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胡廳長
後大椿接到胡孝民的電話很是覺得榮幸,得知胡孝民要請他喝酒,更是喜出望外。上次的常州之行,他見識了胡孝民的手段,覺得能與胡孝民結交,非常之必要。
兩人約好在太湖飯店,到包廂時,後大椿已經提前到了,他摸了摸左臉頰上的肉痣,嘴角不斷向上揚著:“胡處長,怎麽能讓你破費呢?上次去常州,承蒙關照,應該是後某作東才對。”
胡孝民朝後大椿拱了拱手:“以後我要請後局長多加照顧才是。”
後大椿連忙說道:“在蘇州胡處長是通天的人物,能關照後某就感激不盡了。”
胡孝民伸出一個巴掌:“我是說真的,知道吧?日軍要取消糧食軍管了,以後由蘇浙皖每年向日軍提供五萬噸糧食。”
後大椿吃驚地說:“五萬噸糧食?日本人這是瘋了吧?他們把糧食都拿走了,我們吃什麽?”
“不是計口授糧麽?”
後大椿搖了搖頭,歎息著說:“要完成五萬噸糧食的軍購,難度不是一般大。”
“先把能否完成任務放到一邊,軍糧以後由清鄉蘇州辦事處和糧食局一起采購,估計還會以糧食局為首,你說我要不要請你關照?”
後大椿突然問:“糧食局還不是要聽胡處長的?我聽說吳高官馬上就要走了,趙部長要接任高官了?”
胡孝民說道:“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吳冠高終於熬不下去了,主動向南京請辭,汪即卿有意讓他去安徽當高官。江蘇的高官,自然是趙仕君接任。
後大椿朝胡孝民作了個揖,滿臉堆笑地說:“那就要提前恭喜胡廳長了。”
“胡廳長?”
胡孝民一愣,馬上明白了。當初他來蘇州,先拿民政廳開刀,洪田園被他弄得很狼狽。吳冠高一走,洪田園不可能再待在省政府。空出來的民政廳長之位,早就內定是胡孝民的了。
“是啊,民政廳除了您之外,還有誰能接任?”
胡孝民謙遜地說:“等任命之後再說吧。”
後大椿問:“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胡廳長,你對糧食生意有興趣?”
胡孝民意味深長地說:“我舅舅在一家糧行當掌櫃,我覺得,他完全可以自己開一家糧行。目前上海和南京的糧價,已經漲得很離譜了。有些人一天的工錢,都買不了一斤米。”
後大椿說道:“隻要是胡廳長的事,後某必定竭盡全力。”
其實在聽到日軍要撤銷糧食軍管後,他就在打著小算盤。在常州他都有兩家糧行要關照,蘇州十家都不止。
胡孝民興趣酒杯:“多謝,今天這頓酒看來是沒白喝。”
胡孝民請後大椿喝酒,不僅是要拉關係,更是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後大椿是專門跟糧食打交道的,怎麽通過糧食撈錢,他很專業。
後大椿問:“胡廳長,如果糧食由我們代日軍采購,如果完不成任務,會是什麽後果?”
胡孝民說道:“完不成任務是趙部長的事,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日軍自己也采購不了多少糧食,難道還指望我們麽?有道是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江蘇省的高官很快就要姓趙了,這些事,也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
後大椿連連點頭:“對對對,這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事。多謝胡廳長的消息,以後真要是能做點什麽事,還請胡廳長多加指點才是。”
胡孝民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五萬噸的指標如果完不成,自有趙仕君跟日本人交待。他要考慮的,是怎麽樣通過糧食獲利。
胡孝民突然說道:“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采購軍糧,除了糧食局之外,中央糧食部會在蘇州設立一個辦事處,據說處長是付政。”
後大椿一聽,很是驚喜地說道:“付政?他是江蘇省糧食局的前任局長,我們是多年好友,好說話得很。”
如果貪心可以用數字來表示的話,後大椿是七十的話,付政至少是九十。當然,胡孝民能到九十五。胡孝民是特務,手下一大幫人,當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胡孝民點了點頭:“哦?那就好辦了。”
後大椿那話“好說話得很”,他迅速領會了意思。隻要付政是同類,事情就好辦。事實上,在汪偽集團,如果你清正廉潔,是吃不開的。甚至,還會有人懷疑是反日分子。
幾天之後,原江蘇高官吳冠高向南京政務院請辭,經汪即卿批準,同意吳冠高辭去江蘇高官之職。同時,很快任命趙仕君為新的江蘇高官。
趙仕君上任之後,大肆提拔親信。省政府幾個重要的部門長官,全部換了一遍。包括民政廳、財政局、教育廳、警察廳,全部換上了自己人。
趙仕君也兌現了之前的承認,任命胡孝民為民政廳長。這也是胡孝民能拿得上台麵的正式職位,他在清鄉蘇州辦事處和特工總部的職務,都不算正式官方的。
自從晴氣慶胤調走後,趙仕君的心情難得像現在這麽高興。這個職位,也是他人生的巔峰。江蘇高官兼保安司令,掌握江蘇軍政大權,讓趙仕君成為汪偽政府中真正的實權人物。
趙仕君說得很露骨:“我們現在,要強化軍隊。隻有手裏有軍隊,才能有更大的說話權。另外,還要與其他部隊搞好關係。當然,稅警團除外。”
稅警團是周費梅弄出來的,原本周費梅答應讓趙仕君當團長,趙仕君確實高興了一陣。哪想到,周費梅臨時變卦,換上了他的一位老鄉。因為周費梅覺得,這支裝備較好的部隊,最好還是在掌握在自己手裏。
不要以為稅警團隻是一個團,事實上,稅警團下轄三個師,是一個軍的編製。趙仕君沒能當上稅警團的總團長,與周費梅的芥蒂更深。
也不知道周費梅是為了故意刺激趙仕君,他給稅警團任命了一個新的副總團長:熊正心。
此人是浙江新昌人,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生,抗戰初期還是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別協隊淞滬特遣支隊長,後任上海近郊六縣遊擊司令,與軍統關係較為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