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113章 為『天罡將軍』金丹賀,澹臺姐
築基第三關,服氣增壽一甲子,叫常人大限可達一百二十年。
成就『十都』第二關法嬰,才能再度增壽一甲子,叫生死玄關綿延至一百八十年,甚至是二百年。
但一旦稱『上人』,入金丹.
便是三百年壽!
近乎等同於前面所修的總和!
金丹之威,憑此可見一斑!
「這便成了?」
洛景平心靜氣,抱元守一,從原本陷入蒙昧,無時無刻只能感知得到『死寂』與『腐朽』的暮年法嬰狀態中,徹底回過神來。
他閉上雙眸,潛入內景地,內視自己丹田之中由得『法嬰歸墟』,從而化氣凝聚而成的那一枚『黃澄澄』的雲紋寶丹,感受著其中蘊藏著的恐怖能量,喜不自禁:
「原本以為此關兇險,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是現在看來」
「彈指可破!」
歲月長河映照他的心神!
也就是說,有關於神魂的關隘,哪怕他堅持不住,但在最後關頭,也必能保住他『真靈不泯』,這對於修行路來講,是何等可怕的助力!
洛景只覺得,明明自己才剛開始,還沒怎麼用勁呢。
但這一關.
便已然踏破!
而當他一雙破妄法眼,從碧玉寶柱雕砌而成的水府之中,向外眺望而去之時,
可見————
外界異象,橫空百里,綿延久久,直至自己醒轉丹成,才方才漸漸消散於無形!
見此情景,新晉的『金丹上人』,便不由胸中激蕩,有豪邁之氣油然而生:
「上乘金丹!」
「若放在現世,那便是諸如『地仙』嫡傳,亦或者『大宗』行走,比如那姜小白之徒『許長卿』、元君之徒『莫青嬋』一般,才能靠著宗門積累一步一個腳印證得!」
「但再往下去看.」
「數遍青山派、踏盡大羅教,哪怕登上一十六國數千里範疇,在那惟一的『八極』大宗都天府境內,能成上乘金丹者,又有幾何?」
「不過數之寥寥罷了!」
玄胎成絕頂,便有上乘金丹之根基。
而上乘金丹只要一凝,那麼從『金丹之基』中領悟而來的『龍虎真意』,最次都是中乘往上!
萬丈高樓平地起,修行從來都是殘酷的。
任你風華絕代,一旦起步根基不穩,想要後來居上,都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將之前疏漏的底子窟窿補上。
若不然,就永遠差了他人一頭!
劣等下乘金丹,法力只高出了『法嬰』一倍,三五個法嬰聯手,就能與其相抗。
但若是丹成中品,無缺無漏,那非得有雙掌之數的法嬰列陣,再結合十都為輔,才能叫其忌憚,而且還有追逐『九曜真人』的資格,這就是赤裸裸的差距!
至於似洛景這般上乘金丹.
無一例外!
都是於『金丹境』,便領悟出了『龍虎真意』的訣竅,比如他的『斬孽刀意』,只要屠戮、斬殺的仙孽夠多,龍虎意自然水到渠成。
其實,以眼下洛景的積累。
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積累金丹百年道行,當進度圓滿之後,自然便會眉心祖竅開裂,有神意迸發而出,稱『真人』位!
只不過.
可能以眼下斬殺的仙孽,距離凝聚『上乘』龍虎意,還差了些火候。
但,那也是真人之姿,是千千萬萬人艷羨不來的!
「一粒金丹吞入腹,大道之路自此始!」
良久,黑衣青年從蒲團起身輕吟,本來殺威甚重的氣息里,已經摻雜出了幾分若有若無的飄渺仙氣。
若繼續修行下去。
那麼稱洛景『武中聖者』已然不太合適,就算是稱,也得是『殺道真人』,『刀道真仙』,才彰其名!
而水府外,寬闊的水玉廣場。
若有若無的道吟,漸漸從內里傳唱而出,落入了澹臺月等護法三人、以及自『法師動亂』之後,留守水澤府的一百天罡軍耳中。
「成了,成了!」
葛洪當即精神一振!
周章那一張黝黑的臉上,也流露出了欣喜之意。
澹臺月黛眉舒緩,鬆了口氣,終於緩緩露出了笑顏。
方才她雖口中說並無大礙,一副智珠在握,雲淡風輕的模樣,說以洛景之才定能成金丹,不會有意外發生。
但這一關,畢竟是『碎胎破嬰』,哪裡是說成便能成的。
就比如她當年。
也是費勁了千辛萬苦,再加上窮盡了『澹臺家』的資糧,才成了『上乘』根基,若不然也不會被『洞冥山』死盯著,若不簽訂『靈契』,便有隕落之危。
「一粒金丹吞入腹,大道之路自此始倒是好才情。」
白金宮裙的女子美眸流轉間,
已經看到了百道階梯之上,那『水澤府』閉關深處,有一聲震顫嗡鳴伴隨道吟作罷,突然炸起。
隨著緊閉的『玉門』似乎攔截不住,慢慢張開,
凝聚其中極為濃郁的靈氣『突』得一下宣洩而出!
