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2章 章落幕，燕雀安知鴻鵠志，黔首
第102章 章落幕，燕雀安知鴻鵠志，黔首卑微亦有種！（5K！）
師兄？
項龍虎？
關東洲妖血世家？
洛景心中暗驚，隨即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徐魁山片刻，同時心中分析起來。
他這一世眼界狹隘，沒見過多少世面，但並不代表他看不清形勢。
關中大地，共分五洲，東南西北中。
水澤鄉縣地處南洲，千里之內唯一的一位『金丹上人』，也就是素未謀面的法華派主『法華上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可謂是呼風喚雨，好不自在！
就像是已經身死的水澤上神『長明道人』所說的那樣。
只要『法華上人』想，他完全可以調遣四野八縣之十都法師，點齊兵馬，使上百人前來呼風喚雨，圍剿『天罡軍』，叫他宋無缺即刻就要『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十都第三關，玄胎結金丹，其之威儀，可見一斑！
而這隨便竄出來的一人.
就是金丹上人？
「妖血世家，關東門閥，起兵反仙.」
洛景眉頭輕蹙起來，局面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沒想到只是見到老頭子『李東來』，竟然會扯出來這麼多的事端。
且不說，他是否是此人敵手。
光是為何要與他鬥上一場，洛景就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不清楚，
眼前的徐魁山丈二紅槍一指，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於是極為果斷的做出了解答：
「關東洲妖血世家，是通過特殊手段，繼承了『九曜級』妖魔血液的人族。」
「仙孽當道，民不聊生，人族無抗衡手段，又被『戶籍』牽制，只能為奴為婢，但關東洲偏遠，素來受到『關中仙盟』的注視最少，坐鎮其中的仙孽真人道統，也只有三家，故此幾十年來『三分關東天下』。」
「自數十年前第一支妖血世家，繼承了『王獅血』的項氏一脈破釜沉舟，放出了真人級的大妖魔襲殺上宵真人成功之後，關東洲便有了『妖血世家』的一席之地。」
「而時至於今，中洲黃天叛亂，關東門閥起勢，關東仙孽諸宗已經大勢已去！」
「項龍虎，關東七門閥之一，百年來最為驚才絕艷之輩，如今已達九曜境，不需二十載關東平定之後，他定然是『稱王之姿』！」
「而這等人傑，是你的二師兄。」
徐魁山看了看一側的李東來，看到他沒有什麼表示，繼續道：
「宋無缺。」
他凝起了聲來：
「你可知曉，關東洲七大妖血世家，多少英傑嘔心瀝血，奮鬥近百年，才換來了如今『掀起棋盤』的資格，而關南之洲，遠得真人不談，就且說這水澤鄉縣！」
「仰仗『斬孽殘頁』，拉扯起了一支義軍，你以為伱便能席捲天下了？」
「陽關郡法華派，那金丹上人傳聞已近九曜！」
「你可知曉，平日里仙孽倡導『循環往複』，最忌諱『飲鳩止渴』，擅自吸食『大葯武夫』！」
「此次那陽關城詔令四方，叫諸鄉縣募集服氣武夫進貢祝壽，說不定就是那『法華上人』為了孤注一擲，破境金丹而做的準備。」
「他麾下法師如雲，服氣如雨，若揮揮手，七縣同起兵，浩浩蕩蕩伐水澤，你不過法嬰修為，比起金丹都尚且遜色，如何能與之抗衡？」
「不奮數世之烈，而行螳臂當車之舉，固然可敬，但卻是庸才！」
徐魁山加重了語氣，隨後復又沉聲：
「老刀主為人桀驁，不欲與『妖魔』為伍，若不是因你身上的『斬孽譜』傳承至關重要，他也不會想盡法子，聯絡上我主『項龍虎』。」
「我看到了你這一日一夜所行的壯舉，坦率來講，你宋無缺雖『逆勢而行』，但卻有大魄力，大果決，他日若不隕落，關中大地當有你一席之地。」
