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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也、也許是什麼奇巧的獨門方法,小人見識淺薄,沒有聽說過。」
陸老夫人緊緊地閉了閉眼,說:「你下去吧。」
大管事忐忑地說:「是。」就退下了,心裡還十分的納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嚴媽媽拿著宣紙又進門來,把東西都放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她也不敢再說什麼。
「去請她過來!我親自問一問。」
陸老夫人攥著佛珠,臉色冰冷得嚇人。
藺雲婉從早晨就開始給陸長弓上課。
微風正好,她講完了一些練字的要點,和《千字文》里的內容,就讓他準備動筆練習。
「萍葉,研墨。」
這種小事,藺雲婉都讓丫鬟來做,免得耽誤陸長弓的功課。
陸長弓很知道感恩,縱然是嫡母身邊的丫鬟,他也知道說一聲「謝謝」。
孩子年紀還小,性子又內斂,說話聲音很小。
萍葉每次聽他道謝,都要忍著笑。
陸長弓又不知道她為什麼笑,以為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得體,經常低著頭,抿著嘴唇,臉頰浮出淺淺的紅暈。
真是孩子氣的一面,垂絲堂里的人越發喜歡他。
墨條磨成了墨汁兒,陸長弓剛剛提筆,就聽藺雲婉說:「今天不用練橫了。」
雖然愣了片刻,他很快就收了筆勢,也不問緣故。
母親怎麼教,他就怎麼做。
藺雲婉說:「我今天教你寫字,完整的字。」
陸長弓驚訝地抬起頭,說:「母親,可是弟弟他……」
藺雲婉淡淡地說:「你已經等他夠久了。」
慶哥兒天資平平,又很會偷懶,這才拖延了進度。否則陸長弓早就該開始學新東西了。
雖然她不喜歡慶哥兒,但是從沒想過針對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但是這個孩子如果吃不了讀書的苦,就裝病逃課,她也不會因此耽誤陸長弓的課程。
「我們開始吧。懸腕,一指法。」
話音剛落,陸長弓立刻端坐著,按藺雲婉說的方法懸腕握筆。
親自指點了他小半個時辰,幾張宣紙上,都出現了漂亮的字。
藺雲婉一張張看過去,讚賞地點頭。
陸長弓一邊寫著,一邊用餘光瞥向嫡母,又生怕母親看見,立刻收了目光,專心寫字。
「你寫得很好。」
陸長弓耳朵都紅了,抿著彎起的嘴角說:「謝謝母親。」
藺雲婉走到他書桌前,低頭看著他說:「不過……」
「兒子還有哪、哪裡不足嗎?」
陸長弓緊張地握著毛筆。
「要注意勞逸結合。你年紀還小,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每日把我布置的作業完成就足夠了,其餘的時間多去跑跑跳跳逛逛園子,多吃吃喝喝。」
這孩子的勤奮程度遠遠超過她的預期,聽前院的小廝說,他每天回去都寫到天黑,早晨過來請安上課之前,都要寫半個時辰。
像這樣怎麼長得好身子呢!
和慶哥兒不一樣,陸長弓這種學生,她反而要勸他多多玩樂。
陸長弓傻傻地看著藺雲婉,說:「兒、兒子知道了。」
他的生母去世得很早,父親常年生病,從沒有人像這樣關心他。
而且母親笑了,笑得真溫柔。
母親,就是這般模樣!
「夫人,不好了……與壽堂來人了。」
萍葉忽然慌張進來。
藺雲婉看她一眼。
萍葉低聲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來者不善,有人提醒她們要早做準備,老夫人這回請她過去,恐怕要發難了。
藺雲婉沒什麼反應,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和陸長弓說:「你繼續練字。」
嚴媽媽卻闖進來道:「夫人,老奴冒犯了,老夫人吩咐把長弓少爺的作業也一併拿過去。」
她瞥了一眼陸長弓桌上的宣紙,那字寫的,真叫一個端正。
莫非夫人當真區別對待?
夫人真是糊塗啊!慶哥兒才是陸家的嫡親血脈!
「嚴媽媽,您這是什麼意思!」
萍葉上前阻攔,不忿道:「慶少爺自己告病,落下了今日課,長弓少爺今日也是頭一遭開始正經寫字,您莫不是要拿著長弓少爺今日的作業去老夫人跟前告狀吧?」
嚴媽媽冷笑道:「姑娘說的哪裡話,一切有老夫人裁奪,我說得上什麼?」
桃葉收拾了宣紙,遞過去,笑著說:「您拿去吧。」
嚴媽媽這才真心笑了一下:「還是桃葉姑娘通情達理。」又看向了藺雲婉。
「看來我也要跟著走一趟了?」
嚴媽媽點頭說:「是,老夫人是這麼吩咐的,辛苦夫人了。」
「走吧。」
藺雲婉淡淡地拂了衣袖上的塵埃,連手掌心沾上的墨汁,都沒來得及洗乾淨。
萍葉氣得眼睛發紅,等人走了哭著罵道:「三天兩頭給夫人找麻煩,咱們夫人憑什麼受這個氣!都忘了武定侯府當年是怎麼三媒六娉求著咱們夫人過府的嗎!」
桃葉等她撒了氣,才安撫說:「好了。夫人一早就料到這一遭了。」
「什麼?」
萍葉胡亂地抹了抹眼淚。
桃葉小聲地說:「不然你以為夫人為什麼要私留著慶哥兒的作業?」還有長弓少爺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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