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147章 這屬於是文化傳播了
第147章 這屬於是文化傳播了
靖康元年，五月十五。
宜動土、開灶……
忌遠行、商事……
出門沒看黃曆的一行商隊，還沒到會寧府，就被一隊金兵給截了，瓷器、茶葉還有絲綢錦緞，被強行扣押，領隊的上前理論，覺得宋金之間已有盟約，為何如此？
和平盟約沒錯，但是對於這些已經劫掠成性的金國底層兵將來說，卵用沒有。
倒不是說他們彪悍兇猛不服管束，而是金國朝廷壓根就沒想管束。
不出兵揍你，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守約了。
至於保民生，護商貿這些，現在的金國高層，壓根就沒有這個意識。
即便有，也沒有行之有效的管理手段。
因此完顏阿骨打在世時，壓根就不想跟宋朝起衝突，不是因為打不過，而是因為吃不下。
區區萬人的金國基本盤，加上一群毫無治國經驗的泥腿子，拿下遼國疆域，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根本消化不了。
再給他們一個大宋，分分秒得翻船。
用後世科學解釋，那就是生產關係與生產力不匹配，遲早出事。
當然，也可以用武力摧毀先進生產力，讓它去適應自己的生產關係，但若如此，華夏兒女人人得以罵之，妥妥的民族罪人。
至於這支商隊，也是活該。
聽到宋金之盟已經達成，就憑空想象，覺得可以效仿當年宋遼之間，互通商貿。
即便對會寧府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還是秉持風浪越大魚越貴，富貴必須險中求的商業冒險精神，匆匆組起一支隊伍，直奔會寧府搶佔市場而來。
被洗劫一空的商隊眾人，站在會寧府十里之外的荒郊野嶺，欲哭無淚。
只有一個看起來打扮的極為潦草，卻人高馬大的漢子云淡風輕地笑道：「知足吧，沒被砍死就算燒高香了。」
這位漢子的話，顯然不合時宜，把眾人的邪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高二郎，你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嗎？這幾車貨，可是東家的全部家當啊。」
「呸！一路上吹自己多牛逼，剛剛見了金軍，連話也不敢說一聲。」
「就是，生的人高馬大，慫的像個娘們！」
面對眾人的無名邪火，高二郎倒也並不生氣，嘴裡叼著一根稻草，笑嘻嘻地說道：「我又不是伱們商隊的夥計，咱們只是順路一程，既然你們不去會寧府了，咱們就此別過。」
說罷，跳下車來，從車上扯下一個包裹，然後摸出三貫錢來扔在了車上，在眾人的罵罵咧咧聲中，朝著會寧府的方向揚長而去。
昨日那群劫掠而歸，發了筆橫財的金兵在把貨物低價賣給了為數不多的幾家商鋪后，換酒買醉。
其中一個沒分到多少錢的新卒，表面笑嘻嘻，心裡MMP，等喝到盡興，這個新卒借口去茅廁，人跑了。
直奔完顏希尹府邸而去。
到了希尹家中，與門前侍衛解釋了好半天，侍衛這才進去通報。
沒多時，完顏希尹撒著鞋就跑了出來：「人擱哪呢？」
那新卒訕笑著舉了舉手：「在這……」 完顏希尹大步上前，直接一伸手：「拿來！」
新卒猶猶豫豫，想著這要是不給點賞錢，自己就太虧了，正想著該怎麼開口要價，完顏希尹抬腳脫鞋，直接就扇了上去：「你個癟犢子玩意，磨磨唧唧找死啊！」
被抽了幾鞋底的新卒一看這架勢，覺得自己再不給，小命就沒了，於是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遞了上去。
完顏希尹接過一看，啐了一口：「你管這叫宋人墨寶？」
那新卒一愣，顫顫巍巍回道：「這上面……不都有字嗎？」
完顏希尹擺擺手：「滾滾滾，啥也不是！」
回到屋內，完顏希尹又把那幾張紙翻開，仔細研究了半天，覺得這應該是大宋的話本，但是又覺得不像。
這幾張皺巴巴的紙上，雖然是有些話本一般的市井趣聞，比如李寡婦和隔壁王老漢的愛恨情仇，但也有一些工整的文章，比如《論和談的重要性》，更奇怪的是，還有一些賣商貨的，清風樓的脆皮鴨，李娘茶肆的龍井拉花……
完顏希尹看的頭疼，一時間也拿不住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直到他又翻了幾頁，一個醒目的大字，讓他心頭一顫：《震驚！大宋皇儲竟然是……》
這種爆炸性的消息，完顏希尹自然是要看個仔細。
等通篇讀完，完顏希尹開始懷疑人生：「大宋立了條狗為太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等他再讀第二遍，其間關於皇家家宴細節的描寫，道君皇帝的說話風格，大宋女帝的行事做派，以及席間每個人的刻畫，也不像是胡編亂造的，以完顏希尹這些年對於漢文化的鑽研，這樣調侃皇家，造謠皇家，那可是自己找死啊。
消息很荒誕，但消息很重要！
完顏希尹決定去拜會一下被囚在宗望府上的鄆王趙楷。
來到宗望府前，他略略猶豫，想起前段時間被宗望轟出府的尷尬往事，覺得老臉發燙。
等讓身邊的隨從打聽到宗望剛剛離府不久后，他才假意拜訪宗望夫人耶律余里衍，混進了府中。
高層之間的相互不待見，府門口的侍衛們是不清楚的，見完顏希尹來訪，便趕緊帶著他來到了後院，本想著帶他去書房稍候，再去通知夫人，可沒曾想，剛走到後院，就瞧見了尷尬一幕。
院內的涼亭里，鄆王趙楷在揮毫潑墨，耶律余里衍端坐在對面，笑意盈盈，眉目如春地看著趙楷。
侍衛一驚，駐足不前。
完顏希尹卻顯得見怪不怪，輕笑道：「那是在為你家夫人作畫，漢人都喜歡如此，不必大驚小怪，上前通報。」
歲月靜好的一幕，被突然造訪的完顏希尹打擾，耶律余里衍頓時雙頰緋紅，尷尬萬分，正想著要不要解釋一二，卻見完顏希尹好像根本沒在意，大大方方施禮后，從懷中拿出幾張紙，遞給鄆王趙楷：「這些，是你們朝廷的文書？」
鄆王一聽，緊繃的身體終於鬆了下來，接過一看，搖頭笑道：「不是朝廷文書，這是大宋日報。」
「日報？何物？」
等鄆王趙楷解釋了何為日報后，完顏希尹蹙眉思忖半天又問道：「也就是說，一些朝廷文書，日報也是可以刊的？」
鄆王點點頭，見完顏希尹看自己的眼光突然變的奇怪，有戲謔，有笑意，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同情，鄆王不解問道：「穀神這是……」
完顏希尹笑嘆道：「你們大宋，立太子了！」
作者不幸失戀，下一章晚點發，讓作者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