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我招
渡邊義雄看著吳世強,就像看著餐桌上的烤雞一樣,恨不得一口撕下塊大肉。
此時他也反應過來了,胡孝民提醒他,章國震與吳世強關係不一般,說不定搶金磚的事,吳世強就是幕後主謀。
渡邊義雄冷聲問:“章國震呢?”
吳世強明知故問:“渡邊先生找他有事?”
“報告!後麵抓到一個人。”
渡邊義雄正要說話,突然有個日本憲兵跑過來報告,他們抓的人,正是章國震。
富永貢看到章國震後,一眼就認出來,興奮地大喊道:“就是他!”
聽到富永貢的聲音,章國震麵如土色,他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吳世強也是臉色蒼白,章國震怎麽能被抓呢?這小子看著凶神惡煞,實則頭腦簡單,而且欺軟怕硬。落到日本人手裏,他們的那點破事,都會被爆出來。
胡孝民剛睡著,就聽到電話響,他馬上去接了電話,是渡邊義雄打來的。電話那頭的渡邊義雄顯得很興奮:“胡桑,劫匪抓到了,正是章國震!”
一夜破案,渡邊義雄都很佩服自己。他現在再回憲兵隊,就算是向岡村報告,他也不會再怵。相反,他還有些期待,這麽快的破案速度,抓到劫匪,拿回黃金指日可待,他想上司應該會大大的誇讚自己才對。
胡孝民“驚訝”地問:“真是他?抓到人了嗎?”
渡邊義雄說道:“抓到了,就在吳世強家抓的。胡桑,我想請你參加對章國震和吳世強的審訊。”
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林少佐的意思。渡邊義雄覺得也對,今天晚上胡孝民幫了他不少忙,審訊吳世強和章國震,需要胡孝民配合。
胡孝民自然不會拒絕:“可以,我馬上過來。”
章國震竟然躲在吳世強家裏,看來這小子完全沒把搶劫金磚當回事。不管他有沒有搶成,得罪了日本人,就會有最嚴重的後果。
出去之前,胡孝民再次給趙仕君打電話報告。搶劫金磚的每一次進展,胡孝民都及時向趙仕君作了報告。這次也不例外,吳世強和章國震畢竟是特工總部的人,如何處置他們,胡孝民必須聽取趙仕君的意見。
見到渡邊義雄後,胡孝民提出自己的建議:不要對吳世強用刑,先由自己好好勸慰。
胡孝民給的理由是,吳世強畢竟是特工總部的元老,在與重慶的諜戰交手中,吳世強還是立過功的。況且,吳世強是特工總部的警衛總隊長,如果對他用刑,不僅特工總部臉上無光,憲兵隊也會被人笑話。
隻要下麵的人招了,吳世強招不招,又有什麽關係呢?如果讓世人知道,吳世強參與搶劫正金銀行的金磚,反而會被渝方利用,大肆宣傳。
渡邊義雄向林少佐報告後,同意了胡孝民的意見。吳世強的身份確實特殊,如果傳出他策劃搶正金銀行的金磚,日本人臉上確實不好看。
渡邊義雄最終說道:“胡桑,吳世強就交給你了,隻要他在這裏不鬧事,可以給予優待。”
胡孝民說道:“多謝,明天我會帶吳世強的家人,親自拜訪渡邊君。”
日本人雖然給了麵子,但還得有“裏子”。林少佐和渡邊義雄都需要打點,甚至岡村那裏,也不能漏。
日本人到中國人,很快學會中國官場的一些規矩。要辦事,先要用錢開路。
幾個小時前,胡孝民還在愚園路475弄2號與吳世強聊天。現在,胡孝民成了審訊官,而吳世強卻淪為了階下囚。
胡孝民特意帶了盒茄立克,見到吳世強後,給他遞了一根:“二哥……”
吳世強輕聲說道:“六弟,我是無辜的,你要跟他們說清楚,趕緊把我放出去。”
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強硬,相反,還帶著哀求。日本人可不管他是不是警衛總隊長,大耳括子甩過來,他照樣得接著。
胡孝民安慰道:“我會跟他們說的,也會幫你疏通關係,不至於讓你在這裏受苦。”
吳世強歎息著說:“沒想到我進了76號,還要蹲日本人的牢房。”
他被抓之後,突然在想,如果以後重慶打回來,自己這段經曆,是不是能讓重慶對他有好感?
此時的吳世強,竟然萌生了要給重慶當“地下工作者”的想法。
胡孝民安慰道:“隻是一時受點委屈罷了,很快就會出去的。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對你不審不用刑,你就安心在這裏住著,當是關禁閉吧。”
聽到胡孝民的話,吳世強感動得熱淚盈眶,還是六弟對自己好啊。
對吳世強確實沒有審,也沒用刑。可對章國震就不一樣了,日本人恨他敢搶正金銀行的金磚,下手特別狠。先用皮鞭抽得他皮開肉綻,再在傷口抹上食鹽,再用燒紅的鐵絲,刺入他腋下、大腿根部,甚至還有尿道……
“我招,我都招,媽啊,快來救救我啊,我要死了,媽啊。”
日本人卻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把該用的刑具全部用了一遍。章國震昏死後,就用冷水將他澆醒。如此反複,讓章國震痛不欲生。
等到日本人這下來,章國震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搶劫金磚的過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一個字都不敢漏。
然而,渡邊義雄並不滿意,非常的不滿意:“給我繼續用刑,我倒要看看,他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章國震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渡邊先生,我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啊。”
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臉上原來隻有一條刀疤,現在多了好幾條血痕。身上的衣服全爛了,皮膚幾乎沒有一處好的。
他的喉嚨早就喊啞了,幾次昏死,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好不容易把事情回憶了一遍,結果渡邊義雄不滿意,他確實死了的心都有。
渡邊義雄冷冷地說:“金磚在哪呢?”
章國震低著頭,輕聲喊道:“我不知道啊,車子都沒開走,又怎麽會知道金磚去了呢?”
他自己感覺在“喊”,其實聲音很微弱,跟蚊子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