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99章 長刀踏破仙孽骨，要於眾目睽睽下
第99章 長刀踏破仙孽骨，要於眾目睽睽下，立道！（二合一大章！）
寒風呼嘯！
城隍廟前，十里長街！
陳王楚與周章二人，帶著幾個部從血戰，燒了整個水澤鄉縣的『數萬戶』命牌，惹來了潑天大禍！
那負責鎮守『城隍廟』的『十家』十都法師之一，名為張齊之的仙孽逃竄不能，被二人當庭弒殺，血濺當場，連救援都沒等到。
而後————
因為此地乃重中之重，惹得動靜頗大。
所以哪怕洛景領八百天罡卒子長驅直入，都沒有第一時間惹來十都法師的鎮壓。
除卻負責領著一百零八個武夫，去參與『陽關城』祭祀，為法華上人祝壽，澆築『殺生道果』的崔煥與青狐道人外。
縣城裡算上水澤上神『長明道人』，滿打滿算，尚有九位十都法師。
如今已死其一，
而剩下八人不約而同，從四面八方趕來！
誓要摘掉陳王楚與周章這兩個，膽大包天的人族狂徒首級！
兩人奔殺十里，儼然一副力竭的模樣，跟隨著的隨從，不是英勇就義，就是被二人庇佑，早已經散在了漫漫長夜裡。
眼見那青碗將至，凌冽沉重的壓力當頭叩來，陳王楚面無表情，額頭早已破開了大口子，鮮血覆蓋了半張臉。
周章感受到天命帶來的『搏殺龍象之能』，在方才力抗諸十都的過程里，已經達到了負荷的頂點，不由咬了咬牙：
「如若我在十都境站穩腳跟，擁有和那幾個仙孽一樣的底蘊，亦或者那『水澤上神』不是更高境界的修行者，縱使以一敵八，勝敗也猶未可知！」
他突然止住腳步，以一式寬掌拍在了陳王楚的背後，將他送出十丈。
隨即立住身形，渾身上下氣血倒涌，青筋暴動，大喝一聲揮拳向天，竟硬生生的打碎了『長明道人』那口青碗一角！
衝鋒陷陣，死不旋踵！
置之死地而後生，於絕境之中，方有『力辟千軍』之能！
「天罡將軍，曾對我說過你的來歷。」
周章穩住腳跟，語氣急速，神情堅毅：
「我雖出身微末，但也聽說過『關中王』曾禁天下武，收攬天下超凡禁於寶庫之中，你身上一定有著秘密，所以.」
「你活著，比很多人活著都有用。」
天上咆哮聲震耳欲聾，因為青瓷碗破開了一角，長明道人登時大怒：
「賤民，安敢毀我法寶？！」
他的話語之中，隱隱夾雜著心疼。
那口青瓷碗，可是『十都級』的法寶，被他祭練了幾十年，可如臂指使，頃刻間能從手掌大小，化作十丈方圓，就是等閑法嬰，都不能轟開！
「莫非.」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眉頭一皺，有了危機感：
「這南洲陽關郡不過彈丸之地，難道說還能誕生出傍身『天命』之人？」
死死盯著那叫自己『十都』法寶破損，身上氣息復又拔高一截的人族，長明道人越看越像，於是殺心再度『噌噌』拔高：
「無論是否如此，留伱不得！」
『天命』分為等階，有十都、九曜，甚至更高，但那些大神通者所傍身的天命，也不是生來便強大的，都是從弱小之時一步一步成長，最終才變成龐然大物。
有些天命，甚至天生與『地仙儀式』契合，只要蛻變成功，就能化作道果，晉級地仙位！
這些隱秘，作為一縣之主，自詡『水澤上神』的長明道人，自然清楚一些。
自仙孽出世后，前一百年的『黑暗時代』中，關中大地正逢動蕩不休。
於是五洲之上，那地仙道統『大衍宗』支脈真人『大衍道首』，曾牽頭組成了『關中仙盟』，有『殺賢令』頒布！
每斬一尊，亦或者吸納一尊身懷『天命』的人族，都能得以秘術煉就，可供仙孽服食的『結金丹』一枚，可叫法嬰境一躍成就金丹上人！
雖說不知道如今還管不管.
