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正緣已至
第91章 正緣已至
不等岳飛開口,坐在寨門前看戲的趙構起身叫好:「好!一干人等原地收編,今夜寨中歡飲一宿,明日隨本將回太原。」
趙構心想,剿匪沒剿成,收編了個百人的隊伍,多少也算是個功績吧?
入夜,寨內喧鬧,楊再興命人搬出了前些日子存的水酒,準備一宿炫完,李娃換上了一件翠綠色的束腰羅裙,披著一件外衫,之前的村姑形象蕩然不再,反而像是個名門閨秀,就連喝酒也是抬手遮掩,好不賢惠。
楊再興摟著岳飛的肩膀,指著李娃笑道:「別信,都是裝的!」
岳飛訕笑:「楊兄弟,剛剛當著眾人的面不好說,其實我已經有了家室……」
楊再興一愣,上上下下地把岳飛打量了一番:「咱倆年紀相仿,你竟然已經成家了?」
岳飛頷首:「家中早早便安排了婚事,所以我與李娃之事,恐怕……」
楊再興狠狠地拍了拍岳飛的肩膀:「男人嘛,三妻四妾正常,我那妹子豪爽,不會在意這些的。」
李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後,得知岳飛已有家室,剛剛還笑顏如花的臉瞬間就變的冷若冰霜:「你怎知我不在意?」
見李娃不悅,楊再興端起酒碗就溜了:「你們聊,我去跟康王喝幾碗去。」
楊再興跑了,李娃指了指外面:「出去聊聊?」
三月的天氣,山中夜裡還是涼風陣陣,李娃看著漫天繁星,輕聲笑道:「我爹當年給我算命,說我將來是要當國夫人的。」
岳飛只能笑著附和:「以小娘子的樣貌和聰慧,想必這算卦之人未打誑語。」
李娃扭過頭,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岳飛:「可哪有偏室當國夫人的道理?」
岳飛一愣,他一直以為,要把李娃許給自己只是楊再興的意思,但是如今看來,李娃是也有此意啊?
這算什麼?一見鍾情?
「伱若嫁我,估計是做不了國夫人了。我不過軍中一個小卒,既無家世,又無人脈……」
「但是你有勇有謀啊。」李娃撩了撩被山風吹動的髮髻,借著月色,雙頰緋紅。
此情此景此佳人,岳飛竟看的有些心動。
岳飛雖成婚早,但不過是家中安排,成婚八年與劉氏之間也就是個搭夥過日子的情分,從未有過如此心動的感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順著李娃的話聊下去,還是拒人千里之外。
見岳飛木訥,李娃又輕聲笑道:「岳相公若是也中意於我,我就噹噹年算卦的道士胡言亂語罷了,至於正室還是偏房,我其實是不在意的。」
雖然宋朝民風開放,但是絕大多數女子還是含蓄內斂,即便有心,也不會如此直白。
可這李娃,岳飛只覺得:奇女子也!
「我怕委屈了小娘子……」岳飛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說了這句話。
李娃一聽,莞爾笑道:「若是以正妻之禮娶我,便不算委屈!」
「此事重大,小娘子還是容我想想。」
「行,從這二龍山到太原城,也得兩日路程,岳相公慢慢想便是。」
李娃這句話聽起來倒是沒什麼毛病,還顯得通情達理,但是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兩天!好好想!」
若只是納個妾,岳飛其實是不用多想的,但是要以正妻之禮娶李娃,那就有些麻煩了。
宋朝的婚禮,雖然不如其他朝代三媒六聘如此繁瑣,只有納采、納徵和親迎三步,但是這三步對於岳飛來說也是極難的。
首先是納采,得有人去說媒,讓誰去說媒?
趙構顯然不行,一是身份太尊貴,二是趙構現在不近岳飛一丈之內。
韓世忠也不行,人家堂堂威武軍大將軍,憑什麼去給一個小兵卒當媒人?
至於同隊的兄弟……岳飛也才來太原幾日,也不相熟。 就算隨便找個媒人,納徵怎麼辦?岳飛現在的兜比臉還乾淨,拿什麼當聘禮。
以上還都是小事,大事是,以正妻之禮,劉氏得同意啊。
山風涼,岳飛的心更涼!
山間掛明月,天涯共此時。
此時的太原城內,押隊張有才酒足飯飽,借著酒勁,竟想去拉劉氏,劉氏閃身躲過,低眉順眼道:「早知能與張相公相遇,奴家在相州府衙便死告了!」
張有才打了個酒嗝:「無妨,和離便是!」
「可奴家已經在相州府寫了具結書,娃兒一歲之前不得和離,張相公若真對奴家有意,可願等一年?」
張有才啐了一口:「相州的具結書,干我太原城什麼事?等康王回來,我便去求康王,准你和離。」
劉氏一聽,抿嘴笑道:「張相公與康王……」
「從開封一路到相州,也算是有些交情。」
劉氏一盤算,這等交情雖然不深,但是比起岳飛,是要好上許多的,當初覺得岳飛遇了貴人……可如今,康王見了岳飛如同見了鬼……
劉氏覺得,跟著岳飛是不會有什麼前途了,在太原城裡連個押隊都混不上,若是真能和離,跟了張有才,總是比跟著岳飛強的多的。
女人一旦動了心思,那就要不得了!
李邦彥一語成讖!
……
……
張孝純為康王趙構請功的札子傳到趙福金手中,是數天後的事情。
札子上說,趙構在二龍山剿匪中身先士卒,勇不可當,與山賊頭目持槍戰了三百回合,降服了一眾山賊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眾山賊掩面哭泣,悔恨難當,明了家國大義,遂自願從軍,保家衛國。
要不是「山賊頭目」叫楊再興,趙福金差點就信了。
剛在札子上御筆批了兩個字「呵呵」后,李邦彥便來了:「官家,官家,岳飛給岳老夫人來了一封家書。」
趙福金盯著李邦彥手裡的書信:「既是家書,怎麼到你手上了?」
李邦彥憨笑:「岳老夫人給我的嘛!」
「信中說什麼?」
李邦彥為難道:「岳飛……岳飛要納妾了。」
「納妾?」趙福金面色一驚,拿過書信仔仔細細地端詳一番,隨後笑道:「這哪是什麼納妾,這分明是娶親嘛!」
李邦彥科普:「不同不同,正妻才叫娶親,偏房只能叫納妾。」
趙福金將家書還了回去:「正妻未必是正緣,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