「若是反仙，何不入我主，也就是你二師兄麾下，轉戰千里，待到關東平定，你自身也足夠強橫之時，再行折返回到這水澤鄉縣，到了那時有了『金丹上人』的修持，何懼這區區一郡？」
「如若氣數昌隆，或是你願以『妖血』覺醒天賦神通，得到幾分類似人族『天命』的偉力，有成就九曜的機會.就是整個關南，也都能給他把天掀了！」
言辭鏗鏘激烈，再配合徐魁山的身軀，宛若群山搖曳，晃動人心！
若是平常人聽到這一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怕是頃刻間就跪了，但洛景何人，他歷盡千帆，此刻抱元守一，任他『東西南北風』吹來，我自巍然不動，心神不受影響。
果然，下一刻李東來抽了口煙，吐出一圈雲霧罷了咂咂嘴，『嘿』然一笑便指著徐魁山道：
「不差！」
「我當年險些兵解，修為盡作付水東流之前，落難關東，給了『項龍虎』一頁『斬孽譜』，教了他一招刀術，所謂一道通百道，斬孽第一式『舍刀之外，皆為他物』，其中共通的神意，也可作用於劍、作用於槍，甚至是這天下萬般兵器！畢竟天下武學，總歸不會脫離這個大綱。」
「但是，想要悟出后兩式，必須藉助『斬孽譜』才能做到。」
「那小子心中藏著猛虎，是個有野心的，但也有幾分傲骨，不會行那『卸磨殺驢』之舉措。」
「他拜我為義父，所以你若聽了徐魁山之言，獻上『斬孽譜殘頁』，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日後確實前程遠大，也不必在這個『窮鄉僻壤』里擔驚受怕了。」
「項龍虎，徐魁山，都是老夫給你惹來的，原本是怕你折在了陽關城，想著救你一命，給你尋個前程也好。」
「結果沒想到你小子平時不顯山不漏水，一到絕境關頭，竟然能逆天改命，嘖嘖.」
圍著宋無缺打量了兩圈，李東來拍了拍手：
「老夫其實是可惜的，大義子『黃仙芝』，本是承我衣缽之人，可惜搖身一變，如今已是南洲赫赫有名的『天琅法王』，威震關中！」
「二義子『項龍虎』，關東稱雄，也有氣吞萬里如虎的氣魄，只可惜一半人血一半妖血，且遇我之時已成了氣候，不練我刀自有自己的道，不是衣缽的好人選。」
「『斬孽門』樹倒猢猻散，四大掌刀使叛了兩個，折了一個，還有一個留在了『不夜城』里，再無進取殺仙之念，老夫後繼無人。」
「真要說來，你本來也就是窮途末路之後，無奈之下將就的選擇，但這一次回來，反而像了點樣子。」
「怎麼樣，就似徐魁山所言，螳臂當車，亦或者富貴榮華，通天大道，選一個？」
老頭子抬了抬煙杆子，意思不言而喻。
你若揭竿而起，為的是稱宗做祖，博得一世修行。
那麼去往關東，絕對比在這裡等死要好。
李東來的意思很明顯。
但洛景所求的
其實，早已經超越了二人的想象範疇。
當思想不在一個高度之上，一切其實都不必再言語了。
洛景要的，是在歲月長河之上，烙印出來屬於自己的『傳說事迹』，將『天命』燃燒到極致，叫這個黑暗沉淪的關中世道，刻下名為『宋無缺』的名字與刀！
大丈夫如若久居人下，則刀必鈍！
再者來說，在這樣一個『關中陸沉，遍地膻腥』的時代，仙孽視人為資糧，洛景又豈不視『仙孽』為勇猛精進的上好良藥？
殺不死我的，必將使我更加強大！
而且
且拋開這一切不談，
去往關東，就要交出『斬孽刀主』李東來的傳承？
洛景曬笑一聲。
入了我手之物，斷斷沒有交出去的道理！
是何結果，且放在一邊。
眼下，
正好先來拿你試試我刀！
噌！
洛景拇指一撇，刀柄上抬。
霎時間寒芒照徹，白刃露出一截，瞬間就叫徐魁山領會了他的意思。
於是
徐魁山丹田內，那一枚『中乘金丹』開始神光大綻，叫法力源源不斷，流入四肢百骸。
「小子，再過十年，或許你可能足以與我相抗，但」
腳下石子震顫，背後石橋晃動，河裡的小溪沸騰著，不時有浪花因為『徐魁山』氣血暴走，而濺射三丈不止！
嗖！
槍掃而來！
