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真實世界
第608章 真實世界
方天建現在的心情還是比較糟糕的。
他看著眼前的這一片花園，看著花園中一堵又一堵的花牆，這個地方真的是相當的美好啊，此地看起來更是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在，不過和他們盤古沒有任何的關係。
剛剛他和蘇北一起，與索菲亞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左右的談論。
最終談論出來的結果可以去做一個最為簡單的總結。
……
第一，星域完全的隱藏了，這個地方不會被任何的人知道，除非這個人能夠完成轉靈體。
轉靈體指的就是將星靈的靈魂軀殼，配合上自身的意識進行再塑。
轉靈體被視為一種緣分。
星域之所以會接納蘇北和方天建，本質上並不是因為兩個人的實力多強，而是因為兩個人和星靈有緣，星靈又是星域這個地方的特殊兵士，有一種絕佳的緣分感覺在的。
……
第二，星域不會幹涉盤古的任何事情。
盤古活了也好，盤古死了也罷。
大家已經分家了。
已經完全的分家，不存在有任何的聯絡，親兄弟、親朋友在這個時候變得非常陌生了。
……
第三，星域內部正在快速的進行一些迭代，試圖找到一些能夠人類文明延續的方法。
……
其他的東西零零散散的有很多，但歸根結底比較重要的也就這麼3大點。
現在方天建已經是和蘇北一起離開了這個莊園。
索菲亞去做一些簡單的準備。
接下來索菲亞會送給方天建和蘇北一個禮物，禮物便是傳說之中的仙蘊。
這已經是星域能夠給的全部。
再多的東西給不了。
……
方天建周圍的看了看，確定這個地方也沒什麼人會在乎他們兩個，他便也是小聲的對著蘇北問了一個問題：「嗯，蘇大哥，你覺得星域有朝一日會和我們盤古匯合的嗎？」
方天建現在習慣性的喊蘇北為蘇大哥，而對於蘇北來說，他完全可以承受這樣的一個稱呼。
畢竟不管是整體的實力亦或是整體的年紀，他都要比方天建更加的強大，喊一聲大哥，這不過分的。
而面對方天建提出來的這一個問題，蘇北搖頭：「他們被打怕了。」
方天建徐徐的點頭：「所以他們是不會和我們匯合的，他們還是想要從這個地方離開？」
蘇北不能夠確定的說道：「我不知道星域主張的到底是什麼，但如果僅僅是在星域中完成所謂的自我迭代，我覺得意義不是很大，星域沒有和盤古接壤，所謂的自我演化，很多時候都是沒有說服力的。」
「他們怎麼能夠清楚的知道這些所謂的演化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沒用的？」
……
索菲亞說的似乎是比較美好的。
星域正在以這樣的一個特殊的星球年輪的方式，去進行人類文明的迭代和延續，但是這種迭代和延續是完全脫離盤古的，也就是他們的這些迭代和延續都是在星球內自我完成。
這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培養皿，完全的脫離了周圍的環境，在純實驗的情況下與周圍完全的進行隔離，那麼這些實驗品真的有用嗎？真的能夠行之有效的放在盤古之中嗎？所謂的靈氣復甦，它又能夠真正意義和盤古上的武者相提並論？怕是痴心妄想。
沒有來自於盤古的反饋，這又如何做到自我的改善？
蘇北在方天建沉默的點頭時，他直截了當的說道：「他們在吃前人的老本，他們甚至於連去找新的星系處理器都不能做到，甚至於都沒想過去找新的處理器，一直以以前的那些老舊的處理器去進行使用。一副想要從這個地方逃離的模樣，他們不想戰鬥。」
「至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很不想要和盤古開戰。」
「我們並不能夠清楚，0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發生的那些事情，絕對是對整個文明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傷，這種心理創傷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絕頂的害怕情緒。」
蘇北說的這些話語，可以說是一針見血。
