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屈打成招
沈似旭說話粗魯,長得牛高馬大,像個武夫似的。他在康家橋62號的審訊室,一邊受著袁持平的酷刑,一邊高聲罵著袁持平,包括他的祖宗十八代。
沈似旭咬牙切齒地說“袁持平,你要麽把我弄死,要麽我出去把你弄死。我們兩個,反正要死一個。我勸你,早點把我弄死!”
袁持平拿著一根燒紅的鐵針,慢慢走向沈似旭,陰笑著說“把你的上級交待出來,以及你提供過哪些情報。隻要你與我合作,你行動隊長的位子,依然可以保留。”
事情到了這一步,沈似旭不是,也必須是。沈似旭有句話說得對,他們之間,必須弄死一個。袁持平選擇,把沈似旭弄死,如果他不承認身份的話。
沈似旭大叫著“啊,媽呀,袁持平,你大爺的!”
胡孝民早上到辦公室時,剛要準備去會議室,就見瘦高的江之林迎而走來。
江之林的眉毛深而密,此時更是緊緊的蹙在一起。看到胡孝民站在門口,他原本想去雷勇輝的辦公室,也隻好朝胡孝民走來。
胡孝民站到門口,看到江之林的目光,朝隔壁雷勇輝的辦公室瞥了一眼,才知道人家不是來找自己的。
但江之林已經到門口,他隻好把江之林迎進了辦公室,微笑著說“江總隊可是稀客。”
江之林到情報處找雷勇輝的用意,不開口他也能猜到。昨天沈似旭被抓,還被冠以地下黨的名義,身為沈似旭的上司,還是特工總部行動總隊的總隊長,江之林不能不管。
在他看來,沈似旭不可能是。昨天讓吳震明拿出證據,隻是逼行動二大隊放人,再向沈似旭賠禮道歉。哪想到,袁持平竟然找到了證據,還對沈似旭用了刑。
江之林坐到沙發上,掏出煙點了一根,沉聲說道“我是來沈似旭的事而來,他到底是不是?”
胡孝民一邊給江之林倒水,一邊說道“目前對他很不利,袁持平在他家裏找到了三本的書《論持久戰》、《馬克思主義淺說》、《宣言》。不僅畫重點,還寫了自己的感悟。這說明,看這幾本書的人,是虔誠的。另外,還找到了一批江蘇省委轉達的中央的文件和最新指示精神,有些內容,我都是第一次見到。”
江之林問“沈似旭承認了嗎?”
昨天他跟吳震明講了重話,一切要看證據。哪想到袁持平真找到了證據,他反而不好辦了。
胡孝民微微一歎,不置可否地說“昨晚,袁佩瑜就對沈似旭用了刑。的骨頭,可不是一般的硬。我讓魯繼榮出麵製止,不管如何,沈似旭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怎麽能用刑呢?可你也知道,袁持平隻聽吳震明的。”
讓沈似旭成為,也是他樂意看到的。贏得江之林的好感,也是他想要的。身在敵營,就要八麵玲瓏,遇事必須左右逢源。
江之林點了點頭,對胡孝民的話學以為然,他突然說了一句“有沒有辦法讓沈似旭不是呢?”
胡孝民似笑非笑地說“你是行動總隊長,行動二大隊是你的下屬單位,你發句話,袁持平敢不聽麽?”
江之林歎息著說“正因為我是行動總隊長,那麽多人都盯著呢?至少,二大隊就不會服氣,袁持平更加不會服氣。”
胡孝民突然問“沈似旭平常字寫得怎麽樣?”
江之林說到後麵時,突然眼睛一亮“他雖然讀了中學,可一筆字見不得人。咦,你是說……”
胡孝民說道“沈似旭不像一個肯讀書的,當然,如果他真是,或許是例外。平常沈似旭應該會寫點公文,隻要拿著字跡一對照,不就真相大白了麽?”
這幾本書是張西禾,沈似旭當然寫不出來。那些文件,也都是張西禾提供的。這是張西禾的最後一個任務,做完之後,他才在組織的安排下離開上海,奔赴蘇北參加新四軍,執行新的革命任務。
江之林在胡孝民這裏取得一策,很是高興。出去後,又去了雷勇輝的辦公室。他原本與雷勇輝約好,對方早在辦公室等著他。
雷勇輝一聽江之林所說,馬上跳了起來“你聽胡孝民胡謅八扯?他信口開河,隨便應付你的,豈能當真?”
整個情報處,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胡孝民。要本事沒本事,要能力沒能力,除了會溜須拍馬外一無是處。
江之林點了根煙,問“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雷勇輝扶了扶眼鏡,緩緩地說“不管如何,不能對沈似旭用刑。沈似旭是行動一大隊的人,應該讓一大隊審問。”
江之林說道“不,讓情報處來審問,到時由你主審。”
雷勇輝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然而,江之林趕到康家橋62號時,沈似旭已經奄奄一息,隻剩下半條命。而且,他已經在口供上“簽字畫押”。
沈似旭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十根手指全部被敲碎。袁持平下手非常狠,為了快點拿到沈似旭的口供,不怕把他往死裏整。
江之林能擔任行動總隊長,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可他看到沈似旭的慘狀,還是心生惻隱之心。
江之林提出,要核對沈似旭家搜出來的三本書的筆跡。雷勇輝雖把胡孝民說得一無是處,他卻覺得,胡孝民的辦法可以一試。
袁持平早料到了江之林會有這麽一招,淡淡地說“江總隊,這不能說明什麽問題。我們做過筆跡鑒定,這上麵的字跡是張記裁縫店張西禾的。張西禾已經證實,是地下黨交通員,沈似旭也承認,張西禾是他的交通員。張西禾離開前,把他珍藏的幾本書送給沈似旭,再正常不過。”
江之林強忍著怒氣,緩緩說道“張西禾要離開上海了,還把自己的書送給上線沈似旭,這不是太反常了麽?根據之前的情報,張西禾的上線,不應該在白克路一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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