柔:「高讓.」


  高讓的臉直抽抽:「皇上,錯了。」


  有旁人在側太緊張了,重來。


  皇上重新撫摸著杜僅言的頭髮,一臉溫柔:「杜僅言」


  「君上.」


  咳咳咳,不好意思,仙俠看多了。


  杜僅言忙改口:「皇上.」


  「已經很晚了,咱們去歇息吧。」


  「好的,奴婢這就服侍皇上您就寢。」


  二十二盞黃燭,獨留了一盞。


  太和宮很快暗了下來。


  卧房裡,皇上跟杜僅言相視而站,眼裡都是溫柔,似乎一剎那間,她眸子里的星光跟他眸子里的星光能交匯成銀河,這些星星閃閃,能散發出煙火一樣絢爛的神彩。


  他摟著她的肩膀,像霸道總裁一樣,把她覽在胸口。


  她摟著他的腰,小鳥依人,溫順可愛。


  敬事房跟教引嬤嬤退到卧房外頭跪好,高讓滿臉堆笑地關上了卧房的門。


  「諸位,都看見了吧,皇上跟後宮妃嬪和睦有愛,這子嗣的事不是朝夕之間嗎?今兒的情景大夥都瞅見了的,明日到了太后那裡,諸位一定要多多美言哪。」


  「是是是。」


  既然卧房的門已經關上了,那應該不用逢場作戲了吧。


  杜僅言跟皇上各自彈開,退後兩丈遠。


  剛才皇上摟得太緊,像夾包袱一樣夾著杜僅言,杜僅言覺得胸骨都快被他夾斷了,掙脫著鬆開他的懷抱,退後兩步靠著門咳嗽了好幾聲。


  不等杜僅言說話,窗紙上映出三個黑黑的腦袋瓜子。不對,是四個。


  定然是太監跟嬤嬤在聽動靜。


  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讓杜僅言不要亂說話。


  他袍子一撩,張腿坐在烏木鋪獸皮靠椅上,從青瓷花瓶里掐了一支粉菊,一絲一絲地撕著,嘴裡念道:「杜僅言,你就這麼想朕嗎?朕的脖子被你勒得好疼,你這個女人,平時看不出來啊,見了朕竟然一步也挪不開了。」


  「奴婢傾心於皇上,時時刻刻日日夜夜沒有不想念的,見皇上一面不容易,奴婢自然要抓住跟皇上相處的機會,皇上,你就從了奴婢吧不要讓奴婢等太久。」


  皇上沒想到杜僅言的演技這麼好。


  後宮里真是藏龍卧虎啊。


  他做為皇上喜怒不形於色已經習慣了,演起戲來也是水到渠成,這都是從小師傅們教的,畢竟他是按照帝王之道培養的。


  杜仲的這個女兒杜僅言,簡直是這方面的天才吧。演起戲來聲情並茂,要不是親眼所見,皇上都以為自己起猛了活見鬼,這個女人睜著眼睛說瞎話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當然了,他也是這樣的貨色,真是卧龍旁邊必有鳳雛啊。


  敬事房的太監規規矩矩支著耳朵聽。


  光聊天也不行。


  侍寢這活,比較複雜。


  如果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情報,那個三人小組是不會走的。


  卧房外極靜。


  杜僅言知道,那三個人在恭恭敬敬聽著,準備記檔。


  皇上跟杜僅言虛偽地把彼此從頭到腳誇了一遍,身材、長相、性格、談吐,每方面都能寫八百字的小作文。


  直說的二人都渴了,叫高讓遞水進來。


  高讓端著銀盆,裡頭裝著半盆子溫水並一條白毛巾。


  卧房門敞開著,敬事房的太監小本上什麼都沒記,教引嬤嬤探著頭悄悄往屋裡瞅。 「奴才伺候皇上用水。」高讓擰了條毛巾。


  就離譜。


  皇上把毛巾丟回盆里:「朕是口渴。」


  啊。


  誤會大了。


  高讓趕緊收拾了盆子端出去。


  杜僅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皇上沒好氣道:「笑什麼,你不渴?」


  「渴。」


  「喝了水再演。」


  「是,皇上。」


  高讓捧來個大茶壺,足足有原先的茶壺兩倍大。


  皇上跟杜僅言你一杯,我一杯,演戲演到嗓子冒煙。


  不容易。


  卧房的門又一次被帶上。


  敬事房的太監又支起了耳朵。


  教引嬤嬤忍不住叮囑高讓:「高公公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怎麼這點兒事反而伺候不明白起來,叫水那也是侍寢之後叫水,皇上尚未安歇,怎麼會叫水,不過是口渴罷了,公公偏端過來個銀盆。」


