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下海!下海!下海!
第119章 下海!下海!下海!
「官家,不好了,不好了!」
剛挨了一個大逼兜子,正一臉懵逼的德牧,聽到身後山道有腳步匆匆,一個原地轉圈,低沉一吼,齜牙咧嘴地盯著山道,作勢待撲。
終於能發邪火了!
見一身著黃衫的內侍官剛拐了出來,「汪」地一聲就撲了上去。
兩個前爪一抬,搭在了內侍官的雙肩上,滿口尖牙利齒就這麼齜著,嚇的內侍官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小……小……小寶貝。」
「太子,退下!」
趙福金輕呵一聲,那德牧瞬間就變了臉,伸出舌頭在內侍官臉上舔了一舔,轉身跑回了趙福金身邊,往旁邊一頓,吐著舌頭哈哈哈地喘氣。
那內侍官抹了抹臉,尷尬笑道:「太子殿下這口氣……有點大啊。」
趙福金眉眼一抬:「何事大呼小叫的?」
內侍官這才說到:「太醫院來報,宗侍郎他,忽發惡疾。」
趙福金聞言,眉頭緊鎖,狐疑問道:「背疽?」
內侍官一愣:「官家知道啊?哎呦,這病可兇險了……」
趙福金起身,指了指石桌上散落的札子:「朕去瞧瞧他,你把這些札子帶回御書房吧。」
內侍官上前快速整理好石桌上的札子,順手準備拿一旁的竹筐,剛剛還安安靜靜的德牧突然凶相畢露,一口咬住了竹筐,沉沉低吼,死活都不肯鬆口。
趙福金見狀,無奈笑道:「這筐子是太子的,給它吧。」
看著太子叼著竹筐,搖著尾巴跟在趙福金屁股後面下了艮岳,內侍官苦笑搖頭:「咱大宋這就有國儲了?」
到了宗澤府前,趙福金給太子丟了一塊臘肉:「乖乖在這裡等媽媽,不許亂跑!」
太子乖乖往地上一趴,仰著頭汪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趙福金心裡嘀咕:「難怪太子剛剛叫了三聲……還挨了一個大逼兜子,哎,罪過!」
宗澤府上,太醫院的太醫們見官家來了,趕緊衝出卧房將趙福金攔在了門外:「官家進不得啊,宗侍郎身染惡疾,怕是會傳染啊。」
趙福金蹙眉問道:「是背疽?」
太醫腦袋點的像個撥浪鼓:「是背疽,還未擴散,但是恐有傳播……」
趙福金擺擺手:「沒事,讓開!」
兩名太醫面面相覷,不敢再攔,只好遞上一塊遮面布:「官家帶上此物,還是小心一些。」
趙福金雖不懂醫學,但是也知道背疽這玩意,後世學名叫急性化膿性蜂窩織炎,只是一種炎症,根本沒有傳染性,所以自然是不肯帶這個又丑又髒的遮面布。
看到宗澤時,宗澤正趴在卧榻上,人顯得極為虛弱:「官家,臣突發惡疾,怕是……怕是……」
趙福金側身坐到榻邊,看了看宗澤背後的膿瘡,安慰道:「不是什麼大病,宗侍郎安心。」
宗澤苦笑:「官家莫要寬慰,臣已知是背疽。」
化膿性蜂窩織炎在後世確實不算什麼大病,放膿清創,消炎止痛,再來一針抗生素,睡一晚上第二天就能上班了。
但是在大宋,還真是要命的,一旦膿瘡不清,炎症不消,是會引發全身癥狀,最後中毒性休克,人就沒了。
「臣的札子,官家看了?」
趙福金點點頭:「甚好,等宗相公養好了病,朕將京城水師交給宗相公,以它為根基,打造一個可以出海的遠洋水師……」
「水師?」宗澤掙扎了兩下,努力的側了側頭:「官家當真看了臣的札子?」 宗澤札子上,明明說的是以戰促商,這個戰,指的是與金、西夏、甚至是大理、交趾的戰事,出什麼海?
趙福金見他患疾虛弱,本不想與他細說,但宗澤好像是怕自己命不久矣,非要問個明白。
無奈,趙福金只得把秦檜所奏簡單說與宗澤。
宗澤畢竟不是純粹的武將,大半生都在以文官任職,還曾主政過一些地方,趙福金所說,他並不難理解。
稍微一琢磨,面色大喜,還未綻顏,就疼的咧了咧嘴:「甚好,甚好啊,若真如此,商路大開……我大宋……我大宋……咳咳咳……臣願護航。」
還不等趙福金說話,背上的疼痛讓宗澤又清醒過來:「可臣……臣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臣為官家舉薦一人,此人……咳咳。」
宗澤猛烈地咳嗽,伴隨著渾身高熱,已經虛弱的不能再言。
趙福金見狀,拍了拍他的手:「此事等宗侍郎痊癒,咱們君臣再議,當下還是要好好養病,宗侍郎放寬心,咱們開封府里,名醫彙集,定不會有事。」
趙福金走出卧房時,聽到已經因高熱有些昏迷的宗澤在喃喃低語:「下海……下海……下海……」
這原本是個嚴肅且令人悲傷的情境,但聽到這三聲「下海」,趙福金實在忍不住笑意,憋的俏臉漲紅。
趙福金自己給自己找借口:「宗澤說的又不是過河,有什麼好悲傷的?下海不比過河有格局多了。」
卧房外,見幾個太醫還湊在一起商議如何施救,趙福金清了清嗓子:「可有辦法?」
一個老太醫上前道:「甘草三兩,搗碎,加大麥粉九兩,共研細。滴入好醋少許和開水少許,做成餅子,熱敷疽上。但療效如何,臣不敢言。」
就算趙福金沒有太多的醫學知識,也知道背疽是細菌性感染所致,光用外敷的法子,想殺死細菌有些兒戲了。
若是年輕力壯,尚可依靠免疫系統抗過去。
但宗澤老矣。
已是年近古稀,雖然精神矍鑠,但是免疫系統不可能還老當益壯。
「切開清創,再輔以藥物呢?」
那老太醫一愣,正想再言,身後一個年輕太醫突然上前:「官家也覺得此法可行?」
老太醫面色一沉:「休要胡言!」
見趙福金也覺得他的醫法可行,年輕太醫便也據理力爭:「宗侍郎的背疽已經潰爛,若不切肉清創,單靠葯餅外敷,斷不可治。」
老太醫頓足道:「切肉清創,疼痛難忍,不是人人都是關老爺。」
年輕太醫嘆道:「此非難事,我只是擔心……」
「消毒問題?」趙福金問道。
那年輕太醫一怔:「消毒?不不不,切肉清創不會有毒的,臣是怕感邪物……」
年輕太醫所說的邪物,趙福金的理解是中醫所說的外邪,也就是一切致病的因子,此處當然說的是手術感染了。
雖然北宋已有了針、線、柳葉刀、鑷、剪、鑿,甚至道君皇帝搞的教育改革中,醫學已經列為太學院獨立科目,也有了外科的理論基礎,但是如何避免手術感染,仍舊無解。
趙福金蹙眉良久:「若朕能給你搞來驅邪之物,你可有把握?」
那年輕太醫一聽,胸有成竹道:「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