長明道人舔了舔嘴唇。
但這人的頭顱！
他要定了！
不加掩飾，熾熱宛若實質一般的狂暴殺意，頃刻間暴漲，法力凝作的殺劍，直接於長街斬下！
從旁幾位十都法師也未曾留手。
有靈光浩浩、狂風如刀、奇詭雲霧、幽色焰火，一一顯現，叫陳王楚十丈開外的身形一定，目光極為複雜的看著周章，並未逃走，反而手掌緊握著刀柄。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但後方已有人仗刀而行，后發先至。
足以『穿金碎石』，甚至炸開空氣，叫滾滾寒風呼嘯倒流的刀芒，步入了所有人的視野：
「他的命是否留在這裡，你說的不算。」
轟隆！
洛景腳下踩踏在厚重的石道上，每走一步，就是一道『深坑』顯現，他的眼神凜冽寒冷，視線盡數聚集在了手中刀柄之上，但他的聲音卻如春雷乍響，響徹在了每一個人的耳畔！
同時，刀芒貫空！
長明道人臉色驟變。
而那『七家』仙孽里，曾為『水澤衙門』，專管武籍武夫的仙孽上官，名為『徐玉』，生得魁梧，鬚髮怒張，一身紅黑大袍，光是看著就有一副不怒自威之相。
當他看到洛景露臉，舉刀向天，先是驚愕，隨即勃然大怒，頓時呵斥：
「卑賤的走狗，你忘了是誰曾經給你的這份差事，叫你能夠留下一條性命，苟活於世的嗎！」
「宋無缺，還不跪下！」
前夜法華派里有風聲傳來，隱約間說『祝壽武夫』失蹤一事，眼下看來，倒是有幾分真了。
但宋無缺這小子，是吃了『潑天的膽子』，竟然敢以下犯上？
往日在衙門裡，就算他心神不順，吃怒爆發，以鞭注入法力，鞭笞他五十下，直打的他傷痕纍纍，這小子也不敢多說一句，現在小半年不見，都敢和長明道人這樣放肆了？
就算他得了奇遇，成就了『十都』，但了不起也就是個初入法力境的修為。
對上自己都只有飲恨的份兒，真以為自己能和『長明道人』扳扳手腕？
生得好似判官，一身紅黑衣袍的徐玉鬚髮怒張，『嗤』了一聲。
可這幅表情還未維持幾息。
他那如銅鈴一樣的狗眼，當即瞪得圓溜：
「嗯？！」
幾尊仙孽原本也是冷笑。
他們的秘法都已經施展，就算停下腳步，任他去破，一柄破刀，他能劈開幾道術法？
不過是螳臂當車，徒增笑爾罷了！
但那『割裂氣流』的長刀，竟然真的劈開了狂風、雲霧、靈焰還有滾滾金光，甚至連那『長明道人』的法道殺劍，都給擋了下來！
撕裂！
貫穿！
從骨髓里滲透出來的『斬孽刀意』，爆發！
二百零六塊骨頭『刀骨天成』，使得洛景身上刀意暴漲！
以一敵八，一位第二關法嬰，七位十都級仙孽！
卻反而.
叫那人數更多的一方，心頭無端升起了一層陰霾，甚至淡漠的心神，都不由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們審視著這個明明從前，不過被他們視作螻蟻的人，眼珠子都快要瞪暴了。
且不說他修行如何。
為何自己等人看到他，會無端心頭生懼，甚至法力不穩，一身實力只能發揮個六七成？！
這當然是『斬孽刀意』的緣故！
洛景以『斬孽譜殘頁』凝聚玄胎，半年來化身絕世兇徒狂斬一十三尊『十都境』仙孽，殺得仙人頭顱滾滾如雨落，叫法力境的仙孽屍，躺了整整一頁！
這份蘊養出來的『斬孽刀意』，雖然只是雛形，但也已經能壓得十都境內，除卻金丹上人級的仙孽之外，所有人抬不起頭！
「『衙門掌事』，水澤『十位』仙家的徐大人？」
氣氛陷入冰點。
洛景似笑非笑，反而率先打破了這份平靜。
腦海里，宋無缺曾在『水澤衙門』，被此人高高在上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記憶，慢慢浮上心頭。 打罵、鞭笞、視如豬狗.
「呵。」洛景一想起來，怒急反笑，渾身上下的怒氣在不畏不懼之下，已經將他的『威』達到了一種巔峰。
刀者，霸也！乃是煞兵！
越是情緒激烈，極誠於刀，極誠於殺伐之時，刀者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都是突破樊籠，突破自身的！
憤怒只會令我更加強大！
「老狗」
「你說的是！」
「那麼.」
嘭！
洛景踏碎石道，激起飛沙走石！
「我來送你一份大禮！」
按住刀柄，洛景眼神睥睨，口中發出的言語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便先取你頭，以作開胃小菜！」
殺！
如若白鶴展翅，飛騰向天，洛景抽刀而起，眼中『舍刀之外，再無外物』，但他那一柄鋼刀，卻已經發出了『鏘鏘』的顫鳴，好似蛟龍騰飛，於長空割向徐玉首級！
雪亮的刀芒晃盡了人眼，也叫數位仙孽發自內心一顫，叫長明道人面色抽搐，又驚又怒.
他驚的是洛景竟是法嬰！
而怒的是.
洛景眼中，竟然根本無他，也無徐玉！
他修行上百年才至於今日，這螻蟻半年不到，究竟得了何等通天造化，才能一飛衝天，有法嬰修持？！
此子恐怖如斯，斷不可留！
長明道人單手一扣，青碗橫空，大『喝』一聲，向洛景拍來！
他反應最快，也只有他能反應過來。
其他的法力境仙孽
不說境界壓制，只說對於刀的理解，就遠遠遜色於洛景，根本連抗衡的餘地也沒有！
長明道人反應是迅速。
可.