  高讓訕訕的:「教引嬤嬤您經驗豐富,奴才只是個太監。」


  教引嬤嬤頗為自豪:「那是當然,當年先帝爺成親的時候,本嬤嬤也親自教習過規矩的。」


  高讓陪著笑:「嬤嬤您怎麼知道,皇上尚未安歇哪?」


  「你沒看見卧房蠟燭還亮著的嗎?再說,也沒聽見什麼異樣的動靜,奴婢們這邊仔仔細細聽著呢。包括何時安歇的,說了些什麼話,何時結束的,過程如何,奴婢們都得心中有數,干涉到皇上的子嗣問題,都是大事。」


  卧房裡的蠟燭熄了。


  皇上的臉抽了抽。


  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太和宮上空。


  皇上從未如此緊張過,即使被那幫老臣堵在書房裡罵,即使雪花般的奏摺飄進太和宮,皇上都不改顏色,可外頭這三個奴才這死出,皇上算是服服氣氣。


  金鐘敲了十二下。


  宮牆外的守夜人敲響了清脆的梆子。


  月落了。


  不鬧出點什麼動靜,怕是過不了這關。


  皇上扶著榻嘆氣,想了許久才終於開了口:「杜僅言,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


  「你能不能.適當的鬧出點動靜?」


  杜僅言一頭霧水,卻又忽然明白。


  鬧出點動靜。


  鬧出點動靜讓那幾個人完成任務。


  了解。


  她跟皇上在房內,那三個人在房外,那所謂的動靜,估計就是配音吧?


  「嗯哎呦好疼啊.疼死我了我忍不住了.皇上」杜僅言蹲在門口叫起來。


  皇上摸黑捂住了她的嘴:「朕還沒開始呢,你怎麼就先開始了?」


  「皇上.嗯.我受不了了.好疼」


  皇上傻眼:「杜僅言,杜秀女,你別裝太像了,顯得朕像個流氓。」


  皇上急得團團轉,袍角帶起一陣陣的風,如今還沒到床上去呢,杜僅言就吭哧吭哧喊開了,隔牆有耳,哪有在門口就地正法的,豈不是要暴露嗎?


  皇上扛起杜僅言就往床邊去。


  「皇上.我要下來好疼啊。」杜僅言掙扎著從皇上肩膀上下來,忍無可忍把皇上按到了龍床上。


  帷帳顫動,金鉤搖晃,十二扇屏風影影綽綽。


  「杜僅言你想來真的?朕現在沒興緻。」皇上閔簡的臉都紅了,直紅到耳根,還好是暗夜裡,不然他自己都臊得慌。


  杜僅言顧不得許多,伸手抓住能抓的東西,像是抓住了一團稻草,柔軟的,滑滑的,還有梔子花的香氣,原來是抓住了皇上的頭髮,杜僅言用力按壓著皇上的頭髮,直按得皇上齜牙咧嘴:「疼」


  「皇上忍忍。」


  皇上氣,還不敢大聲喊:「你混賬,你快把朕薅禿了,哎——哎——杜僅言,你起來,你壓死朕了。」


  「我不起來。」


  「那我起來。」


  「可是我疼。」


  「朕也疼。」


  一對齜牙咧嘴,茶杯落地的聲音。


  外頭聽動靜的敬事房太監握著筆都哆嗦,這內容不好記錄啊,七上八下的。


  倒是教引嬤嬤見多識廣見怪不怪:「杜小主自然是手生,以後經常伺候就好了。無妨礙的,你們只管記檔。」


  「嬤嬤,咱們也是頭一次記,沒有經驗,這種情況,該記什麼?」


  「記一下時長。」教引嬤嬤熟悉地從懷裡掏出小沙漏,時長這東西,力求準確,做不得假。


  竟然還帶著儀器?這一出把門外的高讓都整緊張了:「嬤嬤,您還帶著沙漏哪?」


  「是啊,時長得記好。」


  皇上死的心都有了。


  今晚是皇上被記檔的第一晚,事關皇上的榮辱。


  杜僅言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掉鏈子,不能拖皇上後腿。


  可是肚子真的很疼。


  疼得實在受不了。


  要拉肚子,想去茅廁。


  可史景把侍寢的活兒交給自己,自己不能半途而廢。


  況且如果因為拉肚子去茅廁影響了侍寢,明天這消息傳遍了後宮自己還怎麼混?

  可是拉肚子不好忍。


  「檢測到宿主需要服藥,系統商城裡有藥品可供挑選。」屏幕一亮,是小電。


  風油精。


  感冒靈。


  蟑螂葯。


  滅蚊清。


  最下面一排是什麼?好面熟。竟然是治腹瀉的葯。


  竟然有治腹瀉的葯?

  杜僅言趕緊花十五個積分買了一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服一粒。


  皇上:我好難


  杜僅言:我侍寢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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