雖然索菲亞將星域形容的非常偉大，更是說這個地方的民眾數量非常的多，無數的星球，無數的民眾，還有那恐怖的算力，這就像是擁有一個絕對多財富的貴族，擁有太多太多的人類了，整體的人類數量，遠遠的比盤古上的人類數量要多得多，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但是這又怎麼樣呢，現在能夠做的也只能是龜縮在這個地方。
而且蘇北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索菲亞在說出來星靈這兩個字的時候那是充滿驕傲的。
這一點可以分為兩個角度來去進行看待。
首先，星靈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這是整個人類星域的偉大產物。
其次。
他們除了星靈之外，好像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能夠拿得出手了。
這個地方的算力，其背後的信息處理器又不是他們研究，這個地方的這些星球也不是他們建造的，他們只是居住在這個地方，按照原本的一些規矩進行不斷的演變罷了。
否則星域如果真的非常的強，還有其他的殺手鐧。
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龜縮在這裡？
所以不管站在任何的角度上面來看，這個地方有一種被打怕的懦弱感，其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和盤古開戰的樣子，更是有一種濃烈的演化，隨後嘗試著從盤古這個地方逃離的衝動。
方天建苦笑：「您這邊看的還是很真實啊。」
其實方天建也感覺到了。
不過方天建站在別人的地盤上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卻未曾想到蘇北比他要直率太多太多，有什麼就直接說什麼。
這一個地方初看的時候相當的震撼，相當的繁榮，相當的偉大，相當的昌盛，細看卻又千瘡百孔。
不值得細細推敲。
蘇北微微一笑：「不過現在我們不需要對這種事情有過多的討論，我們在這個地方不會逗留很長的時間，該離開終究還是要離開的，我們知道有這麼一種特殊存在即可。」
要走的。
還是要走的。
這個地方不管是對於蘇北還是方天建而言，都沒有任何的歸屬感。
這就是一個非常標準的路人在參觀一個大觀園。
方天建明白，他轉而提起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對了，您不是說您有一個師妹的嗎，這一個師妹也是星靈嗎？」
方天建對於這個問題還是非常關心的。
蘇北很是明確的給予了回答：「是的，現在我已經是知道了我的這一個師妹應該是來自於幾千年前。」
「不過一直都是在培養艙中沒有激活，直到培養艙壞掉后，她才蘇醒，具體的一些細節肯定是有待補充，但大概的邏輯應該就是這樣。現在我的師妹正在被盤古的算力毒害，盤古正在拿算力去侵蝕她的玉髓，保守估計還有7~8年的時間能夠堅持下去。」
「我也答應過她，幫她解決玉髓上的腐壞，在來到這個地方之前，我們認為玉髓上的黑斑是成熟的表現，沒有想到這是一種毒化……我們知道的東西未免也太少了一些。」
方天建言語帶著一些細微的憤怒和不滿：「不管站在任何的角度來看，這一位師妹應該就是星域的原住民，而這樣的一個原住民，為整個人類的文明出過力，更是直接前往那個地方與整個盤古開戰，但真的等到受傷的時候，星域也只會是坐視不管了。」
說到這。
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眼神謹慎的朝著周圍看過去。
確定沒有什麼人之後，他更加小聲的問道：「所以你覺得星域有能力去處理你師妹的問題嗎！」
蘇北看了一眼方天建。
方天建更加直接：「原本我覺得這些話語不用說的，但現在我對於他們沒有什麼太大的信任，我感覺星域還是有能力去處理伱師妹的玉髓腐化，應該還是有這種最為基礎的能力。」
蘇北：「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但即便是有，他們也不會對我們仗義出手。幫了我們一次，接下來就會幫我們第2次，這就會出現破戒，他們也只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
