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造勢
對潘宏碁的哭訴,胡孝民是不為所動的。什麽為百姓謀福利,怕是當官當上癮了吧?
胡孝民問:“潘縣長,你給了汪春元五萬元,有什麽證據嗎?”
“他打了個條子,說是江都縣的聯保費。”
胡孝民提醒道:“你把條子收好,到時候有用。對了,你在南京方麵有什麽關係嗎?”
潘宏碁遲疑著說:“南京?我家兒媳婦,原來給陳家當過丫鬟,這算嗎?”
胡孝民眼睛一眯:“汪夫人家?”
潘宏碁說道:“是啊,隻不過那是幾年前的事了。”
如果是汪即卿上台之後的事,他敢一巴掌甩到汪春元臉上。就算是麵對洪田園,甚至是江蘇高官吳冠高,他都敢指著對方的鼻子罵娘。
胡孝民說道:“那就好辦了,你馬上回去一趟,帶著你兒媳去南京,我們去找汪夫人。”
潘宏碁遲疑著說:“胡處長,沒必要把事情鬧得這麽大吧?”
胡孝民嗤之以鼻地說:“知道嗎?汪春元之所以敢收你的錢,是受洪田園的指使。你還去找洪田園告狀,他能護著你?”
潘宏碁額頭上青筋直冒,雙手緊握成拳頭,怒容滿麵地說:“什麽?”
他怎麽也沒想到,汪春元對自己的敲詐勒索,竟然是受洪田園指使。
胡孝民說道:“你回去準備一下,我們近期去南京一趟。”
這個時候不需要再勸,潘宏碁的表現已經說明一切。
潘宏碁問:“我聽胡處長安排,明天就回去準備。”
得知潘宏碁回了江都,汪春元終於鬆了口氣,馬上去向民政廳長洪田園報告。潘宏碁在蘇州這麽鬧,他也怕把事情鬧大。
汪春元到了民政廳長洪田園的辦公室後,臉上露出謙卑的笑容:“洪廳長,潘宏碁這頭強驢終於走了。”
洪田園腦袋很大,潘宏碁找到他之後,他的腦袋更大,聽到汪春元的話,他也微微頜首:“哦,你勸了他?”
汪春元嘿嘿笑道:“他也沒怎麽勸,隻是跟他分析了形勢,做人也好,做官也好,都要講規矩。”
洪田園提醒道:“我聽說,清鄉委員會有人跟潘宏碁接觸了。”
汪春元不以為然地說道:“沒事,潘宏碁既沒後台又沒背景,肯定是到處吐苦水。四麵碰壁之後,隻能回江都。他要是真敢鬧事,我就敢撤他的縣長!”
洪田園點了點頭:“那就好。”
他之所以敢對潘宏碁伸手,也是因為潘宏碁沒有背景。隻不過潘宏碁在江都縣深耕已久,一時找不到別人罷了。一旦出現合適的替換者,馬上就會讓他滾蛋。
三天之後,胡孝民去南京“出差”。“湊巧”的是,潘宏碁也帶著兒子、兒媳婦,從江都去了南京。
在胡孝民的安排下,潘宏碁的兒媳婦,很快就見到了陳玉尹。在南京,要見汪即卿可能有點麻煩,但要見汪夫人,還是很容易的。
陳玉尹雖是“第一夫人”,但她更喜歡把自己當成一個政客,她除了是汪即卿的夫人外,還是“中央監察委員會常務委員”、“廣東政治指導員”。
陳玉尹積極參政議政,當她得知,蘇州省民政廳竟然以撤職為要挾,公然向下麵的縣長敲詐勒索時,勃然大怒。她是中央監察委員會常務委員,更是不能容忍出現這樣的情況。
雖然陳玉尹隻是第一夫人,其實汪即卿很多事情,都是要聽她的。
潘宏碁的事情,於公,要清除,要私,要為陳府立威。潘宏碁的兒媳婦,當年是陳府的丫鬟,嫁到潘家後,就能任人宰割了?
陳玉尹隨後親自見了潘宏碁,詳細了解了汪春元索賄的過程。
在陳玉尹見到潘宏碁後,胡孝民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完成了。接下來,是回江蘇造勢。
這種事情,有特工總部和清鄉委員會出麵,又加上證據確鑿,很快,汪春元的醜聞,就在蘇州和整個江蘇傳開。甚至,上海的幾份報紙,包括國民新聞,都發表了強烈譴責的文章。
表麵上,這些文章和言論,都是針對民政廳的汪春元和洪田園。但是,很快有一種新的言論傳了出來,像民政廳這樣的現象,在整個江蘇省屢見不鮮,將事情的矛頭直指江蘇高官吳冠高。
趙仕君看到報紙上的文章後,把胡孝民叫到辦公室,哈哈大笑著:“孝民,幹得不錯。”
胡孝民的行為,深合他的心意。他不僅要把洪田園弄下去,還要把吳冠高也擠下去。
清鄉蘇州辦事處成立之後,蘇州乃至江蘇的行政部門,基本上就失效了。特別是清鄉區的所有的權力,都集中到了清鄉委員會手裏。江蘇省原來的官員發現,清鄉的區域越大,他們手裏的權力就越小。
趙仕君自然不會止步於清鄉委員會,既然來了蘇州,他就沒打算再回去。要不然,他也不會把家都搬過來。
趙仕君的目標是:江蘇省高官。
他要當高官,當然得把現任高官弄走才行。胡孝民借著汪春元索要賄賂,把打擊目標擴大到洪田園和吳冠高,他是很滿意的。有這種懂事的手下,很多事情他都不用開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他就知道該怎麽做,而且做得很好。
胡孝民信誓旦旦地說:“我隻是實話實說,江蘇省被這些人弄得烏煙瘴氣,再不整頓真的不行了。江蘇的民眾不會答應,江蘇的官員不會答應,中央更不會答應!”
趙仕君笑著說:“說得好。”
胡孝民微笑著說:“接下來還要請部長出麵,為潘宏碁和其他被欺壓的官員伸張正義,還江蘇一個朗朗乾坤。”
趙仕君當天就去了趟南京,他在江蘇,對這些事情自然“義不容辭”。
沒過多久,南京派出調查組到了江蘇,在清鄉委員會和特工總部的配合下,很快就拿到了洪田園和汪春元的證據。
此時,洪田園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懸崖邊緣,再向前一步,就要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