他太高看了自己，也太看低洛景了！
十都『青碗』散發寶光，想要將洛景整個人都『罩』進去。
雖說剛剛碎了一小角但無傷大雅，還能修補，想要真損害到這寶貝的根本，除非金丹出手，不然斷不可能！
可很快，長明道人心中篤定作罷，便傻眼了。
只見————
一刀銀芒貫空，登時將那已經罩在了『洛景』頭頂的青碗口，劈出了道道龜裂的細縫，甚至連三息都未維持得住，便
『砰』的一聲，直接炸成了漫天碎片！
「你這碗能擋我三息，質量不差。」
「但是.」
「誰叫你動手了？！」
「那就拿你頭顱先來開刀！」
「嗚哇！」長明道人猛地噴出了一口血來，面色蒼白。
「你！」
他指著洛景，眼神駭然。
長明道人突然想起了一則傳聞。
能夠對於『仙孽』有著近乎本能的壓制，而且還是刀術的只有！
可話未說完，便見煌煌刀光從天而落！
唰唰唰！！
劇痛，襲來！
「啊！！！」
這一個不眠之夜裡，『水澤鄉縣』才剛剛脫離『束縛』的凡人，應該沒有幾個能安穩睡著的。
而這一聲凄厲又熟悉的痛苦咆哮，卻叫小半個水澤鄉縣都聽的清晰。
有很多還未了解狀況的人，聽到那『上神』的低吼，不由揣揣不安。
但他們卻不知道，
這是那高高在上者墜落神壇前，最後無力的呻吟。
抓住了長明道人『法寶受損』的間隙，洛景瞬息斬出了十數刀，刀刀有痕留下，使得長明道人的表情，頃刻間扭曲了起來。
他是仙孽，但也不會不懼疼痛！
洛景這一刀，分化刀光，卸掉了他的臂膀、四肢，還正正好在最後，一刀穿了他的丹田『玄胎』相，直接叫他廢掉了一半！
除卻命還在之外。
此刻，哪怕是一個區區築基，眼下也能砍下他的頭顱。
堂堂十都境法師.
震懾了整個『水澤鄉縣』近甲子時代的『上神』！
竟然被這麼乾脆利落的，被一刀斬成了殘廢！
這消息要是傳開，莫說這小小鄉縣，恐怕整個陽關郡都得被洛景掀起一陣大地震來！
這時候，那些個『十家』的仙孽們回過神了，也沉默了。
而接下來，
他們一刻也沒有因為水澤上神躺下而感到悲戚。
而是毫不猶豫的分別轉頭，化作流光，向著四面八方逃竄！
開什麼玩笑！
法嬰都能給一刀砍成殘廢，此獠戰力豈不是直追金丹上人？
再留下去，怕是命都沒了！
但！
七百道銀甲人頭攢動，排成軍陣，如若兵勢，宛若一個整體，早已等候多時！
這樣一支經過了半年修行，且日日操練的『七百服氣』隊伍，莫說殺一兩尊法力境，就是圍殺四五尊仙孽，都不在話下！
「這些人瘋了不成？為何都會有著這種潑天的膽子？！」
看到服氣武夫們悍不畏死，一個個如同虎豹豺狼一樣，隔著一整個『大境界』的鴻溝，也敢分出一隊又一隊，向他們轟殺而來之時
這些仙孽，徹底肝膽俱裂。
他們搞不清楚洛景想要幹什麼，也搞不明白這些人族想要做什麼！
你們這麼強，就算是佔山為王，裂土封疆，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又有什麼不能聊的？
不過是為了修行！
然而這種疑問，註定沒有人會向他們解答。
漫漫長夜，一場大火，一場動亂，終有黎明拂曉。
當鮮血淋漓，丹田被洞穿，皆是奄奄一息的仙孽，被抬到了洛景面前時。
天罡將軍大手一揮：
「將這些『仙孽』，統統帶到菜市口！」
今天，他要當著水澤鄉縣數萬戶民的面兒，干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也叫有意投資他的『黃天教』，整個關中大地，一併看看他人族的膽氣！
此時，黑瓦屋頂，房梁之上。
身材魁梧的徐魁山，帶著身子骨瘦小的老頭子『李東來』，就蹲在這邊上。
李東來抽著旱煙，沉默不語，半晌之後呲了呲牙：
「刀技之路，先凝神，練招式。」
「神凝始可意到，為『刀意』雛形。」
「后才可入斬孽三刀，第一式的門徑。」
「而這一步.」
「老夫，用了十年。」
他默默的掰著指頭，末了，仰天一嘆。
或許
自己的那把『刀』，有傳承了。
而一側的徐魁山，觀摩著這場動蕩，從頭到尾都是默不作聲，直到洛景要拖著這些仙孽去往水澤鄉縣，民眾最為密集的『菜市口』時。
他才對著李東來，突然開了口。