方天建憤懣的低著頭，攥著自己的拳頭，看著拳頭中捏緊的這一把刀：「誒，真正意義上的分家，他們還是在立場上與我們直接劃分了一個對立線，雖然都是人類的文明，但很顯然已經是完全的分化了。」
蘇北：「確實，其實也不只是這個地方，0年之後，僅僅是盤古就已經是分化了13個派系了，13個派系也是老死不相往來，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在尋求絕對多的變數。」
文明不能『害怕』改變，但是文明又應該害怕『改變』。
所以為了避免改變毀壞整個文明，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多做各種的保底。
文明的拆分就是一種保底。
一統千秋。
看似美好，實則卻是腐朽的前夕。
人類文明不能實現大一統，維持多方位的元素交疊，起起伏伏，才能向前。
沒有哪一個派系是絕對正確的。 也沒有哪一個派系敢說自己能夠走到最後。
以聖堂派系來說。
聖堂在看見其他的派系洇滅之時，它也能夠從中學到很多。
不犯錯，不知正確是何。
追求統一，追求絕對的和平，其背後非常容易演變成封建王朝的再次抬頭。
方天建明白的：「我們能做的也只能是從同族之人的屍山血海中淌過，尋找一條迷茫的路。」
蘇北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方天建打開了話匣子：「蘇大哥，你覺得我們在盤古上的敵人到底是什麼？」
蘇北搖頭：「不管是什麼，但絕對不是那些怪物。」
方天建：「是啊，不管如何，絕對不是狩獵團現在所面對的那些怪物，那些愚蠢的怪物，又有什麼資格站在我們人類的眼前呢？一群莽夫，一群一盤散沙的莽夫罷了。」
他又道：「細細想來，人類文明的這一條路發展到現在，充滿太多偶然和變數，我們現在雖然已經是變得相對比較強大了，但我們卻依舊不知道這一顆星球到底是什麼。」
「我們依舊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在和誰戰鬥，甚至於我們現在還在非常的擔心星空死神的來臨。」
「這一條路真的想要走到最後，我們勢必要弄清楚盤古這樣的一個星球，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一顆星球會如此的巨大，如此的偉岸，如此的讓人害怕，以至於讓人情不自禁的出現那種被迫害的渺小想法？誒，這一顆星球……還是，還是太大了！」
方天建是有一種發牢騷的感覺在的，還是有一點小小的絕望。
不過考慮到自己已經是走出了這一步，考慮到自己在年紀比較大的情況下還能遇見蘇北，頗有一種忘年之交的感覺在，現在即便是死了，眼睛倒也是可以緊緊的閉上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旁邊沉默不語的蘇北，說道：「蘇大哥，言歸正傳，即便星域這邊不會選擇幫助我們盤古的原住民，但我覺得你可以將你的這一個師妹介紹給我。」
「我雖然已經是從京都稽查司卸任，但是我還是認識一些不錯的朋友，你的這一個師妹的情況比較特殊。」
「如果能夠交由我們來去進行處理，或許我們能夠用聖堂現有的一些算力去進行剖析。如果能夠對這樣的一個星靈展開救治，說不定我們可以更加有效的去面對未來的危機。」
未來的危機是什麼？
很簡單的。
盤古可以毒害星靈，難道盤古就不能夠毒害武者？
可以的吧？
盤古這樣的一顆星球擁有多麼恐怖的算力，這是很難以用言語進行量化，而盤古在當年可以直接毒害星靈，真的等到盤古上面的原住民，整體的實力觸發到了一定的閾值之後，是不是也會再現當年的那種殘忍的景象，盤古開始直接大批量的毒害武者？
以前不知道這件事情就算了，現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肯定是要提前做好準備的。
雖然這麼說會非常的過分，但為了整個人類的文明著想，當然這裡的人類文明指的是盤古的原住民這一脈，為了聖堂這一脈的未來著想，霍林鹿還是要成為一個標準的實驗品。
蘇北：「這件事情回去之後我會進行處理，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和你進行聯繫。」
方天建重重點頭。
