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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雲婉快步下去,翠沁小聲道:「夫人,小少爺醒了。」
「去讓呂媽媽把均兒抱出來,我們走吧!」
「是。我先給您戴上帷帽。」
「不忙。」藺雲婉轉身和陸長弓說話:「今日和小公子交談書法之事,受教很多。」
陸長弓朝她作揖:「晚輩受教才是。」
藺雲婉淡笑:「他日有緣,再和小公子論書講詩。」
陸長弓目送她。
藺雲婉戴上帷帽,翠沁去找呂媽媽。
齊載鈞醒了之後又生龍活虎,蹦跳著出來,撲到藺雲婉面前,喊道:「娘,抱我上馬車。」
「你都多大了,還抱?」
齊載鈞就賴在藺雲婉的腿上,藺雲婉和呂媽媽說:「把他抱上馬車去。」她戴著帷帽,一點都不方便彎腰。
小主子賴皮慣了。
呂媽媽笑著哄他:「少爺來,先上了車,夫人才好上車。」
就抱著齊載鈞上馬車去坐著了。
藺雲婉上車前,回首遙看,陸長弓還站在他們剛才分別的地方,注視著桓王府的馬車。
「長弓,回吧。」
她在心裡無聲地說。
藺雲婉坐上馬車,坐穩就讓車夫走了。
陸長弓看不見那馬車,閉了閉眼睛,回憶那小孩子的模樣。
那就是她的兒子啊。
「……可惜我沒有這種福分。」
做母親親生的,血脈相連的兒子。
陸長弓抿唇淡笑。
回了武定侯府,他準備去看看慕兒,卻碰到了葛姨娘。
他們一個是男主子,一個是內宅掌權的姨娘,誰都為難不了誰。
就像沒看到對方一樣,各自走各自的。
丫鬟茜如上前來說:「大少爺,您回來了?」
這是陸長弓的貼身丫鬟,藺雲婉走之前為他挑好的人。他在內院的事情,都是茜如在管,她也常常在竹青那裡走動。
「回了,慕兒在姨娘房裡嗎?」
茜如剛從那邊過來,手裡拿的是剛描好的花樣子,她點頭:「小姐在姨娘院子裡,正好睡醒了想出來玩兒,姨娘說外面熱,不讓小姐出門。」
她瞥了一眼葛姨娘的背影,和陸長弓低聲說:「葛姨娘剛從二少爺院子裡出來,他們母子又吵了一架,姨娘不高興,說是先去看看老夫人。」
小少爺到了年紀,在內院也有獨立的院子,配著幾個丫鬟伺候。
陸長宗今年已經過了十三,房裡早就有丫鬟。
有個叫小萱的,十分得他的心。
「又是為了一個丫頭吵架?」
陸長弓語氣很冷淡。
茜如搖頭:「這回倒不全是。」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的,她便說:「這馬上要考鄉試,估計是因為三年前和藺家小爺的事情,書院裡又有人和二少爺過不去,二少爺就又不想去鳴山書院讀書。」
「他回來躲了大半日,又和小萱在房裡廝混,姨娘才氣的不輕。」
茜如一般是不說主子是非,但二少爺完全就是紈絝的作風,半點都不如大少爺。
當然要怪只能怪丫頭身上了。
她搖頭嘆氣:「那小萱也是太不像樣子,不勸著少爺讀書,還一味的挑唆二少爺。姨娘也拿不住那丫頭,可不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陸長弓面無表情,淡淡地道:「不關我們的事,由著他們去。」
「是。」
茜如拿著手裡新描的花樣子,道:「奴婢先把這個放回去,一會兒帶了點心過來,您和慕兒小姐一起用。」
陸長弓點點頭,找慕兒去了。
葛寶兒帶著一盅湯到與壽堂去的,正好看見桌子上有藥。
她奪了藥碗,溫柔地笑道:「嚴媽媽在給老夫人餵藥?」
嚴媽媽懼怕地點頭:「姨娘,現在到了老夫人用藥的時辰了。」
「我來吧。」
葛寶兒轉過身,從袖子裡拿了一瓶東西出來,當著嚴媽媽的面,就往裡面撒藥。
拿著湯匙攪和了幾下,再轉身坐到旁邊,笑道:「老夫人,妾身餵您吃藥。」
「不……我不吃……我不吃……」
「你毒婦!賤婦!娼婦!你滾開!」
葛寶兒道:「老夫人,您得了失心瘋,不吃藥可不成。快吃,張嘴!你給我張嘴!」
她表情越來越猙獰。
「我不吃你餵的!你滾開!」
陸老夫人十分的驚恐,喊道:「嚴……嚴……快!」
嚴媽媽一臉無可奈何地站在旁邊,嘆著氣說:「老夫人,是大爺准許姨娘來看您的。老奴沒資格把姨娘趕走。」
葛寶兒不管那麼多,她掰著陸老夫人的臉,往她嘴裡餵藥。
陸老夫人掙扎不動了,有氣無力道:「你們……你們合起伙來害我……你們害我啊……」
可是沒有人聽。
「枕頭又濕了……」
嚴媽媽有點不耐煩,但也只能給老夫人重新換一個枕頭。
葛寶兒心滿意足地離開,回到房裡扎小人。
「讓你給我下毒!害我不能生育!老虔婆!」
要不是陸老夫人給她下藥,傷了她的根子,她怎麼會只有慶兒一個不成器的孩子,折磨的她心力交瘁。
想到兒子的事,葛寶兒扎小人都不能平復心情。
「都是藺家害的慶兒不能在鳴山書院好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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