「一金丹可鎮五法嬰，何況我丹成中品，不似下乘劣丹，有望龍虎，可當十法嬰！宋無缺，你如何能攔我？」
「你不是我之敵手，得罪了。」
「受『項龍虎』項主之名，曾金口玉言，護送『李東來』前輩折返關東！」
那明晃晃的丈二鋒芒，頃刻化作數十道槍影，皆附著『十都級』的槍術，叫人根本分不清楚哪個才是真的。
感受到了那一股子凶戾至極的槍意，洛景不退反進，反而咧嘴一笑：
「十年？何須十年！」
「我現在就能！」
「哪個天驕妖孽攪動風雲的時候，不越階打上一兩次，都說淺水養不出真龍，乞丐兒窩裡蹦躂不出王侯來，可你看看我.有那頭角崢嶸之相么？！」
哐！
洛景一步踏出！
渾身上下，宛若一柄天刀，晃得李東來眉眼低垂一眯，從來沒有『意外』的表情上，第一次露出了驚詫：
「斬孽刀意凝刀軀.這怎麼做到的？」
「十都天命想要蛻變九曜，千難萬險，縱使是老夫，也不過仰仗斬孽譜子的功效而已，這小子」 他有些坐不住了，煙杆子停滯了下。
坦白來講，
李東來只是想試一試洛景，並未想過，他真能做到。
「呵。」
莫非，
窮鄉僻壤出身的泥腿子，真要舉刀一試問蒼天？
待到洛景氣息宣洩。
且不說李東來了。
槍影漫天的徐魁山見那刀勢沖霄漢，近乎與他『旗鼓相當』，更是眼神一愣，頃刻之間，險些氣血逆流！
「天命如火如荼，渾身刀意騰空，這是」
「九曜級的天命？！」
這是真正的，人身為刀！
斬孽刀軀，叫洛景整個人本來虛浮的根基，徹底彌補圓滿。
他若揮刀，則刀術境界勝他人十倍。
徐魁山說自己可鎮十法嬰，那麼自己揮斬孽之刀，一增一減之下，可不就是與他堪比？
數十道槍影打下！
『嗤』的一聲！
洛景只是一刀，筆直如一，寧折不彎，如同一道快若閃電的白芒，心無旁騖，在黎明破曉，還未照徹天下的凌晨時分，將所有的槍影，橫空斬斷，一槍也未落到實處！
『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握刀的手宛若鐵鑄，這一口鋼刀之身，在這時候甚至不堪重負，有了裂紋顯現，洛景瞳孔泛白，鋼刀舞得虎虎生風，強烈到了極致的刀意凝於一線，叫他在這一刻.
宛若刀中聖者！
鐺鐺鐺鐺！
一連串金鐵交加的碰撞，將那長槍震的節節敗退，一時間，挺起了『金丹之威』的徐魁山，甚至被撼得兩隻大手虎口發麻，不由用『駭然』與見了鬼的表情，打量著洛景。
如此生猛的人物.
弱冠之時的『項龍虎』，號稱『關東百年，第一人傑』的他.
真能勝過嗎？！
咔嚓！
洛景手中之刀不堪重負，已是寸寸龜裂！
而徐魁山則眼神一震：
「是個機會.可.是否有點勝之不武？」
「罷了，真論天資我不如此子，正如他所言再過十年，我必定不敵。」
「而且我激發魔猿血，就算他刀不斷也非我敵手，倒不如今天先壓一壓他的氣焰，也好叫他知曉，什麼叫做人外有天！」
念及至此，徐魁山身上青筋一剎浮現，『呼哧呼哧』的喘息著，眼神逐漸散發出紫芒，就連肌膚都變了顏色，同時氣血猛地『竄』了數倍！
他激發了體內的『魔猿血』！
關東七大妖血世家，資質分為三個檔：王血、純血、雜血，最高等級的王血比如項龍虎，不僅能駕馭人族各種天賦，甚至還能完美擁有堪比真人的血脈神通，可稱妖孽！
而徐魁山雖差了些，但也能達到『純血』的層次，頃刻間能叫實力暴漲一倍，而不受『妖血』的影響！
只有最低等的雜血，才會在激發之後改變形狀，成為半人半妖的模樣，他們這些『上層』人物，都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
鐺！
槍尖一刺，『澎湃』的力量直接打碎了不堪重負的『刀刃』，見到洛景手中鋼刀『咔嚓』一下碎裂，徐魁山一喜：
「這下，總結束了吧。」
可洛景持刀向前動作仍舊未停！
「這」
徐魁山槍尖指著洛景，眼神微皺：
「這小子瘋了？」
他刀已斷，碎裂的刀刃在半空，眼看就要落地，一個殘破刀柄，如何能贏他？
再往前一步，這槍可就要戳入他的胸膛了！
但是，偏偏在『槍尖』與『刀柄』碰撞的這一刻.