甚至叫凝望此處的『天罡軍』,包括葛洪、周章二人.
都只感覺一股沉重無比的壓力,撲面而來!
就彷彿是凡夫俗子,在面對王侯將相一般,有著一種天然的『位階』壓制,連未見其人只聞其勢時,都禁不住覺得呼吸粗重,難以招架!
「這就是『上乘』品階的金丹上人嗎!」
兩位十都對視一眼,目露渴望。
尤其是葛洪,
他沒想到在自己接受『水澤河伯』之位,有法嬰中上水平后,洛景竟還能給他帶來如此沉重的壓力。
於是瞬間,心底不由暗自警醒:
「葛洪啊葛洪你怎能因為一些小勝,便忘卻此世真正的殘酷面貌了?」
「若是因為區區法嬰便沾沾自喜,不再有追尋上乘金丹、以及曾經步步謹慎,如履薄冰的心態,那麼註定會在今後的歲月里,遠遠落後於將軍的腳步,只能望塵莫及。」
「『上乘』金丹.」
「我日後也要成之!」
他狠狠得揮了下拳。
這些時日以來,因為一連串的捷報,導致其心態生出了幾分變化,有了放鬆。
但因為洛景鬧出的一場浩大動靜。
叫他頃刻之間,便將之前大破七縣仙孽之後的些許『飄飄然』,徹底摒棄掉了:
「不僅如此,日後我也一定要為『天罡軍』琢磨研究出能夠叫法嬰高人,在突破金丹時,提升凝聚中乘、甚至上乘概率的逆天丹藥來,如此,才不負我『天罡丹師』之名!」
在見到洛景宛若神人姿態,壓得諸人喘不過氣來之後,葛洪先是欣喜,緊隨其後,就是對自己近些時候懈怠的鞭策。
而修行者就該這樣!
一步差,則步步差,若是不努力,那麼當歲月長河徐徐流逝,數百年後故人回首望,則必有人會掉隊矣。
「恭祝將軍得證金丹,壽延三百,可稱上人位!」
砰!
須臾間,有道黑衣身影短暫滯空,發出一聲『音爆』轟鳴,轉瞬踏出,在一眾天罡軍興奮高喝聲中,落在了澹臺月等人近前:
「諸位。」 洛景眉宇含笑,手中抱拳一一轉了一圈:
「多謝為我破境護法,從今往後,這陽關郡城下轄疆域,不日之後,就將徹底改名換姓!」
「我說它從此姓『宋』而不姓『仙』,誰敢不從?!」
這話一出,跟隨著洛景的老天罡軍,自然興奮,臂膀高舉,齊齊喝呼,簡直如同擰在了一根繩上。
「好,很好。」
澹臺月兩隻玉手輕輕拍打,向他走去,美眸流轉間注視著洛景,含著異彩:
「都說時勢造英雄,可以無缺你的經歷來看,所謂時勢已無足輕重,英雄本就是英雄,無論在哪都是頭角崢嶸。」
說罷,她已口中念念有詞,只見澹臺月如玉眉心,突有金霞一閃,隨即腹部丹田中微微生光,當女子雙眸睜開,手中掐訣,剎那時間,已自檀口吐出了一塊散發『寒氣』的金紋黑鐵!
