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風中凌亂
第12章 風中凌亂
眼看小妹陸禾禾就要哭出聲來，陸元同連忙安慰起來。
他之所以專門等在這裡，就是因為聽說陸禾禾昏睡了一路，發生了這麼奇怪的事情，恐怕真的是遇到了妖怪。
據老一輩所說，有些孩童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也許陸禾禾就是這種小孩。
他就轉頭看向了大哥，詢問道：「若真如禾禾所言，那兩人都是妖怪……會不會是從山野里而來？」
其實陸元同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就是這兩個所謂的妖怪，正是龍王爺及其親屬！
然而這個想法剛浮出腦海，就被他搖頭否定了。
藍星的諺語中，有一山不容二虎。
在這個世界也有一個諺語，那就是一水不容二龍。
龍王們生活在各自管轄的水域，只有在大限來臨之前的某個時間點，才會繁殖後代。
福地里的龍王，會只生一子，花費時間與精力將其培養成新的龍王，比計劃生育還要嚴格。
而福地之外，龍王會繁殖大量後代，鼓勵後代們去爭龍王神位，贏的成為新任龍王，輸的會前往窮山惡水之中求活。
陽湖龍王爺身在福地之中，在位不足千年，離大限還早，根本不會去考慮讓出龍王神位之事。
而那兩隻妖怪若是擁有化形之能，至少也是化靈前期，也就是人類的「真丹」層次。
它們雖然不敢在人類的地盤胡亂撒野，但要是有人不小心衝撞了它們，它們就有了出手的理由。
想到這裡，陸元同就有了提防之心，也許路上隨便一個陌生人，就是一隻化形妖怪。
大郎陸炎生搖了搖頭：「老二，有龍王爺和土地公護佑，山野之間的妖怪就算來了鄉里，它們也不敢放肆。」
見二郎若有所思，陸炎生忽然看向了布包里的硫磺石，問道：「老二，你要這些硫磺石幹嘛？」
陸元同只是一笑，卻沒有做聲。
吃罷午飯，陸元同在院子里練起了太極拳，他昨晚剛用完了精元，想要快速恢復回來，除了吃好喝好休息好之外，還要有一定的運動量。
恰好太極拳蘊含陰陽之理，動靜、虛實、快慢、剛柔、抑揚、急緩、粘走、屈伸、往來、進退、開合、收放、馳張等，對立統一陰陽相濟，也許會對他打開陰陽神藏有些助益。
一個多小時后，陸元同先是休息了一下，然後從廚房裡掏了一桶草木灰，開始了製作肥皂的過程……
當晚，陸家老小就收到了一份硫磺皂。
只是當陸老大得知這些肥皂用了不少豬油和食鹽時，那股興奮勁就沒了，在他看來，這麼高的成本就為了洗個頭洗個澡，根本不划算。
陸元同心中無奈，只能說這就是時代的局限性吧！
第二天一早，陸宏鐵和陸炎生又帶來了一個鹵豬頭
「有了二郎給的方子，前天鹵的豬頭昨天祭祀給了龍王爺，昨天晚笙又鹵了一個豬頭，還專門留了下來，好給我們品嘗品嘗！」
見驢車就要遠去，陸元同拿了幾塊肥皂給大郎帶走，這東西可能不被陸家男人們看重，但愛乾淨的晚笙姐姐肯定喜歡。
中午時分，每個人雖然都對豬頭肉讚不絕口，但是前天剛煮了一塊好的後腿肉，陸家老小倒是都不怎麼饞，
就算這樣，到了晚上的時候，一個豬頭就只剩下一塊連著豬耳朵的鹵豬臉，大概有一斤多的樣子，準備留著明天吃。
誰知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就響起了一陣陣叫罵聲。
陸元同問了才知道，那塊放在堂屋笊籬下的豬頭肉，竟然被什麼東西給吃了一半。
他掀開笊籬一看，這塊豬頭肉上的鹵豬耳朵沒了。
他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也許是滷肉的香味太過誘人，引來了野貓之類的動物。
早上七八點的時候，二伯和大哥趕著驢車來了，車上除了一個木箱，竟然還有一個鹵豬頭。