出現了意外。
李東來『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眸光定格在了這一刻，如果說之前是驚詫的話
那麼現在，就是不可置信。
「得刀然後忘刀？」
「他明明第一式不過剛剛入門，如何，如何能？」
「莫非是體質，還有那臨門一腳的靈光一閃，叫他悟出了這等.龍虎之刀？！」
在他的視角里。
洛景渾身上下的斬孽刀意凝聚到了極致。
隨即在他那斷裂的刀柄處以刀意凝聚出了虛幻的『刀刃』！
然後，『刀』斬斷了槍！
更是在最後關頭，於徐魁山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明晃晃的大口子！
噗哧！
本來如山嶽一般不可摧也的徐魁山，連連退後數丈不止。
他的胸膛，露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猙獰傷口。
「你」
喘息著粗氣，捂住胸口，徐魁山眼神凝固了。
此後經年。
他也永遠忘不了今天這一幕。
那青年握住斷裂的刀柄，就彷彿是握住了一切。
他明明刀都已經斷了，但事實上是.
他依舊挺著刀柄，用『斬孽刀意』，斬斷了他的槍！
那可是『八寶陀龍槍』，是採取銳金百鍛而成的.『十都之器』！
宋無缺，給斬了？
而且
徐魁山心有餘悸。
若是最後關頭他不突然從那種『意境』中驚醒。
恐怕自己，已是命喪黃泉！
【九曜天命『斬孽刀軀』於『生死關頭』迸發，你抓住了剎那一線，斬出了『斬孽三刀』第二式『得刀，然後忘刀』的一絲威能，一朝悟刀，可抵二十年苦功！進度+200！】
【（九曜）斬孽三刀：第二式（313/1000）！】
【第一式：舍刀之外，再無他物，已修成。】
洛景贏了。
他也從那種意境之中退了出來。
攤開雙手，打量著厚厚的刀繭子，洛景細細體悟，仍舊還能感受得到，方才殘存的餘波。
那一刻.
他忘記了自己手中握著的斷裂刀柄，而是覺得自己手中有那麼一柄『刀』，它可以斬開這世間一切的枷鎖。
大夢萬古，他不懼死！
所以.
他結合了所有的要素，一刀
險些斬掉了一尊『金丹』的頭顱！
這也就代表著，
洛景，已經有了在現世之中，為一方『十都』仙墟之主的所有資格，真正躋身邁入了半步強者的行列！
「快，快，快！」
「縣主，將軍！」
一聲聲嘈雜，紛亂的驚呼聲，將洛景拉回了現實。
在他眼底，明晃晃的銀盔鐵甲『天罡軍』得到消息，向他這邊猛奔飛速趕來，團團將『徐魁山』圍住！
同時
大夢萬古的歲月長河，浩瀚畫卷如同銀河般流淌垂下！
【第一篇章，燕雀安知鴻鵠志，卑微黔首亦有種，已完成！】
燙金色的大字，煌煌照徹萬古，照進了洛景的腦海，叫他一場大戰之後近乎枯竭的心神，如逢甘霖！
時間就此定格。
同時
也代表了洛景到來關中大地，真正在這一刻，站穩了腳跟。
不再是豬玀，不再是螻蟻。
而是真正有資格角逐天下，刀橫當世的『斬孽刀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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