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銬起來
兆豐夜總會帶回來的人,都關在後麵的大禮堂。憲兵分隊的人在詢問當時的案發過程,雖然很多人沒看清,但東一句西一句,基本上還原了事情的真相。
跟鄭士鬆說得差不多,他們從百樂門到兆豐夜總會後,隻跳了幾支舞,就想到後麵的優待室抽幾筒鴉片接接力,在去優待室的路上,馬河圖突然開的槍。
何健行和陳明楚哪想到,憤怒的子彈咋會就來自身邊?
得手之後,馬河圖迅速離開,任何人都沒有膽量追出去。自私和膽怯,是這些漢奸和賣國賊的本質。
在他們身上,胡孝民看到了抗戰必勝的原因。一群不敢犧牲、喪失了勇氣、沒有奉獻精神的人,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最終會被曆史盯在恥辱柱上。
胡孝民重點看了鄭士鬆的筆錄,鄭士鬆畢竟是肅清委員會的副主任,此時並沒在大禮堂,而是在孫墨梓的辦公室。
鄭士鬆信誓旦旦地說:“孫主任,此事與我真的沒關係。馬河圖開槍,我也差點被打,要不是反應快,也成了槍下鬼。”
孫墨梓歎息著說:“馬河圖是你的副官,你說這事與你沒關係,別人怎麽會信嘛?”
他所說的別人,指的是趙仕君。他已經預感到,趙仕君會借這件事大做文章。鄭士鬆是他的助手,如果再對鄭士鬆動手,又會卸了他一條胳膊。
鄭士鬆說道:“拜托孫主任找找關係,請幾個明事理的老朋友,我擔心有人會借機搞事。”
孫墨梓問:“胡孝民晚上說什麽沒有?”
出事後,胡孝民第一個趕到現場,拿到了第一手材料。回來後,胡孝民又第一個向趙仕君報告。如果趙仕君要搞事,第一個跳出來的肯定是胡孝民。
鄭士鬆義憤填膺地說:“此人最是胡攪蠻纏,得知是馬河圖開的槍,就認定我是幕後指使。”
孫墨梓若有所思地說:“胡孝民之前跟馬河圖談過話,得出結論是,馬河圖有入角炮的嫌疑。”
鄭士鬆罵道:“胡孝民就是趙仕君養的一條瘋狗!這次要是過了關,以後絕饒不了他。”
孫墨梓歎息著說:“等你過了關再說吧。”
胡孝民沒有受過專業訓練,連聚川學院都沒去上課。僅僅是跟著張揮學習,現在也有模有樣。
鄭士鬆是老牌特工,在中國特工界都有很高的地位。孫墨梓原以為,拉攏鄭士鬆,能讓特工總部“軍統派”聚集在自己麾下,加上自己在中統的影響力,慢慢把趙仕君擠出去。
哪想到鄭士鬆除了資格老,能力很一般。特別是他的性格,不喜歡與比他身份低的來往,這導致鄭士鬆在特工總部被孤立。
鄭士鬆原來是特工總部的顧問,最終被邊緣化,到肅清委員會當副主任。孫墨梓當時還以為撿了個寶,哪想到沒幫到自己不說,帶來的馬河圖,還製造了血案。
天亮之後,76的各大特務在會議室商討昨晚兆豐夜總會的案子。
首先,由胡孝民介紹案情。他是第一個抵達案發現場的,之前又與馬河圖談過話。
胡孝民平靜地說:“昨晚淩晨一時,鄭士鬆、何健行、馮楨國、陳明楚等人,與副官和保鏢從百樂門舞廳換到兆豐夜總會,跳了幾支舞後,準備到後麵賭台的優待室休息,馮楨國和何健行打頭,陳明楚居中,鄭士鬆走在最後。所有的副官、保鏢簇擁而出。當他們離開舞場時,鄭士鬆的保鏢馬河圖,突然出槍向何健行和陳明楚射擊,何健行身中兩槍,陳明楚身中三槍,兩人當場死亡,屍體已運至萬國殯儀館。馬河圖開槍後,從容離開,目前沒發現蹤跡。”
萬千良等胡孝民說完後,問:“馮楨國受傷了嗎?”
胡孝民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沒有。鄭士鬆也毫發無損。顯然,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暗殺。有人幫馬河圖製造了機會,甚至還幫他選好了目標,留好了逃跑路線。”
萬千良又問:“你這個‘有人’指的是誰?”
胡孝民振振有詞地說:“當然是鄭士鬆。他們原本在百樂門舞廳跳得好好的,為何要換到僻靜的兆豐夜總會?是因為百樂門不好下手?還是不方便逃跑?馮楨國走在第一個沒受傷,除了因為他不是主要目標外,還因為他是軍人出身,聽到槍聲第一反應就是臥倒。但走在後麵的鄭士鬆沒受傷,就很讓人奇怪了。我問了不少人,他就在陳明楚身後,為何陳明楚身中三槍,他毫發無損?我看就是他出賣朋友、出賣兄弟、出賣汪主席!”
總務處長蕭一誠突然說道:“胡科長,你說的都是推測。我們說話,還是要講證據的,切莫中了軍統一箭雙雕的反間計,弄得自己人殺自己人。”
他是孫墨梓的人,此時當然要替鄭士鬆說話。在這種場合,他的話,相當於孫墨梓的意思。
胡孝民冷冷地說:“可現在就是自己人殺了自己人。”
蕭一誠提議:“此事我們都是局外人,不如讓鄭士鬆自己來說清楚。”
鄭士鬆其實一直在會議室外麵聽著,進來後很是委屈地說:“此事我真的一點也不知情。”
參加會議的很多人,以前都是他的手下,至少資曆比他淺。可現在呢,這些人竟然坐在一起討論對他的處理,真是莫大的諷刺。
“此事就算不是你指使,也與你脫不了幹係。不要在這裏裝無辜,我們的眼睛是雪亮的。”胡孝民猛地站起來,從口袋掏出一雙手銬,當著眾人的麵,把鄭士鬆給銬了起來。
帶了手銬,意味著鄭士鬆就犯了事。雖然孫墨梓很想製止,可胡孝民動作很快,沒等他反應過來,胡孝民已經把鄭士鬆帶出去了。
蕭一誠不滿地說:“胡科長,你也太放肆了吧?”
胡孝民回過頭字正腔圓地說:“蕭處長願意為他擔保麽?如果可以,可以暫時不收監。”
“這個……”蕭一誠猶豫了,他可以聲援鄭士鬆,但要讓他拿身家性命替鄭士鬆擔保,卻是做不到的。
胡孝民輕笑了一聲,他就知道,自私自利的人,不可能幹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