陸老大心裡高興，和老二一起將那箱銀子搬到二郎房內藏好之後，嘴上也不忘提點道：
「老二你天天拿回來一個豬頭，我們是吃的快活了，但你還怎麼賺錢？」
陸老二走出房門哈哈一笑，指著散發出一股酒糟香味的豬頭道：
「昨天有客人來買肉，提了一嘴酒糟解膩，晚笙聽后，立馬就去買了點酒糟試了一試，沒想到這樣煮出來的豬肉不僅風味更佳、還不油膩，非常適合城裡那些人的胃口。」
「晚笙做了這般改進，就想著讓方子的主人，也就是二郎來評點一下，故此，我就將其一整個帶了回來。」
陸元同不由一笑，晚笙姐姐學了他的滷肉製作方法，第一隻豬頭可能是拿來交作業的，而這一隻豬頭，可能就是他送出肥皂后，晚笙姐姐所表達的謝意了吧！
他嘗了一下，雖然因豬肉品質略差而稍有不足，卻算得上一種美味了。 陸老大則是愣了一下，然後感慨道：「平常時候，我們鄉下人連口葷腥都碰不到，吃上一點肥丁都能開心好幾天，沒想到，城裡人現在都開始嫌棄肥肉發膩了……」
說是這麼說，陸老大吃的時候還是不住的誇讚他侄女晚笙的手藝，而到了晚上，他也體會到了吃膩的感覺。
這次一整個鹵豬頭還剩了小半個，包括半個豬鼻子、半張豬臉和一個豬耳朵。
為了防止昨晚鹵豬耳朵被偷吃的事情再次發生，陸老大將笊籬蓋在半個豬頭上之後，又用一盆水將其壓了起來。
陸元同則是回到房間閉目入靜，距離上次修鍊已經過去了三天，他既沒有過度勞累，也沒有消耗太多精神，精氣神完備，精元中的陰陽二氣才最充沛。
這也是他為何不留在城裡打雜的原因，每日打完雜，精氣神都損耗大半，精元修鍊的效果因此也差了不少。
夜色如水，一縷縷月光盪起了波紋。
驀然間，一道白色身影披著月光從水中走出，來到了陸家老宅院子中央。
在她的感應中，右邊的房間空無一人，右前方的房間住著一對老人，左前方的房間正有一個少年盤膝而坐。
昨天這少年倒是尋常，今日倒有些與眾不同，少年明明一動不動，身上卻彷彿有一股迥然於世界，卻暗合天地的韻律。
然而這股韻律實在太弱，就好比細風吹過陽湖皺起的一道波紋，微不足道。
再左邊，是一個熟睡的小女孩……
然後再往左，就是水盆下壓著的那半個豬頭。
聞著空氣中比昨天多了的一股醇香，白色身影雙眼一亮，於無聲中打開房門，在黑暗中掀起笊籬，只一瞬間，半個豬頭上的鹵豬耳朵就沒了。
笊籬自動放下，水盆落下壓好，輕快的走出房門后，就有一陣清風拂面，白色身影竟覺得有些微醺。
「哎！」
陸元同心中響起了一聲嘆息，遺憾的睜開了雙眼。
他有了藍星時的經驗，竟然連續沖關兩次，都沒能打開陰陽神藏。
果然如他所料，在藍星時是因為陰陽神藏枯竭，這才沒費什麼功夫；現在是因為陰陽神藏內蘊含了許多陰陽之炁，這才帶來了巨大的阻力。
這般想著，陸元同忽的搖頭一笑，他前幾天還跟二伯一家說，煉精期只需足夠的吃食，不需要靈丹妙藥。
現在一看，想要衝開陰陽神藏，他還真得藉助外力！
這般想著，陸元同睜開了眼，悵然的看向了窗外。
下一秒，陸元同的目光一滯，陌生的夜空下，竟有一道窈窕的白色身影。
她身穿白綢長裙，腰如約素，面如玉潤，銀髮白角，雙目含星，不過十二三歲模樣。
「化形妖怪！」
陸元同沒有被白色身影的外貌所迷惑，反而是心中大駭，這人竟然跟小妹禾禾描述的女妖怪一模一樣。
她來到陸家老宅，難道是為了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他心中就是一沉，這隻化形妖怪要是衝過來，他竟沒有一絲反擊之力！
下一瞬，如水一般的夜空下，那道白色身影忽然望了過來。
「我命休也！」
陸元同剛大叫一聲，卻見這化形妖怪竟是面上一窘，風中凌亂后，似發出了一聲嚶嚀。
在陸元同目瞪口呆之中，那妖怪忽以水袖掩面，化作一道白影躍入井中。
「……」
聽著井中傳來的水聲，陸元同一時間腦子也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