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給點賞賜可行?
第159章 給點賞賜可行?
從會寧府到黃河北岸,一千多里的路程,可以說是橫穿了整個敵占區。
若金國前堵后追,趙楷三人是萬萬沒可能逃回宋境的。
不過好在這一路行來,並沒遇上什麼圍追堵截,所以遇村過村,遇城進城,耶律余里衍給趙楷準備的那一包銀子也足夠三人吃喝。
遠離金國屬地,進入原先聊遼國的地盤后,三人還能吃一些酒樓,住幾家客棧。
悠悠哉哉完全沒有逃難的感覺。
至於金國為何不下令追截,三人各有各的看法。
高二郎覺得,是自己在山坳一戰,嚇破了完顏宗望的膽,有自己在,金軍沒膽子追。
趙楷覺得,是自己身份尊貴,金國若追截,自己活著還好,要是死了,這可是天大的事。
耶律余里衍則覺得,是自己魅力不減,完顏宗望對自己還是有些情義的。
可實際情況並非三人所想。
金國朝廷之所以任由三人南逃,不管不問,真實的原因只有兩個。
一是鄆王雖為人質,提醒宋朝別忘了稱臣納貢,到時間就老老實實把歲幣納上,把公主送來和親,若是宋朝真有心毀約,不會因為一個王爺的腦袋就含淚履約。所以其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
二來完顏宗望畢竟是阿骨打最愛的兒子,完顏晟這個當叔叔的,也不能不考慮侄兒的聲名,大張旗鼓地宣示三軍:宗望大帥的老婆被拐走了,宗望大帥被綠了,給我抓!這不妥。
如今鄆王逃了,對金國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可以要求宋廷給出解釋,若是宋廷軟,則可以加倍敲詐。
若宋廷硬氣,那金國出兵在道義上,完全是能講的通的,也不必再編一些有的沒的的理由,就能讓金軍同仇敵愾。
畢竟無論任何戰爭,都得講究師出有名,古今皆是。
比如第一次圍困開封,就是因為道君皇帝違背海上之盟,收留了金軍叛將。
那麼想要第二次再兵臨城下,鄆王出逃,宋廷違約,便是個絕好的理由。
抓他回來作甚?
真要是抓回來了,完顏宗望殺不殺他?
殺了,人質沒了,道義沒了,還讓宋軍變成哀兵。
不殺,完顏宗望的臉還要不要了?
所以……由他去,這個難題就扔給宋朝女帝吧。
這就是金國皇帝完顏晟的心思,一個成熟帝王的心思。
靖康元年六月初三,趙楷三人終於進入了宋境。
趙楷心情大好,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里,想起這幾個月的境遇,不甚感慨。
本想讓高二郎通知當地府衙,派車派人護送自己一路回京,高二郎卻突然要起了賞賜:「殿下,我不遠千里,只身前往會寧府營救殿下,又護著殿下再行千里,平安歸國。是不是得給點賞賜啊?」
趙楷哈哈笑道:「那是自然,二郎忠勇無雙,等咱們回了開封,本王定不吝嗇!」
高二郎憨笑著擺擺手:「開封就不去了,咱這樣的鄉下人,見不得大世面。」
趙楷不解,自己本想給高二郎在開封賞一座大宅,再安排個軍中官職,再不濟鄆王府的護衛統領一職也行。 但是這一切都得回到開封才能兌現。
現在雖然已進宋境,自己這個王爺也憑空變不得財物拿來賞賜啊。
「害,殿下多想了,什麼高官厚祿,大宅美妾,我二郎都不要,就只想要殿下隨我做一件事。」
「哦?」趙楷好奇地說道:「你且說說看。」
高二郎從地上跳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撓頭笑道:「我想讓殿下隨我去一趟常山,見見我那老母親。」
這麼一說,趙楷就更糊塗了,一臉不解的看了看身旁的好妹妹耶律余里衍。
耶律余里衍就聰明一些,看著高二郎笑道:「明白了,你可是想讓你母親知道知道,伱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高二郎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道:「也不一定非要驚天動地,就是……就是想讓我那老母親知道,我高二郎並非……並非……」
高二郎組織了一下語言:「我高二郎雖然平日里好勇鬥狠,也傷過幾次人,被官府罰過,但我高二郎並非什麼腌臢潑皮,而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也是能建功立業的。」
趙楷聽罷,與耶律余里衍對視一眼,似在詢問她的意思。
耶律余里衍輕笑著點點頭道:「難得二郎一片孝心,不過是為求母親認可,便能孤身闖會寧府,救出王爺。王爺不妨答應他,我陪王爺一起,去見見二郎的母親,日後青史所載,也是一段佳話。」
趙楷其實並不想去,他還急著趕回開封,在道君皇帝面前好好說說趙福金這個瘋女人的不是。
但是聽到青史所載,留一段佳話……
趙楷覺得,也不是不行。
於是點頭答應道:「好,本王就隨你去一趟。不過……」
趙楷頓了頓繼續問道:「這一路回來,本王也沒仔細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本王在會寧府?」
高二郎聽趙楷願意隨自己先去常山見過母親,心情甚好,便也話多了起來。
「大宋日報上都說了啊。」
趙楷一想,如今這《大宋日報》算是半個朝廷邸報了,刊這些大事並不奇怪,於是又問道:「那你為何萌生要救本王的念頭,難道你就不怕千里施救,本王卻是自願留在會寧府,只為了大宋百姓免遭金國兵禍嗎?」
高二郎一愣,歪著頭想了片刻:「那日報說,官家立了一條狗當太子,這太胡鬧了,我可不想當狗的子民,所以我就想著,把鄆王您救出來,咱殺回開封,您去當官家,我落個從龍之功,那我娘,還不得高興死!」
聽高二郎如此說,趙楷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妥妥是大逆不道的言論啊!
自己即便對趙福金那個瘋妹妹不滿,但也只是想通過道君皇帝,進行內部彈劾,逼她禪位,可從來沒敢想什麼殺進開封,奪了皇位。
能把這番話說的如此輕描淡寫的,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毫無心機的純良之人,一種是胸有成竹,老謀深算之人。
看著高二郎那一副笑盈盈的模樣,顯然是前者。
趙楷突然覺得,格局似乎打開了一些:「我若真要反她,身邊有二郎這等猛將……」
趙楷晃了晃腦袋,不敢繼續往下想,只能轉移話題道:「去常山見你娘可以,但是咱們仨,是不是得先換套乾淨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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