「此物便是那『洞冥金鐵』,有『術法不侵』、『金鐵不磨』之特性,你如今已成金丹,有了自保之力,不日打上『陽關城』,佔了那法華派寶地,將其地心異種『靈火』提煉出來后,」
「便可尋機設法,請出一位煉器大師,造出一柄九曜之刀!」
「它可助你斬妖殺仙,無往而不利!」
金衣女子手捧金鐵,小心翼翼,蓮步輕挪間香風劃過,已是走到了洛景近前:
「你突破金丹,姐姐沒什麼東西好送你的,知道你想要什麼,這塊兒『洞冥金鐵』,便權當作是賀禮,給你小子了。」
「也省得你小子日日夜夜惦記著這事。」
拽過洛景的手掌,澹臺月認真的將『洞冥金鐵』交給了他,並叮囑著:
「拿了此物,千萬不要說出它的來歷,尤其是不要叫有心之人知曉,它是來自『洞冥山』的,不然你就惹大禍啦,知道了么?」
輕撩了下鬢間髮絲,澹臺月眉宇有些憂愁,而洛景則突然開口:
「澹臺姐,你不是說你身上有『澹臺家』血脈,一旦動用術法,就會被你父親覓到蹤影么?」
「可你之前和眼下」
他欲言又止。
而女子聽完,嘴角撇了撇,白了他一眼:「你小子明知故問。」
澹臺月眉頭蹙得緊緊的,被洛景這話一提,纖細的小手已經無意識的攥緊了衣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隨即抿了抿唇:
「正是因為如此,若非你小子惹來了這麼多個十都圍攻,我又怎會如此擔憂。」
「幾年情分下來,再加上你那張巧舌如簧的嘴,我第一次沒救你就已是心中有愧,要是再發生第二次,」
「萬一一個不好,未來能夠有機會『平定關中』的大英雄,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折在了我手裡,小女子一屆『十都』,可未必擔當得起這等罪名。」
女子眼神似笑非笑,看得洛景眼睛不由側了下,有些心虛。
咳咳。
也確實,他回到水澤鄉縣察覺澹臺月不對,第一時間拜訪完了李東來,就準備握刀去逼她了。
眼下被挪揄兩句,也是正常。
「不過你姐姐我大度,也不在意這些細節,只要你能夠記得你說過的話,別忘了就好。」
「這『關中大地』確實苦仙孽久矣」
澹臺月眸子一黯:
「我乃金丹之身,『洞冥山』能拿捏我的,也就那麼寥寥幾個,而能夠通過『血脈秘術』追溯我的.只有我父『澹臺明朗』。」
「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在『洞冥山』的脅迫之下,前來抓拿我了。」
「說不定,就已經在了路上。」
「他早已突破『九曜境』多年,若是到來,以你現在的實力斷然抗衡不了,我今退走,『洞冥金鐵』這等上好的九曜寶材還能保住,若不然」
「必定人財兩空。」
她說的言辭鑿鑿,篤定不已,聽得洛景眉頭一皺,知曉澹臺月去意已決。
但是
如果是未曾打下『水澤鄉縣』之前,澹臺月無聲無息的離去,雖有著作為宋無缺時的兩三年交情,但洛景一句都不會再多問。
就連夫妻這等同林之鳥,大難臨頭都各自飛走。
更何況是宋無缺之與澹臺月這兩三年共處的交情?
可偏偏,
澹臺月在這短短几天之中,甘冒奇險前來替他出手,又在自己突破金丹之時親自護法,眼下還將這等九曜重寶拱手相贈,自己帶著威脅,不惜遠遁千里,以此避禍。
這每一樁事算下來,都叫洛景受之有愧。
「九曜真人若是晚來一些時間,待我佔下『陽關城』,打造九曜之兵,到時候,李師要能夠藉助『陽關城隍』的符詔,擁有金丹道行,我是否可以拒之一二?」
洛景心裡不斷得盤算著此事,越想眉頭越是皺起。
如果只是澹臺月的父親『澹臺真人』,倒也就算了,咬咬牙或許能夠抗住。
但『洞冥山』作為關南土地上,四大『九曜仙墟』之一,是真正有著龍虎第二關,天人合一『大真人』鎮壓底蘊的。
九曜之上,一步一重天地。
這般人物要是降下目光,於他而言,無異於是大禍臨頭!
方才突破金丹境,胸中積蓄萬丈豪情的洛景,此刻就如被澆上了一盆冷水一樣,激情在不停得一點一滴逝去
直到————
他忽然驚覺。
「我怎能這樣瞻前顧後,失了勇猛精進之心!」
洛景眼神一凜。
瞬間想起了破丹之前,那一鼓作氣,必成大勢的心氣。
彼時,那攜了大破仙孽的意氣風發,與眼下的猶猶豫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不過是一次『大夢萬古』,何須謹小慎微,這般躊躇?
於是乎,
洛景將手中『洞冥金鐵』,反手就丟在了水玉鋪就的地面之上。
只聽『撲通』一聲,在地上砸開了一條縫隙,他卻不聞不問,只棄之如敝履。
隨即,在澹臺月『啊』的一聲驚呼下,反手扣住了她的皓腕,只眉宇認真,眼神冷靜,便道:
「澹臺姐,此言差矣。」
「正所謂長嫂如母,你將此物交予宋無缺手,就相當於是將你也託付給了我,我若對你背後的『劫難』充耳不聞,豈是大丈夫所為?」
「接了這金鐵,如若你父降臨,即使是真人之身.」
「我也不懼!」
三頁『斬孽譜』,洛景自忖,自己已經天然對上了『黃仙芝』、『項龍虎』,不管是友是敵,做過一場在所難免。
再加上『李東來』、『孟黃衣』,幾乎惹得關中大地遍地仇敵
這些債算起來,區區一個『洞冥山』,小巫見大巫了!
若只是『澹臺家』。
那更是又有何懼?
哪裡值得這般瞻前顧後!
洛景這話說得鏗鏘有力,無畏無懼。
彷彿澹臺月說的不是什麼潑天大難,而只是一件舉手之勞而已。
看到洛景毫無預兆的扣住自己的手腕,將自己拉到了近前。
澹臺月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但待到她回過神后,
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