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家宴催婚

  第138章 家宴催婚

  家宴文化，興起於宋。


  到了道君皇帝這裡，就發展到了巔峰！


  不僅官員之間常常舉辦家宴，平民之中也非常常見，而道君皇帝呢，更是個資深的家宴愛好者。


  那時候的家宴不像後世逢年過節一家人坐一起吃個便飯，聊聊天，道君皇帝的家宴，那是一場綜藝晚會級別的，有著明確的流程和時間。


  時間的計算是盞。


  一場家宴，共分九盞，喝完一盞進行下一個流程，九步流程走完，家宴結束。


  一二盞只喝不吃，量大管飽。


  三盞后才開始上菜，菜品也極為講究，具體不多贅述，總之直到千年以後，下酒菜、主餐、餐后甜點這些宴請流程，包括勸酒文化，多多少少都有大宋家宴的影子。


  從第四盞開始，便有文藝演出。


  歌舞器樂自是不少，雜技表演也是常見，偶爾還有單口相聲和評書段子。


  段子也是葷素不忌，開車極為講究。


  當然，這些都是道君皇帝之前的家宴排場。


  如今，一切從簡。


  一是趙福金不喜這一套繁瑣的家宴文化，二是道君皇帝現在也叫不來這麼多人來龍德宮捧場。


  雖然朝中都知道趙福金大孝，道君皇帝過的悠哉，但是畢竟是現任與前任的關係，人家父女關係好，不代表他們這些大臣可以不避嫌。


  在朝為官嘛，站隊很重要的。


  所以參加這場家宴的人並不多，除了道君皇帝、偪王一家和康王外，還有兩個人參加，倒是讓趙福金頗為意外。


  一個是趙構的生母，修容韋氏。


  另一個是福柔帝姬趙嬛嬛。


  趙福金這邊，則是帶著一人一狗。


  一進殿內，就拍了拍太子的腦袋：「去給爺爺請安。」


  太子也是乖巧，搖著尾巴就來到了道君皇帝身邊，蹲坐下來，雙手相疊，朝著道君皇帝拜了幾拜。


  道君皇帝雖然有點害怕，但見這狗溫順乖巧，也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腦袋，看向趙福金笑道：「我兒也會馭獸？」


  在道君皇帝看來，能讓這些畜生如此聽話的，那一定是馭獸師才有的能力。


  還不等趙福金謙虛，趙構接話道：「爹爹你忘了，當日在牟駝崗下，八隻獅虎嚇的鐵浮屠不敢衝鋒，那可都是四姐馴的。」


  偪王也趕緊附和道：「妹妹之才，深不可見啊。」


  趙福金這才有機會輕笑解釋：「狗通人性，若是方法得當，極好馴養的。」


  說罷，趙福金指了指身旁跟著的人介紹道：「原太學院太學生，進奏院執筆，陳東。」


  陳東的小報，現在在開封城已經是家喻戶曉，就連皇宮內苑，也有很多人每期必買，道君皇帝也曾看過幾刊，一邊笑罵粗鄙，一邊看的樂呵。


  等趙福金介紹完，偪王妃朱璉噗嗤笑了，扯了扯道君皇帝的道袍笑道：「爹爹，今日家宴，妹妹未帶隨身護衛，連隨身婢子都沒帶，卻帶了這陳東……」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道君皇帝剛剛還笑盈盈的臉，突然就沉了下來。


  其他眾人也突然恍然大悟，都扭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把陳東打量的更為仔細。 見氣氛突然凝滯，陳東瞬間有了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每一個第一次去丈母家吃飯的男人，應該都深有體會。


  趙福金倒是隨意，懶的解釋，陳東卻面如死灰，連連擺手：「臣……臣……臣是來公幹的，太上皇您可別誤會啊！」


  「公幹？」朱璉笑問道：「吃個家宴，能有什麼公事要你做啊？」


  「對對對，你小子，別打著公幹的幌子啊。」偪王趙桓也附和道。


  康王目瞪口呆，心想自己傾國傾城的四姐，怎麼能看上這麼一個糟老頭子，一臉不解。


  趙福金眼看不說話這茬過不去了，這才嘆聲道：「我叫陳東來，是想讓他給小報多記些內容，爹爹為九哥兒設宴洗塵，可算是我朝大事啊，不得讓小報傳一傳？」


  一直瞪著陳東的道君皇帝這才扭頭看向趙福金：「這算什麼大事啊？」


  趙福金坐到了道君皇帝身邊，撒嬌笑道：「哎呀，爹爹您就別管這些了，回頭讓陳東給您送份小報，看看不就知道了？吃飯吃飯。」


  說罷，指了指一旁的偏桌：「陳東，伱就坐那邊，該記的記，家事的話，你就別亂記了。」


  陳東這才如釋重負，趕緊貓在了一個角落，攤開紙筆，低頭不語。


  酒過兩盞，道君皇帝終於開始說話了，從自己撿了個皇位，多年來如履薄冰，兢兢業業說起。


  乾的那些朝事，趙福金到是沒興趣聽，但聽到為興皇室血脈做的那些事，趙福金到是越聽越樂呵。


  比如建艮岳，旺子嗣。


  比如自己一夜竄三個嬪妃宮裡，累到直不起腰，第二天還要上朝。


  道君皇帝嘆道：「可惜啊，朝中一些人就是不體恤朕，就說現在左相李綱，當年不過是朕身邊一個起居郎，朕為皇家血脈，如此操勞，他卻要在起居錄上寫朕夜御三女，朕飛升之後，後人怎麼看朕，會不會說朕荒淫無度？」


  眾人聽的尷尬，低頭不語。


  不過有一說一，道君皇帝確實為皇家血脈延續貢獻不少，不算早夭的，共生育子女六十有一。


  放在整個歷史中，那也是相當炸裂的。


  趙福金剛想安慰一下道君皇帝，為他說上兩句公道話，道君皇帝突然話鋒一轉：「福金吶，你如今登了帝位，為父當年遇到的問題，你也會遇到，還是早做打算啊。」


  趙福金安慰的話已到嘴邊，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道君皇帝說了這麼多，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見趙福金愣怔，道君皇帝面色一變，呵呵笑道：「你與唐朝大聖皇帝可不同，人家登基之前，就已有了李家骨肉，可你現在，打算如何啊？」


  趙福金滿頭點點點，自己如今風華正茂，何須考慮這些？


  韋氏緊跟著勸道：「女人生育，也就幾年光景，錯過了，可就……」


  不等韋氏說完，趙福金將手中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爹爹這家宴，不像是為九哥接風，倒像是來勸朕立儲的？」


  見趙福金面色沉了下來，道君皇帝連連解釋：「立儲還早，還早，但是這婚事，是不是該考慮考慮了？」


  「金賊不滅，不敢談婚！」


  見趙福金一臉正氣地回懟，康王鼓掌：「四姐說的好，別說這世間男子哪有配得上我四姐的，就算有，那也是國事為先！」


  韋氏扭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倒霉孩子，道君皇帝今日能叫他們母子來，不就是勸婚嗎？

  趙福金的反應，早在道君皇帝的意料之中，見氣氛已到，道君皇帝嘆了一聲：「罷了，為父也就是提醒提醒，市井之中已經有人已經開始議論此事了，都在想你將來是將皇位傳於子嗣，還是效仿太祖，兄終弟及。」


  道君皇帝此言一出，非但桌案上的眾人傻了，就連貓在角落裡的陳東，手中的筆都差點驚落。


  這不是在逼著官家表態身後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