這是一種非常非常難的選擇，又回到了亘古的難題中。
小我？
還是大我。
小愛？
還是大義。
自古以來人們辯論的就是這些東西，蘇北會怎麼去進行處理？方天建是想象不到的。
再想想，霍林鹿的確特殊。
索菲亞並沒有說起來星靈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她對此隻字未提。
只是說星域培養出來了星靈。
顯然星域還是將他們兩個人當成外人，這一次邀請他們過來，也僅僅是因為最為久遠的關聯。
或者說句更加直白的話，他們對蘇北和方天建提供幫助，這就是對他們星域提供幫助。
兩個人說不定能夠小小的緩解事態的惡劣速度，哪怕是多爭取一年兩年的時間，這也很值。
看似是一種贈予。
實則是一種交易。
『我們』和『你們』的交易，其本質就是給盟友去送武器，讓盟友去抵禦外敵。
方天建長長的嘆了口氣：「可以的。而這種消息還是不能夠被任何人知道，我們也永遠不能夠讓其他人知道我們人類文明已經是割裂了很多的方向，大家雖然都稱之為人類文明，但走的路早就截然不同，如同一家散掉的各個兄弟姐妹，別說是平時打個電話相互的關懷了，就是逢年過節也不會有多麼的言語，這就是最熟悉陌生人了。」
蘇北：「嗯，這就能夠明白為什麼沒有人提起過仙蘊了。」
方天建補充：「不敢提。」
蘇北：「對的。」
這種東西肯定是不能夠提出來的，除了擾人心智之外，沒有其他的半分作用。
一旦真的要說將仙蘊這兩個字公之於眾。
首先亂的就是圓桌的意志了，圓桌的意志一旦亂了，那麼以圓桌的穩定意志，為最高領導的其他組織，瞬間就會亂掉，而在這種情況之下，整個聖堂的派系也會出現徹底的動蕩了。
現在聖堂派系，即便是面臨著星空死神利維坦的滅族行為，但至少圓桌的意志是穩定的。
聖堂的尊嚴還在。
作為文明的尊嚴還在這就能夠繼續的戰鬥下去，一旦潰不成軍，這還如何再戰？
即便這種東西放在蘇北和方天建的眼中，頗有一種掩耳盜鈴之勢，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選擇本身就是從兩害之中取其輕，哪裡有十全十美的選擇呢？這又不是做夢的。
果真如此，哪有『如果』？
而在蘇北和方天建兩個人輕鬆的交談中。
某一刻。
方天建忽然選擇了沉默，他目光顯得有一點疑惑看著遠處。
20多米外，有一個女孩。
女孩滿臉通紅，穿著華麗的長裙，雙手輕輕的捏著裙擺，她一方面時不時的朝著蘇北這邊偷偷的看著，另外一方面又顯得相當緊張，相當急切的和深厚的一個婦人說話。
……
女孩低著頭，紅著脖子：「丹佩女士，我現在真的直接過去嗎？這樣是不是會不如何的淑女？」
婦人笑容滿面：「感情面前還講究淑女，那麼這必定不是真愛了，當愛情瞬間降臨的那一瞬間，在真正的本我以及靈魂的徹底放鬆的情況下，那就是一種完全的傾心愛慕。」
她一邊看著眼前的這一個更加害羞的女孩子。
一邊也是示意了一下遠處的蘇北：「那一位男士面容和善，俊朗非凡，談吐穩健，氣息凝神，一看就是一位境界很高的存在，而這樣的存在，你如果放棄了，其他的女孩子可就會一擁而上，到時候你也只能是在深夜輕輕的折下這一束玫瑰，捧在手心，卻又刺得滿臉是淚。」
女孩臉更紅了。
婦人：「更別說咱們家的你，出落的如此漂亮，又何談如何的畏懼？根本不用害怕的！」
女孩：「……真，真的嗎？」
婦人：「真的，放手去做，如果是不去嘗試，一點點，最終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女孩：「好，好的！」
……
方天建沉默了10秒鐘之後。
「嘖！」
他忍不住的咂嘴。
再奈何的看著蘇北：「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還有這種事情會發生的嗎？不遠處的這一個小姑娘，估計對你還是有點意思的，只可惜她並不知道我們並不是同樣的文明。」
蘇北抿了抿嘴巴：「的確。」
方天建再去看著那一個女孩，鼓足勇氣的樣子：「小姑娘還是很好看，金髮碧眼，落在這樣的一個年代，也算得上是一個富家貴族的千金，想來也是知書達理的很誒。」
「她……」
「她來了，那麼我就先退一步了，這個地方你來去進行處理吧。」
蘇北點頭。
方天建這就帶著身後的這一個男人，蘇北也是讓身後的這一個女人，跟著方天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