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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126章 高俅玩過了

  第126章 高俅玩過了


  短垣巷,位於上土橋西側,即便在外城來說,也算是一片貧民區了。


  這裡一般住著的,都不是開封土著,多是外來人口租住於此,再加上開封沒有坊市限制,這裡居住著的外來人口,就在自己租住的民居外擺攤設點,賣些日用雜貨。


  因此本來就不寬敞的巷道,就顯得更為雜亂擁擠。


  一個混居了五戶的院子里,高俅正坐在逼仄的院內,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一個中年漢子。


  「彥昌兄啊,怎堪淪落至此啊?」


  曹彥昌一手扯著破爛的漁網,正在合線,一邊笑著說道:「現在這日子,挺好的,出了巷口就是汴河,捕捕魚,運運貨,一日得錢兩三百文,夠吃喝。」


  高俅四下看了看這擁擠不堪的庭院,左屋嬰孩啼哭,右屋夫妻吵架,另幾間屋子也是破破爛爛,魚腥之味沖鼻。


  「都已過而立之年,總得成家立業不是,你這每日兩三百文,何時能在開封置宅,娶一房娘子啊?」


  曹彥昌低頭訕笑:「就算一日得錢兩貫又如何,攢個百年也買不起開封一進的院子,開封這地方啊,終究不是我等百姓的歸宿。」


  開封城的房價何等恐怖,不多贅述。


  總之韓世忠這等身份,若只靠俸祿,這輩子也別想在開封有個二進院,何況市井小民。


  曹彥昌算是活明白的那類人。


  高俅無言以對,只能尷尬笑道:「彥昌兄可是還在記恨經年往事,當年我罷你的軍職,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京城水師,太上皇都放棄了,我能有何辦法?」


  「太尉說的哪裡話,我曹某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當年也非太尉罷我,是我不願眼看著京城水師淪為玩樂之物,自請罷官罷了。」曹彥昌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把修補好的漁網掛在了屋檐下。


  高俅也跟著起身,走到曹彥昌身側:「現在不同了,官家登基,要重操京城水師。」


  「是嗎?那太好了。」曹彥昌說的不咸不淡,又進屋添了一杯茶,給高俅端了出來。


  「彥昌兄啊,可願重歸水師?」高俅接過茶碗,笑問道。


  曹彥昌憨笑:「我這把年紀了,只想攢些錢,回潭州老家,本本分分地過日子,其他諸事,就不做念想了。」


  高俅將手中茶碗坊在屋檐的窗棱上,連連擺手:「彥昌兄此言差異,你瞧瞧兵部宗侍郎,已過花甲之年,伱再瞧瞧樞密院使,老種相公,已過古稀……你再瞧瞧我,比你也痴長十來歲,還不是在為官家效力嗎?」


  「你們幾位相公,那都是家世顯赫之人……」


  「瞧彥昌兄說的,你不也是魯王後人嗎?」


  曹彥昌趕緊搖頭:「九族之外了,沒什麼關係,就算抄家砍頭都輪不到我。」


  見曹彥昌油鹽不進,就是不肯重歸朝廷,高俅只得從懷中摸出一疊紙鈔,塞給了曹彥昌:「彥昌兄,這是你罷職之後,那些年我吃你的空餉,如今想來悔恨萬千啊,你可莫因我做的這些腌臢事,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曹彥昌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紙鈔,倒也沒有拒絕,塞入了懷中:「那我便收了,太尉要是沒別的事……」


  曹彥昌指了指院門:「趁天還早,我得去送一些貨。」


  高俅無語,只得相伴而出。


  剛走到汴河邊,就見岸邊圍了一群衙役,一艘單帆小船上,幾名衙役正在翻找些什麼。


  高俅一愣,指著那艘船問道:「彥昌兄,那不是你的船嗎?」


  見曹彥昌沒說話,高俅扭頭一看,只見曹彥昌面色鐵青,作勢要走,高俅在身後大喊:「彥昌兄,彥昌兄……」


  曹彥昌充耳不聞,反而是加快了腳步。


  高俅何等人,一下就感覺事情好像不太對勁,對著岸邊衙役,指著曹彥昌大喊:「人在那裡!」 聽見高俅高呼,齊偉從船艙里探出腦袋,定睛一瞧,大聲呵道:「抓住那人!」


  眾衙役朝著曹彥昌消失的方向拔足狂奔。


  ……


  ……


  刑部內堂,高俅看著一屋子擺的滿滿當當的賬冊、銀票、現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相沒有搞錯?」


  端坐在主位的李邦彥冷哼:「高太尉先別問本相,先說說你給漕幫幫主那幾百兩銀子的事?」


  高俅連呼冤枉:「這錢……這錢是……」


  高俅要臉,始終不肯說出這錢是自己這麼多年吃人家曹彥昌的空餉。


  「行了,錢也不多,本相也相信高太尉不會跟漕幫這夥人搞在一起的,要是沒別的事情,高太尉先行一步,本相還要查證這些贓款。」


  高俅無奈,走了兩步又回頭道:「我那銀票……」


  李邦彥眼睛一瞪:「什麼你的銀票,那都是贓款。」


  高俅委屈極了,走出刑部后,一邊走一邊琢磨。


  「漕幫……曹彥昌……不對啊,漕幫歷來就有啊。」


  「賺了這麼多銀子,還蝸居在那等不堪之地,這小子還真沉得住氣。」


  「難怪不肯再歸朝廷,這些銀子,怕是比魯王府十年的俸祿加一起都要多……」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終於回到正題:「官家讓我去找曹彥昌,人我是找到了,但是被李邦彥抓了,那這事,可就不能怪我高俅辦事不力了。」


  想通了這個邏輯,高俅心情大好,他決定現在就去給官家交差。


  御書房內,趙福金聽聞漕幫商會的會長,就是曹彥昌時,也是大跌眼鏡。


  「什麼?你確定沒有搞錯?」


  高俅信誓旦旦:「臣與曹彥昌相識已久,不會弄錯的,本來臣已經說服曹彥昌重歸朝廷,但是……李相他當著我的面,就把人抓了。臣位卑言輕,不敢與李相爭執,這才……」


  見趙福金沉思不語,高俅又趕緊說道:「是臣辦事不力,有負官家囑託,臣罪該萬死。」


  趙福金擺擺手嘆道:「此事怪不得你。」


  高俅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想告退,卻聽趙福金道:「你說他已經答應重歸朝廷了?」


  高俅一怔,只能尷尬點頭:「是……是的。」


  趙福金聞言:「你今晚再去刑部大牢……」


  趙福金交代一番,高俅面色慘白,這下事大了,原本只是想推脫此事,沒想到……


  這要是搞不定,可就不是辦事不利,是欺君大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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